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灯火阑珊处，一名白衣女子静立在那里，仿若出尘的仙子，精致的脸颊上一双美目含忧带怨，夺目耀眼，眉宇间有说不出的妖异和惊艳，那种决绝的美丽简直撕心裂肺。
岁月的痕迹一点都没有她身上刻画下什么，她仍如那花样女子。
施晨汐怔愣在当场，这样美艳的女子身世却那样凄惨，回想起夏思颖的话，施晨汐心痛难当。
艳无双冷淡的打量着门口那两个脏兮兮的女子，美目中闪过一丝怜惜，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在深夜里狼狈走进这花楼的自己。
“姑娘是要见我吗？”艳无双轻言软语的道，声音像轻风拂面般让人觉得舒服。
施晨汐回过神来点点头。
“你要进花之菀？”艳无双再次询问。
施晨汐也只点点头。
“那你是卖身还是卖艺？”艳无双的眸子里无波无浪，但是她却在问着当年老鸨问着她的话，心底淌过忧伤。
“卖艺。”施晨汐坚定的说道。艳无双诧异的望着她，她毕竟不是当年的自己。当年的她选择的是‘卖身’。
当那两个字穿透大堂，穿透这脂粉重地时，她已经万劫不复。
“呵呵呵。”艳无双掩嘴轻笑，掩饰着内心的荒凉，“那么你有何才艺？”
“我略通音律，能歌善舞，不知道。”施晨汐淡淡的道，今夜有太多让她惊奇的事，她现在已能做到心静如水。
“空话谁人不会说，你且表演一二让我们瞧瞧再说。”艳无双冷嗤。
“好，那可否借我琵琶一用？”施晨汐朗声道。十二年苦学琵琶，今日且看成效。
门外一阵喧闹，早已惊动了里面的正寻欢作乐的公子少爷们，他们都怀抱美人，打算看好戏，一听有人要表演，他们顿时起哄，将花之菀里的气氛渲染的更为热络。
施晨汐与夏思颖一齐走到大堂中央，艳无双早已命人备好座椅与琵琶，众人坐下，目光如炬的盯着台上那名清秀少女。
施晨汐缓缓坐下，拿起琵琶试了试音，音质饱浑圆而饱满，她心中惊叹。
“姑娘若是准备好了，就开始吧。”艳无双侧立在一柱子旁，她赞赏的看着施晨汐，这女子绝不是风尘里打滚的人，他日必将脱颖而出。
施晨汐点点头，她竖抱着琵琶，左手按弦，右手五指开始弹奏，琵琶声迅急传来，犹如两军交战，声动天地，那屋砾瓦片齐飞，忽而古朴浑厚，淡泊高远，婉转幽深，浑厚似松涛；施晨汐左手揉、吟、带起、捺打、虚按、绞弦、泛音，右手弹、挑、分、勾、抹，摭、扣、拂、扫，轮、半轮，琵琶声忽而变得激昂，变幻莫测，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俄而无声，使听闻者如临战场；施晨汐纤手一顿，乐风一改，哀怨动人，凄而壮者，为项王悲歌慷慨之声、别姬声，满心无奈之声；施晨汐急速挑动着琴弦，那声音竟似铁蹄铮铮，如那项王战败而逃后有无数追兵，余骑蹂践争项王声。琵琶声中出现一抹幽怨，一抹无奈，一抹不甘，仿似那项王已被逼至乌江心有不甘的自刎声。
施晨汐一弹一奏，那声音中竟似含着一股人世间至沉至痛的恨意，至情至深的无奈，让闻者幽怨落泪，施晨汐左手一勾一放完美的收尾，一曲悠扬哀凄的《十面埋伏》在施晨汐指间跳跃而出，众人沉醉在乐曲中久久无法自拔。
大堂之上，无人不沉醉其中，纵是那有自制之人也难掩哀凄之色，更逞论那没有自制的人早已落下泪来。
楼上风阁靠内的窗户旁站立着一俊秀少年，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楼下那名女子。
余音绕梁久久不散，施晨汐目光清澈的看着艳无双。
“妈妈觉得我可以留下吗？”
艳无双也沉迷在乐声中，听闻施晨汐的话，她抬头望过来，那一张灵秀小脸上满是期盼，她露出这些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轻轻颔首，答应了施晨汐。
“耶。”施晨汐欢呼，她跑过去搂着夏思颖的腰道：“我们可以留下来了，我们可以留下来了。”
夏思颖慌张的拭掉刚才因乐声而流下的泪，她微笑着看着笑得纯真的施晨汐，心中也同样开心。
艳无双微笑的看着那两个天真的孩子，心中叹息不已，能进妓院也值得高兴吗？
施晨汐开心的过了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走近艳无双，“妈妈，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什么要求？”艳无双低声问道。
施晨汐左右看了看，艳无双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你们随我上来吧。”
施晨汐和夏思颖跟在艳无双身后，缓缓向二楼走去，施晨汐也趁这空档开始打量四处，花之菀内部中间就如现代建筑一样镂空，空中吊着淡雅丝带，迎风起舞。有四条楼梯通向上面，楼梯开在当中两间房的正中，以四个方向为分法，共三层高，二楼北面有四间房，从左到右依次为风阁、花阁、雪阁，月阁，取名自风花雪月，这四间房犹比其他的气派，现在她们正向北面走去，她猜想这艳无双定是居住在那雪阁里，在这里只有她才当得起这‘雪’字；南面有四间房，从左到右依次为红轩，橙轩，黄轩，绿轩，应该是刚才在门口迎客的那三位所居之处，想必是从她们的衣色来题的；西面有三间房，从左到右依次为云居，婉居，萝居，最后是东面也有三间房，从左到右依次为蜜居，晴居，琪居，这她看不出是怎么来的，想想可能是从她们的花名得来的。（看官别嫌弃名字取得糟哈，猫儿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用这样俗气的名字，还有提醒一下记清楚方位哈！）
打量了一圈，施晨汐就觉得南北两方位的房间较气派，那可能是这花之菀内当红的人所居住。
三楼的房间都显得小一点，那可能只供一般的人居住，哎，原来不管在那里都有阶层之分啊。
在施晨汐打量的间隙，她们已经走进雪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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