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阿玛大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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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
时值深冬,寒意袭人。夜半骤雪,敲窗难眠。想起几日未见,不知微恙好否?瓦甚为挂念。陈医生所开之药,切记按时服用。如嫌药苦,可以甜品佐之。若不愿吃甜,令十三弟喂之,效果等同。往后不可太过案牍劳形,此乃伤身之举。汝正当盛年,尚不可察之,但月深日久,必会积重难返,瓦心不安。三国有诸葛孔明盛名于世,临危授命,忘身优国,以一己之力支撑蜀汉江山,人皆谓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瓦以为,孔明者过于事必亲躬,政事无论巨细,均以独裁,最终积劳成疾,致使出师未捷身先故,隆中国策,付之东流。而汝虽为皇四子,勤政兢业之所然,但亦要爱惜身体,多加休憩。惟有平安康健,方能一展抱负。瓦于此叮咛嘱咐,定要记之,珍重珍重。
这是我在淑母大人寿辰四天后写的一封信。那日儿子吃完了燕窝粥就被我赶回去休息了,后来好几日没见到他,不免有点担心,于是写了这封信交给小组长,让她帮忙转递。然后第二天,小组长就带来了儿子的回信。我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两个字:不苦。ORZ……
而前夜下的那场大雪终于停了。厚厚的积雪盖满了红墙黄瓦,青石玉阶,一大早起来就看见几个后殿的太监GG在双子宫门前扫雪。黄昏时,轻快的踩着雪中湿漉漉的小径,我独自跑去了神武门,今天有家里的小娘同志前来紫禁城探监。好久没见到她鸟,本来想了一堆问候之辞准备让她传达给家里的同志们,却没想到哭肿了眼睛的她给我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阿玛大人病危了。
她告诉我,上次她来探监时说到鲁老头升官的事,那之后没多久,鲁老头的一个上司,叫礼部侍郎黄丞定的,和门下学生一起出了一本散文集,被文化部查出里面有违禁言语,将他们全部告发入狱。后来又从黄侍郎家里搜出了一封鲁老头写给他的信,里面谈及到了那本散文集,于是鲁老头也被当作共犯逮捕归案,由大理寺最高法院连审了两个月。小娘他们焦急无奈,宫中又不让来探监,只有用家里的一点钱徒劳奔走。所幸案子审结交由康熙大人判决时,他法外开恩赦免了鲁老头,只是做了罢官处理。但小娘去监狱把鲁老头接回来时,他已经在狱中被折磨得重病加身,回来后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医生说很可能熬不过今年年底。于是小娘同志等到宫里能探监的日子,赶紧来把消息告诉我,希望我能出宫回家一趟,见鲁老头最后一面。
我听完后安慰了小娘同志几句,答应她一定想办法,就将她送走了。一路走回了双子宫,淑母大人还在歌剧院听戏未归,宫里的同事都在值班,我一人回到寝室,在桌前坐了下来。窗外的积雪犹深,看着房檐边的冰柱,那彻寒透骨的晶莹,映得心中一片茫然。
文字狱……
清朝的特色之一,屠戮和流放过数百万知识分子和他们的家人,被称作财产、功名、荣誉、学识、乃至整个身家性命都会堕入的深渊。不知何时何处,来自金銮殿的一道旨意就会将人送入无尽的黑暗。昨夜还在安卧暖衾,今日就被枷他乡,完全无法预料。这些在史书和故事里读过多少次,却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被自己碰上了。这个案子听起来虽然规模不大,但鲁老头仅被革职释放,没有牵连到家里人,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可他的生命也将要堕入到那个深渊里。
我要怎样才能出宫?不能再去麻烦数字军团里的小攻小受了,他们已经帮我帮得够多。更何况要是能轻易出去的话,十四和无死角帅哥同学早就带我走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似乎除了去请求淑母大人,没有别的办法。可她会同意吗?肯定不会。她要是愿意放我出去的话,就不会这么费尽心机把我弄进宫来了。但……就这么眼睁睁放着不管吗?
一个人在窗前坐到了傍晚。这时兔牙MM下班后来寝室来找我,想了想,我开口问道:
“芷卉,我阿玛大人病危了,我想出宫回去看他。你说……德妃娘娘会同意吗?”
兔牙MM在桌旁诧异的转过身,楞楞的看了我一会,然后立即摇头道:“只怕德主子是不会同意的!像我们这些普通的宫女,未到期满,主子都不会放回去,更何况是你……”
“但凡事都有例外,我还是想去求德妃娘娘试一试。”我对她说。
“小瓦……”她忙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恳切的望着我说道,“还是算了吧,别去求德主子啦。她对你怎么样,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么?你这么去求她,别说德主子定不会准许,指不定还要拿这事儿来为难你,到时候收不了场,吃亏的还是你呢!”
“我也知道,但是……”我犹豫的皱眉道。
“小瓦,我们这些做宫女的,一旦进了宫,家里的事也管不住了。往后在宫里这么多年,谁家爹娘叔伯没个生老病死的,但我们也没法子啊。你就宽宽心,算啦吧,好不好?回头我去帮你找点香火来,陪你去园子里给你阿玛磕几个头,就算是尽孝心呢。你总不能为了这事主动给自各找罪,白白的又像上回那样吃亏。你若是平平安安的在宫里过着,我想你阿玛也会欣喜的!”
兔牙MM抓着我的手,满面忧色的看着我。我见她这么担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看我不再坚持,又慎重的劝告了几句,才回了自己的寝室。晚上躺在床上想了许久,记起了好多事情。刚刚穿越来时住的那座小房子。一贫如洗的家。每日三餐的青菜萝卜和馒头,还有那怎么写也写不完的字。后来辗转到了美攻大人家里,最后又进了紫禁城。现在想起来,离开那个家已经快大半年了。宫里虽然谈不上锦衣玉食,但生活条件还算不错。可住久了,突然好想回去……
阿玛大人,想回去看看你……
夜里做了一个黑漆漆的梦。梦见自己正睡在二十一世纪的家里,突然睁开眼睛,发觉周围全是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我好害怕,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后来好不容易从梦中醒了过来,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了熟悉的家,看到了印着米老鼠的床单,黑色的台式电脑,毛茸茸的熊娃娃。我长长的舒一口气,安心的翻个身,躺在床上再次睡着了。然后,又从梦中醒了过来。第三次睁开眼睛,寒意透过薄衾侵入了脊背,冷雪压断树枝的声音在双子宫的黑夜里传来……梦里不知身是客,枕边浸湿了一片。
次日起了个早,漱洗完穿好衣服,我就去了内殿里淑母大人的卧室。她才刚刚起床,正披着件洒花锦袍,坐在梳妆台前让小组长给她梳头。见我走进来,她朝我看了一眼,问道:
“瓦丫头,有什么事吗?”
我上前行了个礼,望着她认真的说道:“德妃娘娘,我想求您一件事。能不能放我几天假,让我出宫一趟?昨天我家里的小娘来看我,说我阿玛大人病重了,情况很危险,可能过不了今年冬天。我想回去探望他,请德妃娘娘准许!”
她一边用指甲随意的调弄着胭脂,一边从镜子里看着我,淡淡的开口道:
“宫女未到年纪,是不能出宫的。你以前不是应过我么,要跟着德主子在宫里好好学规矩,凡事都和我这儿的宫女同等处置。你想回去看你的阿玛,这心情我是明白的,但德主子不能因为单偏待你一人,而坏了宫里的规矩。这件事,德主子不能许。”
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也明白求她的结果。可没有别的办法,要想回家,就得试一试。我不想就这么放弃。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与其做了后悔,总比不做后悔要好。或许坚持下去,总会有一点希望。这时抬眼又望见了站在淑母大人身后梳头的小组长,她手中动作不停,却用眼睛望着我,那眼神里告戒的意味很明显。
我望过她之后,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提起裙子在淑母大人面前郑重的双膝跪了下来。
“规矩也是人定的,求德妃娘娘准许我这一次,我只是回家几天,看看我阿玛大人就回宫里来,到时候要怎么处置,任凭德妃娘娘发落!”我对她坚定的说道。
淑母大人闻言,挥手让小组长停了梳头退到一边,然后抱起放在梳妆台边的小手炉搁到腿上,转身面向跪在地上的我。她看了我一会,婉婉的道:
“规矩虽是人定的,但也得人来守。我今儿特许了你一个,那其他的怎么办,她们就没个急事么?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宫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就是事后处置你又有什么用?我不会许的,你也别做这个非分之想了,给德主子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罢。”
她说完,对我挥挥手,让我出去,她好继续准备晨妆。
“德妃娘娘……”
我却跪着没有动,而是直视向她的双眼,暗自捏紧了手指,沉声说:
“你开个条件吧。”
我也不想和她多罗嗦了,直截了当的道:“只要你能准许我出宫,想我怎么做,你尽管说。”
她静静的看着我,看了会,轻轻笑了起来,对我柔声道:
“瓦丫头,不说别的,你这爽利性子,我瞧着倒还真是挺喜欢的。不过……”
她本来是和颜悦色的说着,但待到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唇边时,脸色却已变得冷淡,细目里全是清光,直勾勾的盯着我,好似记起了往年的恨事,将那份厌恶之情一露无余的展现在了冷冬晨曦的寒气里。过了良久,她转头看向卧室的窗外,那镂窗面对的正是积满了白雪的宫门庭院。
“这样吧……”她从唇中吐出这几个字,那些字跳到空气里,化做了朦胧的白雾……
“这才刚停了雪,院子里的地上还冻着,你就去那跪着吧。等跪到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再考虑放你出宫的事儿。”
我抿紧唇,无声的看着她。最后抓紧了裙摆两侧的衣角,冷冷的说道:
“那德妃娘娘要说话算数,只要我跪到你觉得满意了,你就得同意放我出宫。”
“行。”她点头淡淡的笑道,“只要我满意……”
我从地上站起来,刚准备转身离开,她又叫住我,说道:“瓦丫头,话先讲在前头,这跪在外面是德主子的意思吗?”

我回头望向她,轻笑一声,道:“这不是德妃娘娘的意思,是我自己要跪的,跟德妃娘娘无关。”
“那德主子有拿出宫的事儿逼你一直跪在那么?”她又问道。
“没有。”我回答,“是我为了求德妃娘娘同意,自愿一直跪在那的。”
她满意的点点头,轻声说:“去吧。”
我走出了内殿,从廊上穿过。院前檐边参差错落的玉树琼枝,把在风中摇落的白雪,坠到湿冷的青石地上,坠成了寒冬里萧索寂寥的响声。行到殿前时,正好遇见兔牙MM掀帘从屋里走出来。她看见我,楞了会,睁大眼睛疑惑的喊了一声:“小瓦……”
我冲她轻松的笑笑,对她说了一句:“我去跪在院子里求德妃娘娘让我出宫。”然后就转身下了台阶,往宫门前的庭院里走去。兔牙MM踩着石阶一路追下来,不停的在后面喊着:“小瓦!小瓦!”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到院子当中,挑了块看起来不是那么湿的地方,按好裙子跪了下来。
兔牙MM跑到我面前,扯起我的胳膊就要往上拽,嘴里还嚷道:“别跪了!”我跟她较了半天的劲,终于甩开了她的手。她蹲下来扶着我肩膀,焦声说道:“小瓦,你这样没用的,德主子不会准的!你别跪了!”我对她道:“芷卉,你别管我。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跪到她同意为止。”“小瓦啊!”她急的快要哭出来,又使劲拽我,说:“你快别跪了,这地儿跪了会冻伤身子的!”我扭过脸不理她,她在我身旁苦苦劝着,直到有位宫女同事在殿阶上喊道:“芷卉,德主子在叫人呢,你快去里面伺候。”她才左右为难的磨了会,终于慢慢松开了我的手,不情愿的离开了。
这时有不少在后殿做事的宫女和太监GG们起来前去上班,经过院子时看见我跪在中间,好奇的聚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了会,又都散了。淑母大人卧室窗前的光暗下来,她去了前殿里。然后天色全亮了,双子宫开始了一天的悠闲和忙碌。只是此刻正是严冬,人全躲到了屋子里取暖,鲜少有人到外面来行走。我一人跪在寂静空旷的雪院里,望着紫禁城的天空。那天空辽阔而模糊,看不清来去的方向,仅把瑟瑟的北风从远处送来,吹得衣衫遍寒。
积过雪的石板地是冰凉的,在上面跪了没多久,湿气就浸透了裙底,延着膝盖骨爬至全身,在脊背处冻出阵阵寒颤。刚开始还不算难熬,但过了两个时辰后,那寒意走遍了肌肤的每一寸,将刺骨的冰冷无止尽的灌到了跪在地上的双腿里。身上穿的薄袄和棉裙在此时变得毫无用处,挡不住半分湿寒。挨着地的膝盖和腿骨逐渐又疼又麻,最难受的还是,那寒意刺激得小腹也一起隐隐作痛起来……时间流得真慢,好象每一分钟都是一个冰河世纪的交替。
眼前的庭院是个被白雪铺满的无声世界,即使偶尔有人语从殿内传来,也瞬息被吸进了雪中,消逝于无形。身上凉透透的,不知道跪了多久,已经冷到感官变得麻木,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整个世界遗忘了,抛进了万丈冰原,孤身在雪里挪行。每一次呼吸都被空气带走了身上仅存的暖意。就在这时,耳中听到了一阵悉索的脚步声,从远处渐行渐近。我抬头望去,看见小组长从后殿的廊边绕过来,横穿过庭院,走到了我面前。她停下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张叠成四折的纸,递到我手中。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儿子给我的信。上面只有三个字:
瓦。起来。
楞楞看着他苍劲的字体,只觉得视线有点模糊了,喉咙里酸酸的,又有股暖意从心底涌出来……
儿子现在应该正在紫禁城里忙着上班吧,接到了小组长的消息,捎来三个字。没有多余的话语,仅仅一声称呼,一句脉脉无语的命令。可捧着那信,就像是有粒种子掉进了冰冷的土地里,开出夏天般的温暖。儿子……
看了好久,我仔细叠起那封信,放进衣服里贴身收好,然后望向小组长,还是对她摇了摇头。
她静静的盯着我,最后无奈的转身走了。
积雪的庭院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但身上装着儿子的信,忽然觉得这里也不是那么冷了,寒意虽然仍是透骨的冰凉,可有种莫名的欣喜,悄悄爬进了心里。
接着又跪了将近两个时辰,血液冻结了,耳边一片空旷的寂静。
当时间快要在这个节点停止流逝的时候,忽然从宫门的墙后远远的传来踏风的声音。那踩在雪里飒飒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急性的鼓点一样敲着心脏,让它随之跳动。我一下子从僵冷的麻木中惊醒了精神,赶紧对着手掌呵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做出一点轻松愉快的样子。
0。618正太披着他的黑貂裘,英姿飒爽的从宫门口走了进来。他刚行了两步,脚底的靴子就惊诧无言的停滞在了白雪中。他的黑眼睛望向我,脸上爽朗的神情未变,但一对漆黑的瞳孔在眼轮里瞬间扩大,死死的盯着我跪在雪地里的身子。我立即冲他做个呲牙裂嘴的鬼脸,又在冰冷的空气中朝他恶狠狠的哼一声。可他像没见到似的,整个人都凝固在了那个动作里。
过了片刻,他抽了一口冷气,才终于慢慢转过头,在风中朝内殿走去。
听着殿前传来一声“十四阿哥吉祥”,然后看见他的身影在打起的门帘后消失,四周的庭院又重新陷入了最初的宁静,好似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先前的空荡寂寥。唯一不同的,就是0。618正太在雪里踏出的那一串脚印。数着他的脚印,身体仍是僵冷的,但心却禁不住的乱起来。一时暗自高兴他来了,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时又怕他坐在里面担心……
乱糟糟的左右想了许久,把他的脚印来回数了无数遍。就在听觉快被耳边的寂静稀释,将要坠入到麻木的空洞里时,突然听见有一声女孩的哀泣和尖叫从内殿那边临空传来:
“啊啊啊——不要啊————”
那是兔牙MM的声音。我心里一惊,慌忙转头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声尖叫响起之后,内殿里立即人声嘈杂了起来,哄乱和吵闹从远处一直移行到了殿前,依稀能在其中分辨出淑母大人的怒言,但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而里面最清晰的,是兔牙MM时断时续的嘤嘤哭泣。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凝目盯着不远处的屋子。
过了一会,吵闹声行至屋前,然后帘门掀起,0。618正太走了出来。他迈腿下到台阶边,带着一脸傲慢的神色,扬起头扣着自己裘袍上敞开的领口。紧接着,淑母大人满脸怒色的带着几个宫女同事从屋里一拥而出,站到了台阶前。兔牙MM躲在淑母大人身后,正捂着脸低声哭着。
“十四……你这孩子太过分了!居然敢在你皇额娘这里闹!你……”
淑母大人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那厉声叱责在宫殿里惊起一片寒冬的回响。
0。618正太一边扣着领口,一边轻蔑的说:“皇额娘,有啥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个宫女嘛……十四爷能幸她是她的福份。”淑母大人听完,反手就打了他一耳光,高声怒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荒淫放浪?!我可不记得皇额娘有这样教过你!都怪我平时太骄纵你了,把你宠到没边!要不是我拦得早,指不定你闹出什么事来!今儿皇额娘定要治治你这野性!你……”淑母大人抖着手,指向外面的院子,厉声道,“你给我跪那儿去!好好醒醒!”0。618正太闻言却没有动身,而是不紧不慢的扣完扣子,又松松领口,才冷笑着朝我这边迈步走来。他走到离我对面几步远的地方,姿态傲然的撩袍跪下,跪好后还不屑的瞟我一眼,甩头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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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母大人盯着他跪下了,犹嫌不解气,又站在屋前斥责了好几句。小组长她们在一旁劝解了半天,她才怒冲冲的牵着兔牙MM回去了殿里。
待到所有人都消失在门中,锦帘垂落,庭院里暂时安静下来的时候,0。618正太转回头来。他用黑眼睛望着我,俊朗不凡的脸庞上扬起灿烂的阳光笑意,还悠然的挑挑剑眉,对我轻声说:
“爷陪你。”
那时天边像飞来了一道七色彩虹,随着他的笑容洒到眼前……我皱起鼻子冲他轻哼一声,却还是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十四就在我身边。那一会听了他的话,竟觉得周围冰凉的雪和地变成了一片无垠的绿草,满天阳光下都是玫瑰色的花儿在迎风微笑。
在他的黑眼睛里,万丈冰原瞬间消融了,孤寒独行的心变得好似约会般轻快……
然而两人在院子里独处的时光只停留了片刻,就有两三个太监GG从后面殿里慌慌忙忙的跑出,围在远处眼巴巴的望着0。618正太,既不敢去里面求淑母大人,又不敢过来扶他起身,只好急得跺脚。就在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被0。618正太看见,马上冲着他们勾勾手指头。
那几个太监GG小步跑到他面前,0。618正太颐指道:
“去给爷把火盆搬来。”
他们迟疑了一下,0。618正太就劈头骂起来:“狗奴才,你们想冻死爷啊!还不快去!”
太监GG们慌忙连声应答,没过多久就合力抬来一个大火盆,挨着0。618正太的脚边放下。0。618正太马上骂道:“会不会伺候人?!想让烟熏死爷吗!给我往那边放点!”他指指我这个方向。太监GG们又赶紧把火盆往我这边搬。“把碳添好了,烧得不旺的话爷抽死你们!”他凶狠的威胁道,然后又说,“爷要喝茶,去泡壶碧螺春来!”他们把茶端来了,0。618正太又嫌风大,让他们去宫门口挡风。过了会,又要他们去拿热水,硬是把那几个太监GG在院子里忙得团团转,他自己则跪在那儿悠哉悠哉的笑着品茶。
汗……0。618小盆友,你这是在罚跪么?你简直就是在春游嘛……--||||
院子里被他闹腾了半晌,才终于安静下来。
这时风停了。
庭院边的玉枝悄然落下几滴细雪。
然后从紫禁城的远方吹来了一股冷冽的寒香,将那细雪染出淡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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