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德宗帝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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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回廊两侧绿树成荫,芳香怡人的梅花开得正艳,皇宫御花园之内,宫女们来来回回穿梭着。
“将军,皇儿你又输了。”身着皇袍的德宗帝兴高采烈的道,今日对弈,他屡战屡胜,总算把以前的败局全数扳回来了。
“父皇棋艺越来越高超,儿臣望尘莫及啊。”银俊宇眼角含笑的道。此时的父皇哪里有在朝堂之上的威严,就像一个老顽童。
“父皇的棋艺没变,是你的心思变了,你从边关回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遇到什么事了?”德宗帝慈爱的看着俊秀男子,他眉宇间含着轻愁,不知道他为何事所烦恼。
“我没事,谢谢父皇关心。”银俊宇忙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这几日来都睡不安稳,在那素有‘死亡之原’上把那女子赶出去,让他的良心甚为不安。
“皇儿,你可是在为与逸儿的事烦恼?”德宗帝试探的问道,这五年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这两兄弟争权夺势,但他始终相信血浓于水这个道理,逸儿再狠也不会对他大哥怎么样,可是逸儿的行事作风越来越阴险毒辣,他的身子也大不如前,他知道不久他将大去,不处理好这两兄弟的事,他怕到时会祸及国民。
银俊宇愕然的看着眼前精明、眉宇间有着掩不住的病态的父皇,他一直以为他和俊逸掩饰得很好,可还是叫父皇看出来了。
“五年前将你母后打入冷宫,朕实在是情非得已,当时证据确凿,朕不得不这样做来平衡众人的心,朕以为这样做你们两兄弟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好,可是朕猜透了天下人的心,却唯独猜不透逸儿深沉的心思,为了保护你们以及皇后,我明知道皇后是无辜的仍定了她的罪,没想到几天之内朕还是失去了最深爱的女人,也同样失去了你们这两兄弟。”德宗帝沉痛的道,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有说不尽的落寞,龙颜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现在仍清晰的记得宫女来报说皇后服毒自尽时那锥心刺骨的痛。
“父皇,儿臣从未怪过你,当时大家亲眼所见,不管是不是母后所为您都必须那样做,儿臣只恨当时不相信母后,让母后伤了心。”银俊宇的神情有说不尽的悲凉,这就是身为帝王之后的悲哀吧。当年事发之后,他立马着手查清此案,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找到半点证据证明母后是无辜的。
“傻孩子,她是朕的发妻、朕的皇后,纵使她真的杀了静妃,朕也不会让她有事,只是朕不明白她为何要自杀,她可以等朕将事情调查清楚的,可是她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朕对她的不信任。在这皇宫里朕衣着光鲜的坐在朝堂之上,受百官的朝拜,受万民的拥护,只有你母后能看懂朕在人后的寂寞,她是那样兰心惠质、善解人意,可是朕身为天子却仍旧保护不了自己深爱的人,这是朕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德宗帝的神智已经飘忽得很远很远,他仿佛回到大婚时,轻轻撩起皇后盖头时惊喜的时候,仿佛回到与皇后相亲相爱的时候,仿佛回到第一次拥抱皇后的时候,一时间所有与皇后有关的甜蜜往事都在他的脑海中重演,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既幸福又哀伤。

“皇儿,坐在权力的中心处,有很多事是我们身不由己的,有时候许多平凡简单的事对于我们来说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们不能为所欲为,为了顾全大局,总会牺牲很多人,其中不乏自己的亲人,所以你要记得,不可优柔寡断,该出手时绝不可心慈手软,这就是做为帝王的无奈啊。”德宗帝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宇儿的性格沉稳,是一代帝王之相,可是他太仁慈,当初的行事不果断才会形成现在这种两方势力均衡的局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要让他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他们,他不想因为权势让他再度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父皇,儿臣不想与俊逸争,刚刚听您那样说,儿臣对皇位一点都不向往,俊逸想要您就给他吧。”银俊宇淡淡的道,在征讨边关时,他就暗暗下定决心,他不要皇位,不要九五之尊,只要自由。
“胡说,朕答应过你母后,一定让你平安登上皇位,朕金口玉言岂能言而无信。”德宗帝脸色微愠喝斥道。
“父皇,九庙之上的寂寞您深有体会,为何不能体谅儿臣的心情,儿臣退出也可结束这五年的两党之争,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母后尚在,她一定不会让我坐上那龙椅。”俊秀的脸上满是坚决。
“可是逸儿不会放过你的,你这般忍让只是因为五年前的事对他有愧疚,那件事谁都没错,错在朕对静妃太冷漠,她才会想出这招来报复朕。”德宗帝激动的说道,静妃为人虽乖张,可是对他却是一片真心,而他的心他的情早已许给了皇后再无容纳她的任何位置,因此她才会在绝望之下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他不得不说她的报复成功了,不仅让他失去了深爱的人,也让这亲密无间的两兄弟反目成仇。当年事情发生时他没来得及思考这些,等到后来从悲痛之中清醒过来时他才明白静妃的心,才知道静妃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
“儿臣相信俊逸会是一个好皇帝,他也会念在手足之情的份上不为难儿臣。”银俊宇肯定的道,虽然俊逸处处与他作对,可是他从来没有要伤害他,从这一点他就能肯定俊逸登基以后绝不会为难他。
“皇儿,你再好好考虑清楚,父皇不想你今后会后悔。”德宗帝长叹一声,起身唤来许公公离去。
银俊宇看着父皇苍老的背影,他的心深深刺痛着,五年前的事不仅伤害了他与俊逸,也伤害了父皇。他站起身默默的离去。所以他没发现在他身后有一道怨恨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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