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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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预兆
这是在我爷爷的爸爸辈的故事,那一年鬼子进了村.一队一队的开进村子的,那时候的村子路不好,鬼子走了好几天才从县城走到村子.大家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鬼子如此兴师动重,听老人们说那一次鬼子差不多派遣了当时整个浙江地区的四分之三的兵力,
那是我爷爷的爸爸的年代,所以那时候的我的爷爷还很小,但是家里人多,十几岁的他已经是家里不可或缺的劳动力,我家世代做密,十几岁的我的爷爷从小就继承了这一光荣的家族传统,成里远近闻名的密匠,我们家的密艺术在我老爸那一辈失传,对此我深表遗憾.
密是种传统艺术,是像我爷爷的爸爸以及我爷爷养家糊口的谋生工具.旧的年代里,每家每户总会有几床的密席.密席其实就是一种编织毛竹的艺术,其中太专业的术语和太专业的知识我也说不怎么上来,就我所知,这门艺术在我老爸辈就失传了,所以对于密我能用的最精简的概述是,密就是几根毛竹片成的长条合理的编织在一起的东西.
接下来为了叙述的方便,我将站在我爷爷的角度用第一人称来讲述这个发生在抗战时期的故事.
那一天,天很热,看不到有鸟在飞,天与地白茫茫的,像出了什么事.我胸口有这难言的燥热和压抑.妈妈说这是要出大事的前兆,很不吉利,又很好,虽然我不晓得妈妈话中的意思,出于对老妈的尊敬,我相信这句话很深奥.
那一天是这年中最热的一天,可是天在下雪.白茫茫的.从下往上看天空密密麻麻的黑点落在地上就成了白雪.黑与白相互矛盾着,我分不清黑与白,天就一直这样燥热着.
早上我很早就起来干活了.前天我爸说了,村东头的密活全交给我干,西头的是我哥哥的地盘,我们可以照着各自的方向向外延伸.那一天老爸还说,等我们俩各自干上一段时间他就让我们分家,到那个时候他给我们每个人添一媳妇.我跟我哥说,爸要給我们找媳妇.哥说,我才不要,他要自己要,让他给自己找去.当时我觉得我哥的志气很大,很像个做大事的人.但是如果老爸真这么干,那咱妈上哪去了,我想.当他用同样的问题反问我时,我说,人总是要找媳妇的.
我们家院子前有条很清澈的小溪,所以早上我们起来磨刀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小媳妇蹲那儿淘米洗菜.我家是两层的木制小屋.我们两兄弟住在楼上.我爸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密匠金刀,我们继承了他的手艺,功夫自然差不到哪去.早起是个好手艺人必备的素质,老爸说的.
在我面前的王寡妇家的寡妇媳妇正在淘米,他公公身体一直不好,柴棒一样的瘦,咳嗽的时候感觉他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从他老人家结婚起,村里人就在背后议论猜测年底他那塑料般生命兴许就死了,但是就这塑料体格让他捱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十几年后的某天才就去世了,许多从前猜测他死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感慨自己有身之年有幸等到这一天的,更多的群众在他前一命呜呼了.
而王寡妇家的寡妇媳妇的丈夫在被村里人叫了十几年的伪遗腹子后终于扬眉吐气的成了真正的遗腹子.为此他还特地的请了一大堆他老子以前的哥们大吃了一顿.一是悼念一是庆祝.而他自己就在请酒的当天让饭给撑死.其中过程很奇幻,当时在场的人回忆都觉得那是个幻觉,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才能发生的事.他的媳妇就在这梦幻的另一个世界的事的过程中成了寡妇,而王寡妇家的寡妇媳妇唯一值得骄傲的是她在自己婆婆差不多同一时间成了寡妇,而且一定比她婆婆做的长.对她来说这是一份荣誉.所以她淘米的时候总是特别的骄傲,今天当她再次仰起骄傲的头颅时,她的脸唰的一下变白的白的很难看像腊月里腊肉上白点的颜色.
她甩开手上的淘米篓,她惊叫了.就在那一刻,她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这可是在她丈夫去世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她知道要出大事了.
紫罗兰色的天空,白虎星的颜色,我们村一直盛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每当天空出现紫罗兰的颜色时,灾难必将降临,所以在我们村紫罗兰色的天就意味着白虎星下凡.不过最令王寡妇家的寡妇媳妇伤心是,在全村人一致认为她是白虎星的年代里,她妈说早在她出生那天,老天只是象征性的感慨了一下,下了场小雨.
正当王寡妇家的寡妇媳妇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公的时候,紫罗兰的天开始旋转,渐渐的在天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白点,类似台风时台风中心台风眼的东西.一点白色,发光的白色.四周的紫色围着它旋转,渐渐发光的白色撕开旋转中的紫色,渐渐的越来越多,一条两条,越撕越多,慢慢着天空中像有无数条白紫相间的丝绸在旋转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虽然他们知道不可能哈口气就把这奇异的天空吹走,但是他们还是自觉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太神奇了!连王寡妇家的寡妇媳妇都不感再胡思乱想了,静静的望着这天空.
白的紫的天空越转越快,但是这两种颜色丝毫没有相溶,白的越细,紫的越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村里人都已经醒的差不多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丑的俊的矮的胖的有病的健康的都差不多起来了.白眼开始慢慢的膨胀,慢慢的变大,大的开始吞噬周围的一切,包括白的紫的.底下的人也安静了,静的听不到鸟叫,听不到溪水流淌的声音,听不到树叶摇摆的声音,听不到平时能听到的所有声音,太安静了,连大自然都感受到了这令人窒息的压迫.
这一刻时间像被定格,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淡定,像很平常一样,每个人都不知道他们面临的将是什么,所以他们用不着为此苦恼,因为苦恼不能够化解灾难.
大地很安静,仿佛一直如此安静,当安静变成一种习惯,喧嚣就变得不合时宜.
白光吞噬的周围的一切白色紫色,渐渐变大,慢慢变大.在白光大到所有人都无法承受,无形的压迫挤着人们的头,白光越大,人们觉得头顶越冷,像是调皮的孩子在头上顶着一堆雪.
它又渐渐地变小,慢慢的变亮,人们还是觉得一如既往的冷.
白光亮到所有人都以为像个太阳的时候,它炸了,但它还是冷的,一如既往的冷.
白光像流星一样无声的划向地面,仿佛离我们很远.天上的云泛起了涟漪,一圈圈的云浪向四周漫延.白光砸向地面,瞬间大地起了一层气浪,腾的一下,气浪穿越了周围的一切,一切的动物,一切的植物,地面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一切又回归安宁.不过就这一下,改变了事后很多人很多命运的发生.
天依然的燥热,我依然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虽然早上有过紫罗兰的天,螺旋的天,耀眼的白光,但我觉得这些不是全部.我哥已经准备好了家伙什去了村西头.院子里,我爸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一副地主老财的模样.我知道从今天起爸已经退休了,他把手艺传给了我跟我哥,也该轮到我两兄弟闯荡的时候了,爸也乐得清闲,所以他才有功夫给我们找媳妇,妈说你爸是想抱孙子了.但从我妈眼里看的出她更想抱孙子.
我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东头看看有哪家的需要服务,干我们这行讲究的就是送人上门.你永远都等不到顾客自己上门要求服务,除非今年农家大丰收要有个大点的席子晒谷子,或是,谁家娶媳妇要添床席子,当然前者的话,他们大可上我们家来借,这让群众们省了不少的钱,所以我们也乐的把它当作公益事业来做.后者是能赚几个钱,,但是你总不能指望一百来人的村庄天天有人结婚吧!
不过为了这种目的准备结婚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曾有个姑娘说希望嫁给我,她说这样就能天天有新席子睡,可你总不能让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对她八岁说过的话负责,而且,在这个自私的年代私自谈论婚姻比在打谷场光个**光着膀翻来覆去要严重的多.
一切转备妥当,我挑着我的小竹篮正往外走,保长拿着铜锣挨家挨户的走动.
“吃完午饭去坪场集合,我有话要说.”保长冲着我们说道.
眼瞅着要吃午饭了,保长早不来晚不来,赶着饭点来,不摆明了蹭群众的食粮么.叫还是不叫,我心里挣扎着,叫吧,以这饭桶的食量,不把这月的指标给吃超了不可,不叫吧,人家既是村里的保长有是咱的族长,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再说了请人吃饭这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望了老爸一眼,募得的想到,现在家里时为我跟老哥当家,咱小辈今个儿当家作主了.正好用用手上的权力,”叔公午饭在我家吃点吧.”
小老头身子震了一下,像闪电过后的样子,然后激动地不停的颤抖,他太开心了,终于有机会吃白食了,他太兴奋了,自打练成日进五吨的肚子起,他就再没吃过饱饭,听人说当上保长就天天有人请客吃饭,于是他就绞尽脑汁想出了七七八十四计在民主选举的时候把我爸给弹劾了,当保长最初的几天里,村里的几个稍有富余粮食的贫农同志,壮着胆子请了他吃了顿饭,希望日后在政策上有所关照,结果政策上的关照没等到,等到了死神的关照,第二天就全家饿死在小河边.后来贫农的事迹传到了邻村,邻村的三姑六婆听说在这相对和平年代还有这般惨绝人寰的因吃不饱饿死事感到十分地痛心,马上差遣人送来几车粮食以示慰问,保长好心拒绝了,他的意思是,该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你送的几车粮食虽然能缓解我们暂时的饥饿,但没有解决困扰我们村民的根本问题,所以就算我们接受了你们这几车的粮食,吃完这些粮食,我们还是会继续挨饿,不如让我到你们村实地考察研究学习一下你们在工作中的使用的先进方法,回来也好带领大家共同脱贫致富.来人使者听此君言只有理,突感成为再世苏秦的机会到了,突感肩负在自己身上的历史使命,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为了坚持爱与真实的邪恶,他毅然决然地答应了保长的请求.转天就带保长走了,结果保长去了三天就把那村吃成”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导致他又流窜回了村里,虽然此后村里为了消灭他前前后后大大小小制定了五十七条灭害措施,但都因他是朝廷里的人而罢休,大家也伙同他的媳妇商量过准备把他圈养,后来皆因他是国家领导干部而罢休.不过,作为保长的他并不是只是个吃货,他挨家挨户流窜期间为村里是做过实事的,因为他的存在,偷吃粮食的老鼠不见了,但因为他的存在,大家晚上开始提防着发光的绿眼.在这一点上,总体来说保长是好的,所以村里人商量着是不是给他颁发一个捕鼠能手的称号.保长却说,我快不行了,吃下肚的老鼠在我肚子里繁衍了,我的肚子要成为老鼠基地了,我身上的营养全被狡猾的老鼠用作哺育下一代的营养了,但你们大可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的一天我绝不会放他们出来的,但是为了你们有一个和谐的无鼠环境请你们为我做点贡献,请请我吃口饭吧.于是,大家又开始不理保长,包括他的媳妇和他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也没像他说的那样死掉,也还做他的保长.今天被我这一问,他兴奋了,他感觉他的春天来了,他心说,可让我逮到机会了,我老人家终于有机会吃白食了.他转过身特兴奋的看了我爸一眼,表情顿时像泄气的皮球,刚才那鼓鼓囊囊的兴奋劲,一下子全瘪了.我顺势往我爸的方向看去,很平常的一种表情,但我能理解保长的感受,因为我爸同一个表情可以让不同人看到不同的意思,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一千个人的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吧.
保长看了我爸一眼,心情沮丧的说:”算了我还有去别处说这个消息.”说着疲惫的身躯在我们的眼中消失了,形容变的十分的衰老.
“今天的会很重要么?”我爸问道,很轻很清晰.
“很重要.”保长的应声也很轻很清晰.他的脚步也许更轻,却显得格外的清晰,仿佛一步步踩在我的心里般的真实.
“爸,今天的集会是你参加还是让我和哥参加.”我问我爸,这句话一定要问,如果我爸说你们去吧,那就说明这家正式由我和我哥当家,如果爸说,我还是要参加的,那说明家里还是他说了算,但是刚才保长的表现使我觉得我的胜算并不大.

爸瞥了我一小眼,怒叱道:”混账东西,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么,给我跪下.”我腾的跪了下了,心想完了,早知道这样的结果这种试探就应该晚两年在来的,可是现在我完了,我要做老大的野心被老爸给揭穿了.看样子这家还是老爸说了算,媳妇只是我们成长道路上必须经过的一家小店,是我们**礼上的形式,这家还是老爸说的算,无知的我顶撞了老爸的权威,我完了,因为我触犯了我家的法律,说实话就算犯了村里的法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慌过,这让我有想到了古人的话很对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老爸给我们家兄弟的七十二条语录里有一条明文规定:永远不要试探你的父亲.虽然很久年以后,我知道有个叫上帝的先生说过类似的话,而且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说的,但我相信,老爸想出这句话是有他的独创性的,因为那时我们都还不认识这位上帝先生.
我刚才的举动很明显的有试探老爸的成分在里面,我想我这辈算完了,要知道老爸就是我的靠山,是我的基石,是我的巨人肩膀.
还好的事,老爸的火气很快就平息了,平息战火的是老妈饭桌上的呼唤.
吃完午饭心神气爽,我们迈着一路矫健的步伐走向坪场.坪在我们村是个很有人气的地方,每家每户不论是杀个猪宰个羊的都在这宽阔的地方举行屠宰仪式,就连最激动人心的最庄严的砍头仪式都在这全村人民聚会的场所举行.但是由于我们优秀的保长同志的存在,操场基本丧失了以上的用法,就连平常的晒稻谷的时节,每家每户都要派专人看守,以免自家的粮食惨遭保长之口.
坪上已经围了不少的村民,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认识的是本村的原住民,不认识的是些穿着乱七八遭的一色衣服,带着小绿帽子的矮个儿.
我指着中间那个拿刀的中年男子说,”哥,这人应该是他们的老大.”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老哥看着我说.
“很简单的,你看那人的帽子颜色比较深,明显是经常换的.要不是老大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带新帽子.”我解释道.
“我说呢,难怪那帽子绿的这么正.”哥恍然大悟道.
“哥,你说他们为什么来啊,还多带刀啊.”我望着那些家伙问我哥.
“我怎么知道,镇上好像刚成立了一个会,可能这就是那个保护妇女联合会的吧.”
“保护什么会啊的,干什么的啊?”
“听说是个维护妇女权利的组织,平时就是帮妇女收收衣服洗洗碗之类的活,也不知道,这帮人整天吃饱了都在干些什么.”哥说.
“哦,果然有想法,住在镇上的果然跟我们不一样,他们都吃饱了撑着了都想这些事,为什么不来我们村救济一下保长同志.”我不满道.
“也许可能大概``````他现在不来了么!”
“可是,来扶贫有必要拿着刀么,你看那一个个的都带这么可怕的绿帽子,太吓人了.”
“可能是现在镇上正刮这种戴绿帽的流行风.”
“好像这是唯一说的通的理由.”我说道,”可是粮食呢,他们不会就带个人来给我们扶贫吧,到底谁扶谁啊!”
“你这人就是急脾气,做人能不能定一点,你看他们都还没说话,你一个人在这干着急什么啊.”哥被我吵的有些不耐烦了.
我歪过脑袋转向看台上,刚搭的小看台,保长戴着一顶颜色很正的帽子端着口破碗跟那帽子颜色很正的大人物在聊着什么.
保长的神色有点献媚,双颊拍了一二十斤的粉比刚出嫁的小媳妇来的还白,幸亏他跟老婆儿女分开住,不然老子脸上拍粉还不活活臊死她们.看样子,镇上来了妇女XX促进会还是有油水的.保长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碗里的什么东西,嚼得很慢,很细.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外公讲的一个关于会吃人的蛤蟆的故事.
看来午后的聚会很可能会演变成保长一个人的肚子促饱会,我没兴趣,准备往回走.
突然有人拉扯我的衣服,我转过身,一十七八岁的姑娘在我背后,睁着大眼睛,很陌生的一张脸.我想大概是认错人的,我对她报以微微的一笑,转过身方要走开.她突然开口说话了,”你姓金?”
声音很动听像十七八岁小姑娘的声音,这进一步认证了我看人第一眼就能识人的实力.
“恩,我是姓金,你有什么事么?”
“你是密匠金师傅的儿子么?”她又问道.
“是啊,你有什么事么?”
那女孩顿了顿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我傻眼了,看了看她,全身上下一身朴素,有胳膊有腿的还像个人,可怎么就不讲人话呢,但此时在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着我,”她认错人了!”有了这种暗示,我的换了个姿态准备听她讲下去.
她看我一脸的茫然接着说:”八岁那年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你做好席子来娶我的么,你怎么忘了我!”说着眼泪挂了下来.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看样子她没认错人,我是说过这事,看起来我们俩好像还是青梅竹马.我眨了眨眼说,”可是我还没准备好新席子娶你啊!”
她说:”没事,我能等你,给你三天的时间够了么?”
“竹子够得话,应该没问题!”
“那去见家长吧.”女孩说.
“好.”说着我拉着她向我哥走去,这姑娘痛快,我也痛快.
我拍了下哥的肩膀,他不耐烦的转过头丢了句,”你烦不烦,我这辈子全耽误在你这个十万个为什么里了”.
我冲着他摇头说,”我不是来为你问题的,我是要你来看我媳妇的.”我指着我身边刚捡来的姑娘,”娃娃亲,小时候定下的,我们俩自己认识的,政府说算自由恋爱.”
我哥盯着我媳妇上三路下三路来回走了三圈,说,很美很漂亮.说这话的时候我仿佛看见我哥的脑袋上在放黄光,这是句很经典的话,他总是在流行的潮流是制造潮流,就像六年前春天的一个黄昏,一只公狗和一只母狗在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交配,当时我哥就说了句,这两只狗太有才了,结果,那两只狗生下来的那窝狗崽全叫旺财.
我哥脸色红润地盯着我媳妇上三路下三路来回走了三圈.再也没说什么就往家的方向赶去.
我先是一愣,然后我对姑娘说,”我哥从小脑子不好,脑仁就松子仁大小,做起事来神神叨叨的,咱不用理他.我带你去见家长吧.”说着我拉着她往我爸妈的方向走去.
我爸妈一对农村的小老头老太太,我拍了一下我老妈的肩膀,我爸噌的一下把头转过来,很恩爱的样子,很难理解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这着恩爱,我爸转过来,看的第一眼不是我,而是我旁边的人,顺着上三路直往下三路走,然后目光流向我们牵着的手,再然后才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接着老爸对我笑了笑,甩手给我一巴掌:”混账东西,好端端的握着人家姑娘的手干嘛,造反啊,还不快放开.”怒狠狠的瞪着我,然后特温柔的对我准媳妇说,”姑娘你受惊了”.
我的准媳妇一个劲的摇头.
我连忙放手直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我妈被我爸的巴掌惊动了转过头看着我,对我说:”这姑娘是谁啊?”
“她说要做我媳妇,小时候我们约定过的!”我说我揉着脸.
老爸噢的一下恍然大悟,又甩手给我一嘴巴,”混账东西,还不把人家姑娘的手拉起来,小心她跟人跑了.”老爸说完,我想起了刚才哥那失魂落魄走开的样子.赶紧抓起那姑娘的手.手是那么的柔软,这一刻,我的心是温暖的,我的脸是火辣辣的,我理解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痛并快乐着.
我紧紧的握着我所拥有的,很满足,很开心.我曾经做过这样的一个梦,梦里我和我老婆在夏日的草地上躺着仰望星空,天不是很黑,是蓝黑色的,黑色占多点,星星有很亮的,也有不亮的,一闪一闪的感觉很好,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我很轻松的把她的手我在我的手心里,那一刻我很满足,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和老爸一直强调的幸福有所不同,他说的幸福是,三十亩地一头牛的老婆儿子热炕头的生活.很多人都这么生活着,但它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的是感受那满足的瞬间,可能是牵手可能是别的,我希望得到的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或许是个微笑,或许是生活了很多年后突然的某个动作,令我感动.这就是我想得到的生活,我也许不知道它何时到来,但我知道它一定会来,令我感动的幸福.灵感似的爆发,到那时我活在世上的意义就体现出来了.
结果我的灵感还没爆发,还没体会出我生命的意义的时候,我哥来了,带了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我希望的是哥很乖巧的走到我爸妈面前说,爸妈我这儿有一好消息和一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然后我爸妈很不耐烦的拣了个说,来坏消息.
哥说,坏消息是我们家被抢了,全村都被抢了.
“那好消息呢?”妈问道.
“好消息是,我们家的抢匪被我打跑了,你儿子没有受伤,我们家没有被抢成.”哥得意地说.
“那你来这干嘛?”妈问道.
“跟你们通个气,我们村来抢匪了.”
我爸听完嗖的一声,一巴掌拍过去”小兔崽子不好好在家看着,跑这来耍什么,难道那些小痞子不会再上我们家?”
这是我想的,事实上,我哥一路大跑的飞向操场,一边跑一边叫,”不得了了,村里遭抢匪了,抢匪抢东西啦,大家快回家看看啊!”一路跑一路喊,越跑越近,越近人们听的越清晰,越清晰操场上的人就越乱.一时间人人都想往家跑,操场里就乱成一锅粥了.
不过,镇上那啥啥促进会的人把安全出口给堵住了.一直没说话的那小绿帽子开话了,声音很浑厚,和他的身材不成比例.
小绿帽子说:”你们村现在被我的人包围了,如你们所见我们是镇上来的,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请你们尽量跟我们合作,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
“救我们,谁听你这鸟人的话,救我们干嘛抢我们的东西,你们就是帮强盗,大家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家里少了什么.趁着这小子在,咱好跟他算账.”说着有人上来想掀开小绿帽做的凳子.
就在那人碰到凳子的瞬间,只见四下火光齐闪,碰凳子的人如断线的纸鹞,突的没了力气,感觉轻轻的哈口气能把他吹走.
血在滴,顺着他的手,他的手搭在凳子上,凳子是小绿帽坐的凳子,他不容许有人跟他享有同一个东西,死人也不行.
“是火器.”老爸说,”来者不善啊.”我们父子三人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
小绿帽子点点脚,把那人踢了下去.然后极其厌恶的让人把那凳子烧了.
场下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没有一个人准备上去,上去就意味着死路一条,这一点谁都明白,我也明白.
小绿帽子对自己刚才做的是所起到的效果感到满意,他喜欢被注视的目光.他喜欢这种焦虑的等待着命运的目光,他喜欢这种被当作别人命运主宰的目光.他满意的点了下头,瞥了眼一旁吓呆了的村长.
“大家看见了,我不想杀他的,是他要杀我的先,我希望你们能跟我们合作,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如果你们想跟他一样做个暴民,那么我想下场应该比他更惨.”小绿帽子得意的正了下自己的帽子,他得意时的习惯性动作.
“我杀了你!”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平静下来的人群,有是一阵沸腾.小绿帽子仍在得意,他不相信乡下的农民能说这种话,他相信那些人已经被他吓坏了,所以他很开心,他没想到上面交给他的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此刻他已经能想像到自己接受奖赏的样子了.他很开心,抓住这个制造慌乱的人,他就完成任务了.而且他已经看见了那个人,他向天空开了枪.
沸腾的空气马上复归平静,他淡淡的笑笑了笑笑,很开心,他为自己所制造的威慑力感到自豪,短短的十几分钟就能造成这种效果,他为自己能力感到自豪.
他指着那个他看见的人,说”把他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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