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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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顾雪娇以后不会来书院了,所以再次见到她我着实感到意外,头发这么一挽看起来整个人的气质竟然如此的不同,穆的长大了一般。
天佑21年,纷纷扰扰的秋试也在万众期盼中来到了,之所以万众期盼是因为那个挂了多年第一才子的人终于要参加秋试了,甚至有学子因为他专门避开他不参加今年的秋试的,可见他的影响力,因为他也算是代表了我们书院的实力,所以书院极为重视,居然破天荒的秋试期间全体放假,真是服了孙院长了,不过,我喜欢放假。
金榜提名时的喜悦在雅安这里想是比别人淡了很多,索性他淡的那点孙院长都替他补齐了,雅安被点了状元后孙院长的表现让我老人家都替他汗颜,怎么说也是知识分子不是,还是影国第一书院的院长,可我们孙院长大人大人居然雇了几个青楼歌女在王都最大的酒楼迷香楼里唱了三天的曲,以示庆祝,让象我一样脸皮薄的同窗们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西陆书院的学子,但是据说在第二日雅安被孙院长亲自带到迷香楼的时候神色非常自如的喝过了三杯酒后才离开,一时间我对他顿时崇拜起来。
更加不同的是,往年的学子们多是做了翰林等闲职历练,雅安却直接被点到了吏部,前无古人的安排,这对我却并不算特别意外,雅安曾问过我财和人哪个更重要一点,我当时的回答是“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把人盘活了,一切都是早晚是事情”,雅安当时的表情甚是高兴,一看就知道我的说法很合他的心思,但这话说过以后我就开始惴惴不安,雅安是为殷漠还好,他毕竟是正统,然,雅安不会有异心的吧?
如今雅安到了吏部,再加上官职虽不高却掌有实权多年夏侯明和常年驻守边疆的手握兵权的女婿北将军项成,夏侯一门的声势隐隐成形,殷白宇和殷漠就这么放心?
雅安到吏部去上了任,书院里有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人,可对于我们来说是只走了雅安和殷望,新加入的却是没有,我们剩下的这两男四女倒是安生了,也不闹了,最奇怪的是顾雪娇,对我忽然亲热了起来,开始我还以为她又有什么阴谋,殷漠眼中也满是防备的神色,但从秋到冬她也只是安静的和我们待在一起听着我们说话,两个小姑娘待在她身后,顾雪娇的神色甚至于越来越象圣母了,那眼睛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泼洒的分外娇柔。
还有一个对我同样重要的人今年同样有件大事发生,那就是紫鹃的及笄,我们没有顾家的权势和财富,但真心的祝福我们只多不少。
紫鹃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此时的她由赵妈带着跪在地上的垫子上,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背上,这两年紫鹃由我娘亲自教导,越发的温柔贤惠了,出落的也是一日比一日漂亮,如果让外人来看的话,肯定会说她才是娘的女儿,而不是我这个连个鸭子都不会绣、举止毫无娴静可言的野丫头。
娘拿着梳子,细细的梳理着紫鹃的长发,边梳边念叨着“紫鹃丫头长大了”把额发全都梳上去,挽着发娘继续说“我们紫鹃一定能找个好人家,和乐一生呢,到时候我一定预备下全套嫁妆,象嫁乐乐一样把你嫁出去”
“是啊,紫鹃姐姐,我的亲姐姐”我也在一旁搭言。
紫鹃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守着夫人和小姐”
赵妈拉着紫鹃的手笑起来“你这丫头啊,每个丫头都这么说,可等到遇到自己的良人啊,那是一个个都急的很哪”

我们都笑起来,娘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根发簪给紫鹃簪住满头乌发,礼成,我们紫鹃可以嫁人了。
赵妈年纪大了,年底就被儿子接回家享福去了,离开的时候都难分难舍,眼泪落了又落,赵妈拉着娘的手“夫人,您要保重身体,赵妈会来看您的,我本还想看着小姐出嫁呢”
娘的眼泪也止不住,剩下的也只能我来打理,娘给赵妈额外包了一包银子,我掂量着怎么也有五十两,我又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了五十两出来,一起包了塞给赵妈,再见了,象外婆一样看顾了我十几年的赵妈,轱辘辘的车轮转动了。
赵妈走后,紫鹃就跟了我娘,没事的时候去店里和方姨学算帐和管店,她的心思我清楚,之所以同意是因为我想她总要学样本事才好,紫鹃虽然算不得聪明,但难得是仔细,待人又好,和方姨学着也合适,方姨也喜欢她,只希望她能早些走出迷雾。
我有了一个新的丫鬟,比我还要小上一岁,名叫九月,据说是九月生的,她并没有卖于我家只是在这里做事,刚来的时候还因想家哭过鼻子,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吧。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是乱讲的,古人说话就是有哲理,我对自己的生日说三道四,不爽终于来的,我的十四岁生日鸡飞狗跳了(这里都是算虚岁,不要纠结周岁了)。
五月初四,我及笄前的最后一个生日,想起了十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我失去了爱情,上天却弥补了我不曾拥有过的亲情,塞翁失马是福吗?不管是不是,那匹马都是不能失去的,失去了也要找回来,福也要双至。
望着疼爱溢满眼底的双亲,心里格外的柔软,温水浸泡一般舒服,花厅里我轻叹一声倚着燕娘打起了瞌睡,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我以前都没想到我可以八点多睡六点起床,一个让现代人惊叹的作息时间。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燕娘轻轻地把我扶正温言软语就在耳边“乐乐,现在的天气还凉,回房去睡,着凉就不好了”,我顺从的站起来,晃悠着刚要回房前院一阵喧哗声传来,心下一惊顿住脚步,这时辰能有何事,莫不是老秋?眼睛瞟了过去,老秋的眉也拧在了一起。
“老爷,老爷”大门上的小厮跑了进来“老爷,那位殷大少爷来了,非要见小姐,小的们回说小姐已经睡下了,他只不依,老爷您看如何是好”问着老秋,眼睛却向我看来。
我和老秋俱是一惊,殷漠虽冷漠傲慢,但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今天这是为何?如果有事就是大事,互相看了一眼我和老秋同时抬脚向前厅走去,周公老人家也舍我而去了“请到前厅”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殷漠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满身的酒味和晃来晃去的身形让人很难相信眼前的人是他,后面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殷平,刚要问殷平怎么回事双臂却被眼前这人死死抓住,那样的绝望气息缠绕着我,抓疼了我的心。
殷漠说“乐乐,你的心怎么就这么冷,我对你好,你说我是因为愧疚,我是愧疚,但愧疚不足以让我做这么多,我和你说我们重新开始,但你对我的关心依然不理不睬,你告诉我究竟要如何才能把你的心暖热,即使用一辈子我也愿意”
我的心渐渐地乱了,他说的话漠北也曾说过,他也和漠北一样不吃鱼,他和我的生辰是同一天,最关键的,他对我的好我无法视而不见,更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不得不承认,无论他是否就是漠北,他于我终究是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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