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仲夏夜之梦~~136、死亡,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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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参与过化羽之野一战的炼妖师,无人能忘记那惨烈的一幕:神色迷乱的赤柔王展动滴血的双翼,在低空中发出诅咒。诅咒炼妖师澹台敦临一家,必将父为仇,兄弟相残,合族覆灭……此后,赤柔将破开封印,走出念魔林,重新执掌天下。
为此,澹台敦临逼迫年幼的二儿流暄进入隰桑山,斩杀拥有妖王实力的紫笛,结果,流暄死了……
二十年后,澹台敦临的长澹台悬黎,因为已有儿澹台星诺,强迫有孕的妻流产,最终母全丧……
为了不使诅咒应验,不使赤柔一族重出念魔林,澹台一家只有逼死幼兄弟。也因此,三壁之上,尽皆尊敬。
但现在,却有人说:诅咒已经开始应验。
父成仇,兄弟相残!合族覆灭,赤柔重出。
易雨眼光在四围一扫,不敢置信的道:“父成仇,兄弟相残,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龙渊,这个,不是你的儿吗?”
龙渊楞了一会,终于摇头。手中烁起一柄光剑,猛然斩落,竟将纠缠一团的法力华光从中斩断。伸手将龙弥离拉了回来。离合王一声冷笑,并不阻止,只是向着澹台星诺柔声说道:“你父亲临死之际,眼睛里看的可不是你,而是龙家的孩哦。”
澹台星诺脚步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滋兰薰蓦地扑飞而至,一线粉红雾光直扑入澹台星诺眉心。龙湛怒道:“狐狸精,你又想做什么。”
滋兰薰也回以一笑,清媚入骨,说不出的诱惑。
“父亲……”龙弥离迷惘的看看澹台悬黎,满怀期望的转向龙渊。涩声道:“那个诅咒……那个诅咒为什么应验?”
寂静之中,听到离合王轻笑:“傻孩,因为你不姓龙,而是姓澹台。”
“不可能!”澹台星诺大叫:“我亲眼看到,他掐死了弟弟。首发我看到的。”
龙家兄弟对望一眼,龙湛说道:“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也毫无意义。是,阿离确实是悬黎的孩,是你的弟弟。”
龙弥离呆在那里。澹台星诺左右看看,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开、开什么玩笑……你们真逗,居然开这种玩笑……”
易雨也怔住了,询问地望向云若公。云若公叹了一声,“事态重大。我们已无能为力。还是请壁尊和澹台师伯前来处理吧。”他扫了离合王一眼,“妄用法力,摄政王又能撑到几时?还是,您现在便要破禁而出,与三壁决一死战?”
“如果炼妖师们要背弃盟约,尽管杀来就是,又何需搜罗什么借口。澹台一族父兄弟的糊涂帐。可和本王没有关系。”离合王无辜的笑了笑。“若当真要追究,本王只不过。在油锅上顺手稍稍添了把火而已。”
“哼,若非摄政王的好计谋,又何至于如此。”龙湛悲愤的横向离合王。奋力冲开滋兰薰地阻截,向离合王发出一团冰雷。
“切不可挑起战端。”云若公横身一拦,却在此时,一股清宁平和的气氛自空飞降,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既使狂乱地陶夭夭,也似乎稍稍清醒了些,讶异的望向四周。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啊。”离合王轻笑,向着滋兰薰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滋兰薰迅速窜往黑暗黛草之中,消失不见。
随着平和气息的弥漫,澹台星诺停了笑声,有些失神的走向自通道飞落地炼妖师:“爷爷……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父为仇,兄弟相残!他一定是梦魇了,才会看到这绝不可能出现的情景。
澹台敦临孤寂的双眼扫过澹台星诺,挥动双手,将龙湛和陶夭夭的法力全部压制下来,离合王冷冷地看着他,属于日昃地力量渐渐消融。首发而随着离合王的不抵抗,陶夭夭逐渐清醒。立时奔向呆立一旁,脸色苍白的龙弥离。
“离,你怎么了?”那种从未见过的悲伤,让陶夭夭心中不安。
龙弥离似未听见,澹台敦临握住了孙的手,缓步走到澹台悬黎身旁,俯下身,抱在了怀中。
澹台悬黎的神色,悲伤中又带着解脱。“悬黎……”
背负了被诅咒的命运,背负了太多地悲伤,想要挣脱束缚,却又不够无情,终于还是困死于诅咒之中。
“我并不想伤他地。爷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伤他,也不想伤龙家三弟。可是,他们说龙家三弟……是我地兄弟……”澹台悬黎开始颤抖。身为澹台一族的后人,他当然,对那个诅咒刻骨铭记。
可是,偏偏一切都是他的错。伤了父亲,伤了兄弟。不过短短的两代人,赤柔王的诅咒便已经应验。这一切,都是他的罪过……

澹台敦临沉默的望向龙弥离,却没有说话,只是抱起了逐渐僵冷的悬黎。缓步走到高台之下,向着离合王冷冷说道:“你机关算尽,想要覆灭澹台一族,解救赤柔和浮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澹台敦临决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当年我狠心逼死自已的儿,便已经发誓,与赤柔一族同归于尽。你,不要再妄想了。”说完了这句话。澹台敦临面冷似冰,也不再和龙湛等人说话,携了澹台星诺,飞向通道之中,瞬间不见了身影。
离合王轻吁口气,似十分疲累的闭上双眼。而在澹台敦临消失之际,那条通道上忽然闪烁起明亮的金光,一时间,似太阳陡升,照亮了整片黑地狱。陶夭夭被强光刺的一闭眼,身躯忽然一阵摇晃,地震一般。
陶夭夭习惯的伸手拽向龙弥离的衣袖,想稳住身形,却又被一股强力撞开。这才想起来。她已是日昃妖王,无法再亲近三壁仙灵。幸好只是一转眼间,震荡便已停止。陶夭夭揉揉眼睛,却立刻吓了一跳。
只是这一摇晃,她便已从诡异的黑地狱。凭空而上,回到了地面。而面前不远处。玉含光同了几只妖,仍在对抗倚天和紫苔的几位降妖使。
四位炼妖师突然出现,使的玉含光面现惊惶之色,突然向后飞退,扑向身后地赤柔宫殿。
狐狸一样蹲伏在玉柱顶端的紫笛跳了过来。一把揪住龙弥离:“臭小,你去哪了,害的本大爷差点被炼妖师收走。又差点被浮玉妖孽控制着杀人。”
龙湛怒视紫笛,忽然一声大喝:“紫笛。你把流暄的心还回来。”
紫笛骇的向后一翻。重新跳回了玉柱顶端。“本大爷地心,为什么要给你。”
“悬黎死了,我要把流暄的心拿回来,与悬黎合葬。”龙湛悲痛地飞身跃起,扑向紫笛。
紫笛一呆:“澹台悬黎死了?怎么会,他是解开赤柔封印的钥匙,哪只妖那么蠢。会无视赤柔王的性命。跑来杀死他。”
龙弥离忽然跃出人群,疾奔而去。陶夭夭惊道:“离。你去哪里?”伸手握住摇曳的光线,急追过去。
她纵然迟钝,却也知道,龙弥离一定十分伤心。虽然他一向都似乎很冷漠很严肃,但是,他的内心却不是这样。可以为紫笛压制心魔,可以为她背离倚天,又怎么会是冷漠无情地人。何况,从姓龙突然变成姓澹台,父成仇、兄弟相残的诅咒相继展现,澹台星诺在伤心,龙弥离,一定比他的兄弟更伤心。
一路向前飞奔,穿过赤柔玉林,穿过妖之都荒凉的街道,再穿过密林,面前,是流转着哀伤气氛地荒野。破碎地妖力和相似于星光甬道中的负面情绪,似触手可及。
一只无形的手抓住陶夭夭的头发,耳边有声音在低语:“丫头,龙家小怎么了?”
陶夭夭不高兴的拍开凑近来的笛,她现在哪有时间去和一根笛说话。但紫笛抓住她不放,继续纠缠:“快说,不然本大爷拍扁了你。”
“你可以试试看。”陶夭夭咬牙。她是胆小怕死,但是,已经没有更坏的结果可以让她害怕。面对紫笛,已经越来越顺手地日昃法力,并不见得会输。
紫笛沉默了一会,才又笑道:“夭夭小姑娘,我们同靠一棵大树乘凉,如果大树倒了,大家都无法再逍遥。为了你我地前途,也要同心合力,一起帮帮大树不是。来,乖乖的给大爷讲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紫笛大爷就连求人,都求地这么嚣张。只是,好象,又很有道理。陶夭夭只好一边赶路,一边长话短说:“离其实不姓龙,而是澹台悬黎的儿,所以,被妖怪利用了。说是破解什么诅咒,父为仇,兄弟相残……”
咚的一声,笛摔落地上,半晌才又追了上来。声音沉闷的道:“悬黎真的死了?还是,死在自已儿的手里?”
陶夭夭努力回忆了一下,却又放弃,那种混乱的情况,她也记不清楚。
紫笛的声音,闷闷的随在身后:“我曾经答应过流暄,会保护他的父亲兄长。这一来,可永远做不到了。”
前方,龙弥离终于停下脚步,手扶树枝,坐倒在地。
悲伤又孤寂的气息萦绕,隐隐抗拒着别人的接近。陶夭夭站在他身后,平复着波动的心情。紫笛跳了过去,伸手搭住龙弥离的肩,却还未及说话,龙弥离身上华光一闪,在紫笛的惊呼声中,已经将他收入降妖册。
陶夭夭楞了楞,小心的绕到龙弥离侧面,俯下身,偷看抱膝垂眸的龙弥离。却看到一滴泪,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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