第三章 血战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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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林静竹也把脑袋凑了上来,想看个究竟,肖毅本想拦住不让她看,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刚把头探出来,就“啊”的一声惊呼,肖毅心叫不好,把她一把扯回来捂住了嘴,:“姑奶奶,你不想活了?”赶紧探出身来看了看下边动静,回头皱着眉沉声道。
林静竹声音发颤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是豺狗,也叫赤毛狼,山里很多。”王过江压低了声回答。
“我知道那是豺狗,我问的是他们吃的那时什么东西?”
“死人。”
山崖下,躺着两具人尸,说是两具,也只是他们大概猜的,因为现在看起来,那只能算是几堆支离破碎的烂肉而已,只能大概分辨出个人形。
一群豺狗都在乱哄哄的啃食着尸体,尸体肠肚大开,内脏早已被吃空,偶尔两只豺狗会还为了半截残肢或一根肠子撕咬两下。
热带丛林天热多雨,尸体腐烂的极快,死者的面部已经腐烂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早被来吃晚饭的豺狗们撕成了碎布。一群硕大无朋的苍蝇围绕着尸体嗡嗡作响,另还有几只乌鸦站在尸体上啄食着腐肉。
肖毅强压着胃中的翻江倒海,看了一阵说道:“看这样子,估计死了有一两天了,你觉得躺着的这两位是什么人?”
“别的不敢说,但是两个人里至少有一个是缅共的游击队员。”王过江相当肯定的说。
“为什么?”
“你看那,还有那。”王过江伸手指了指尸体不远处的地方。
肖毅顺着王过江手指的方向望去,草丛中赫然躺着一支中国制造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在部队大院长大的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王过江在一边说着:“我有个早先跑过去的同学,在那边写信跟我说,游击队用的都是咱们国家支援的五六式。你再看那个炸烂的子弹带,也是五六式用的,咱在大院里都见过不少。在金三角有这种枪的,应该只有游击队。”
还没找到游击队,却先看到了游击队战士留下的尸体。三个人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但至少能看出一点,这曾发生过战斗,游击队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
这时王过江的目光落在那五六式上就再也挪不动了,拍了拍肖毅肩膀说:“你在这帮我盯着,我下去把那枪检上来。”
“还是算了吧,你没见底下一大家子都把这当**大食堂了。你就是要捡抢,也得等人家吃完走人了再说啊。”见了那五六半自动,肖毅也很是心动,可看着坡下一群豺狗,又不无担心的说。
“再过会儿天可就黑了,你爱深更半夜在这陪俩死人你就来。好了,别婆婆妈妈,我悄悄的下去,捡了枪就上来。你就在上边看着,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山里豺狗最难缠,惹着他们咱就麻烦了……”
豺狗凶残狡猾,又记仇爱报复,是山中一霸,所到之处虎豹也都避退。王过江在边境打了一年猎,听过见过不少,虽是一身功夫,对豺狗却还是有三分忌惮的,但他想要弄把枪的愿望强烈之极,不管怎样也要试一试。
王过江转身就要找地方下崖,林静竹却轻轻揪住了他,小声说道:“别下去,有些不对……你看底下豺狗好像少了两只。”
这话说的肖毅和王过江心里同时一沉,心中默数,山下豺狗的确少了两只。
这时身边树丛忽然动了一下,肖毅余光一瞥,两个红色的影子猛然飞窜了上来,直扑三人。
是豺狗,肖毅把林静竹一把拉到身后,想也没想,抬枪就射,砰的一声,枪口生出一股白烟,半空中的豺狗应声落地。
豺狗有两只,一只被肖毅一枪打爆了头,另一只被王过江一个谭腿踢飞了回去。那豺狗嗷的痛叫一声,落地打了个滚,又扑了上来。王过江拉开架势接招,却没想到那豺狗灵活之极,发现他不好惹,就避开了转而去找肖毅身后的林静竹。
“妈的,找死。”肖毅大骂一句,举起枪托,转身砸在窜上来的豺狗眼睛上,豺狗的眼眶顿时血流如注,惨叫着连连后退,被王过江一刀削掉了脑袋。
原来,林静竹刚才一声惊叫,到底还是惊动了豺群,那两只豺狗就趁他们仨不注意偷偷跑近。这时山崖下的豺群听到枪声和同伴的惨叫,呼啦一下,一阵红风似的从山下绕道跑上了坡。
“完了,豺狗恐怕是吃臭肉吃烦了,想换咱仨新鲜的换换嘴儿。杀了俩侦察兵,人家大部队找上来了,咱怎么办?”王过江说完,迎上去挥刀逼退了个最先窜上来的豺狗。
“还能怎么办?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呗!”肖毅现在也忙得不得了,铜炮枪不能连发,打一次就要重新装填火药铁砂,麻烦的要死。他放过一枪后,一边和王过江一起胡扯,一边急急忙忙的给铜炮枪装火药,心念如轮的思考着对策,头顶急得冒出了汗。
林静竹没有俩人大难临头还能扯淡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看着气势汹汹冲上来的豺群,害怕极了,两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微微发抖。
铜炮枪终于上好了火药铁砂,肖毅端着枪瞄准了当头的一只豺狗,喊了声“闪开。”

王过江刚刚避到了一边,肖毅就扣动了扳机。只听“呯”的一声,又是一阵浓烟,一只豺狗蹬了蹬腿,倒在血泊里,其余企图围上来的豺狗摄于火枪的威力,都退后了几步。
豺狗已经全部跑上了山坡,渐渐围了上来,肖毅思量着,凭手里这老土枪和王过江的长刀对付一拥而上的豺群,迟早顶不住。打是打不得,就是跑,两条腿的人又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豺狗。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到山坡下那把五六半自动,增强了火力,才有跟豺群背水一战的资本。
他继续给铜炮抢换药,冲着王过江说:“这样下去不行,咱得下去,下去拿枪。”
“驴日的,路上都是豺狗,怎么下去?”王过江刚才挡在最前边,腿上一不小心被豺狗抓了一下,现在鲜血淋漓。
“还他妈的走什么路,直接跳!你先下去,在下边接着她。”趁着这么一会儿,肖毅又装好了铁砂,把林静竹推到崖边,准备着放第三枪。
没想到王过江却把火枪从肖毅那抢了过来:“你枪法比我好,你下去,我在这顶着,快点。”
两个人从小玩到大,默契之极,之间不用多说,就能理解彼此的意思。肖毅点了点头,转身抓住身后的林静竹说道:“一起下去。”
“不,我不敢。”林静竹看着那个高度,轻轻往后一退。
肖毅没工夫跟她啰嗦,一把揽住她的腰,伸手抓住崖边长出的长藤,把林静竹抱在怀里,自己垫在下边,手上抓着长藤控制着滑下的速度,两人就顺着将近九十度、**米高陡坡一起秃噜了下去。
王过江一手提刀一手拿枪防备着豺狗进攻,抽空回头看了眼,见两人都下了崖,稍稍放了心。豺狗领教了长刀和火枪的威力之后,就不再贸然上前,把王过江逼到了崖边只剩下几步的地方,交头接耳,呜呜乱叫,像是在思考对策。
豺群向来是由头豺带领,诡计多端,善于协同作战。王过江曾亲眼见过几只豺狗围捕水牛的情景。一只豺狗跑到牛的面前嬉戏,另一只豺狗跳到牛背上用爪子给牛**抓痒。水牛感到舒服翘起尾巴,第三只豺狗趁机一把捅进牛的**,用爪子把牛肠子掏出来,水牛惨叫一声后就玩命的往前跑,肠子拖出来的越扯越多,直到最后肠尽肚空而死。
这豺群按兵不动,反而让王过江更加担心,不知道该退还是该进。只能这么对峙着,为肖毅争取点时间。
陡坡上有不少树枝和碎石,肖毅他一人身上又压了两人的分量,一路滑下来,背上、**上的衣服早就被刮拉的稀烂,只感觉火辣辣一片不知道有多少伤口,一只手也被长藤上的毛刺磨破了,鲜血直淌。而且就在两脚快着地的时候,手上实在支持不住了,一没抓紧,两个人连翻带滚的掉了下来。
刚一落地,肖毅顾不得头晕眼花,撑着站了起来,全没在意林静竹这时候已经被他压得满脸通红,拍了拍她急道:“你快找个树爬上去躲起来。”说完跨过地上的尸首,就去捡那把五六半自动。
突然,山坡一只豺狗冲着天发出了一声长嚎,似狗非狗似狼非狼,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隔了片刻,远处传来一声同样的嚎声,像是应答。肖毅一听心叫完了,只怕这是豺狗在搬救兵。
坡顶的王过江也猜出了豺群集中优势兵力消灭自己的用意,嘴里大骂:“驴日的豺狗子,知不知道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说完抬起枪也不瞄准,冲着豺狗最多的地方放了一枪,豺群嗷呜一声避开了,却被更加浓烈的火药味激发了凶性,呜呜的扑了上来。这时灌丛中又钻出了七八只大红豺,援兵一到,豺群声势更壮。
王过江知道不能再等,冲着下边大喊:“肖毅,你好了没有,我这边顶不住了,火力掩护,爷爷我要撤了。”
肖毅终于拿到了枪,大概检查了下,除了枪托被磕掉了一个角外,没别的毛病。听到王过江的叫喊,来不及多想,跪姿举枪瞄准坡顶,从左往右“呯、呯”两下,干掉了两只正纠缠王过江的豺狗。心中大喊爽快,这可比那土火枪好使多了。可等瞄准了第三只再扣扳机时,却只听到撞针空响挂机的声音,枪里的子弹打光了。
王过江听到肖毅枪响,就松了口气,他知道只要让肖毅拿到了枪,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连忙把铜炮抢一扔,长刀咬在嘴里,手抓长藤就要翻身滑下崖来。
他哪里知道肖毅现在正满世界的找子弹,没了步枪掩护,而豺狗就趁着他刀在嘴里,身子已经悬在外边的当口,猛扑上来一口咬住了他肩膀。
王过江肩膀吃痛,嘴里咬着刀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腾出了一只手捏住了那豺狗脖子,嘎巴一声扭断了颈椎。却没想到这时又一只豺狗也冲了过来,他伸手护住了脸面,却被豺狗咬住了另外一只肩膀。
陡坡上长出的那根树藤,被肖毅和王过江先后折腾了一遭,又被刚才的大力一冲,终于再也撑不住一个人和两只豺狗的分量,被连根拽了出来。王过江大叫一声,直接从坡顶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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