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翻！”听见我又在她那宝贝书架上淘宝，正在漱洗间内的丫头干脆停下手里的动作，闪身出来对我表达了她的不满
“为什么呀，你这里这么多好东西，为什么不能惠及下广大人民群众！”我嬉皮笑脸的说道，手里翻找光碟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丫头这间寓所虽然不大，只有四十来平，但却被她给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壁柜上满是各种书籍、期刊，更多的还是一些老旧漫画、光碟，甚至沙发上有时候都零七乱八地丢着一些她晚间看过的漫画之类的书籍。而显然这个诺大的资源库也是我的最爱，没事儿的时候，我就会跑来淘走一些书碟。而每次都非得拖上个十天半个月才在丫头的追索下给还回去。
“哼哼，你上次带走的那些漫画可还没有给我还回来，这又想搜罗走一些！”丫头冲着我瞪起眼睛，同样以不满的语气说道。
“这个，这个，干嘛这么着急，还没看完呢。”我撇撇嘴，对双手叉腰的丫头道。
“再说了，你都快成我老婆了，什么时候就会将你娶回去，你还这些干嘛，这人都快成我的了，你这些宝贝还不都得陪嫁着。”
“呸呸呸，谁说要嫁给你了。”潘橙将小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样。
我笑着站起身来，稍稍松缓了下那因为久蹲着而麻木了的小腿，继而邪笑着问道：“是吗？你确定不嫁给我吗？”边说我边向丫头走过去。
见我过去，丫头只是莞尔而笑便是闪身躲进了漱洗间，给我留下一声锁紧玻璃推门的喀拉声。
“郁闷呀，每次都是这样！”对着那拉起的百叶窗帘，我故作怅然长叹样。
哗哗响起的水流声让我意识到丫头开始洗澡了，而百般无聊的我干脆点起一根烟，懒洋洋地一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随便翻了几个台，不是老电影就是偶像剧，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娱乐圈人士还是可劲儿的拍摄偶像剧，帅哥美女们亲亲我我地大肆表演着爱情。这东西也能够被表演，人类这种感情动物还真是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哪怕只是对着摄影机做一场戏。战争都发展成这样了，军人们在前线流血牺牲，生命在机械面前连个蝼蚁都不如，这些家伙们还有心情演爱情戏，真是见鬼。再跳一个台，嗬，肌肉男－阿诺扮演的‘终结者’正提着六管加特林扫射着，子弹将可怜的SWAT们打得鸡飞狗跳。靠，这老头子要是现在还活着，面对现今这场战争，不知道会不会去感慨一番。这世界还真是剧本化了！吐槽啊，吐槽啊。
新闻台还是那样，主持人和记者轮番上马，一个搞新闻连线，一个搞现场播报，两人几乎就是在说相声似的喋喋不休的评谈连岛作战。这些白痴，连岛作战的时候他们参加了吗？除了几个随军记者外，我还真没有看到几个媒体的记者，现在这些孙子一个个窜出来搞得自己就像是军事专家似的，妈的，一个个都是事后诸葛亮。对这些除了满嘴废话的家伙，我真是觉得受够了。
不过我觉得受够了那可是没用，广大国民还是喜闻乐见得听这些成天装成先知模样的记者们八卦各种新闻的。正如几十年前的那部英国政治讽刺喜剧《YesPrster》中的台词那样：“媒体的事我不用你教，报纸读者我最熟悉了！《镜报》的读者是自以为在治理国家的人；《卫报》的读者是自以为应该治理国家的人；《泰晤士报》的读者是真的在治理国家的人；《每日邮报》的读者是治理国家的人的夫人；《金融时报》的读者是手里攥着国家的人；《晨星报》的读者是想把国家交给别国治理的人；而《每日电讯报》的读者觉得我们正被别国治理着；《太阳报》的读者不在乎谁治理国家，要她前凸后翘就行！”
我倒是想现在的观众、读者们也如同《太阳报》的读者似的只去关心‘前凸后翘’的问题就行了，别在战争军事话题上听着那些不负责任的记者们胡说八道就行了。可是这显然是不太现实了。看着电视里的那两位记者如同唱双簧样的一问一答着，我就火气蹭蹭地往上窜。这些王八蛋，我们打仗拼命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倒是可以指手画脚一番，难道他们真的不明白战争是什么吗？
拿着遥控板跳转了一翻之后，百无聊赖的我干脆关灭了电视，然而就在此时丫头那放在玻璃案上的手提电脑却是吸引了我的注意。也不知道是早上丫头疏忽了还是什么原因，电脑居然没关，幽暗的灯光下，硬盘灯还在闪烁着。这个傻丫头，我笑下了，起身过去准备将处于休眠状态的电脑给关掉。然而就在我打开电脑，进入工作模式，光标点向开始菜单的时候，显示着的文档却是让我放弃了关机的念头。
《连岛作战总结》标题栏首先便是吸引了我。然而接着看下去，我去开始感到自己越来越是胸闷了，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字体仿佛一只只蚂蚁在噬咬着我，而我的眼睛也开始越来越花，不知道是灯光变暗了，还是别的什么。
丫头什么时候洗完澡的，我并不知道，因为愣神着的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潘橙走出漱洗间，直到夹在指间的香烟已然燃尽，那灼痛皮肤的烧灼感将我烫醒，我才算是回过神来。将手里还在燃着烟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的霎那，我看到满脸惊讶的丫头正呆呆地站在距我不过两米之处的沙发旁。从她那抖动着的双肩我可以看出丫头这会儿很是紧张。
“为什么？”沉默僵持了许久，我才首先打破了这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闷。
丫头默然不吱声。
“能够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我放柔和了些语气，我不想自己对着丫头大吼大叫。
“江南，你能不能不生气！”丫头嚅嗫着低声对我说。
我没有开口，丫头稍稍地呼出口气，抬手拂了下搭在额头的发髻，“江南，正如你看到的那样，连岛作战的第二阶段的确是一次试探性的部署，这段时间来，总部方面一直在讨论机械有没有智商这个话题，于是，于是！”
尽管丫头没有再说下去，但我也知道这个“于是”之后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是怎么样去面对。
“于是那些牺牲者就成了你们这些高层们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我沙哑着嗓子含糊不清的说出了我从苏北回来之后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江南！”潘橙连忙的解释到：“你知道的，江南，我们对于机械始终了解太少，甚至我们根本不知道机械究竟现在进化到了哪一步，连岛作战一期，也就是将机械从连云区一线击退之后，上面便是计划发起一次实验性的攻击，以检验机械的人工智能是否具有高思维性，本来总参还在拟定计划的，可是！”
“可是我这个傻瓜刚好提出了所谓的奇袭作战？”我冷笑着。这个时候我才算明白过来为什么我的提议会那么快就得到批准。我不过是小小的中尉，而且只是机甲技术研发部的统计员，并不是野战部队的正规战斗员，何以我的提议就那么快就被批准并付诸实施。上层不过是顺水给推了把舟，我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我真是一个白痴。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提出方案，然后接下来就是那些了！”丫头的话语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低得我都快听不清了。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在逐渐变粗，伴着细碎的似乎磨牙的声响。啪，我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是为混成战斗群牺牲了的弟兄抽的，啪，又是一记，这是小杨。泪水从我的眼角滚落。
就在我无声抽泣着的时候，丫头一把拉住了我手。“江南，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难过！”抱着我的头，丫头轻轻地将我揽入在怀中，“你知道，每一个牺牲都是不朽的，也是有价值的，不要自责，也不要去怪罪上层，每一次牺牲，脑袋们也很痛苦，但你要知道，每位军人的牺牲所拯救的都是更多的生命。”丫头抱着我，轻轻呢喃着。
散开的发髻遮住半边脸颊，而说话间胸前的柔软随着呼吸的节奏，这使得我感到一股压抑如同火山喷发前的积蓄样，我忽然的站起身来，将蓦然一惊的丫头抱起，重重地摔在床上。
“江南，你疯了！”丫头已然惊呆了，我现在这番模样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愤怒、疯狂、兽性、野蛮、痛苦还有那交织在一起的爱与恨。
潘橙的吓呆了的样子并没有阻滞住我的脚步，但我能够听到自己心底的那只小野兽在这一刻发出的“嗷呜”样的怪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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