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府之猪命龙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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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传说中的奈何桥,马面就吆喝上了。
“孟大娘,拿家伙,到时候开工了——”
应着这一嗓子,从桥边的茅草屋中走出一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横了一眼:“嚷什么?这瘦了吧唧的是什么货色?”
“这一个,被判入畜生道,下一世做猪!公务在身,不便就留,请了。”牛头马面拱拱手,转身离开,还暗自叹抱怨这一趟又白干了什么油水也没有。
杨伟迷迷糊糊中,迷糊中只听见一声声激扬的鸡鸣声,费力地睁开眼,晃晃发涨的脑袋,入眼三人都穿著红色的裙子和垂著绿袖的上衣,个个如花似玉、貌赛天仙的美女,不对应该是女鬼,而更让杨伟惊愕的是她们中间赫然是两之斗的正凶的公鸡,同时一个个都是捋起衣袖,使劲挥舞着手臂,口中还叫着,一个个像是洒酒疯的醉汉。
“判官,上啊!对啄它的眼珠,要狠!”
“牛头,你忘了判官是怎么爬上去的?你怎么能一直让它骑在你的头上?把它掀下来。”
明显的,那两只鸡鬼的名称分别是“判官”、“牛头”。
“啊——”杨伟一身尖叫,脑海中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鬼也玩斗鸡吗?还是这么美的鬼?简直不可原谅,老子要不是救那个母的,怎么可能挂了?
“停!”杨伟怒喝一声,猛地翻身,退后几步,双目圆睁,“三位小姐,为何如此?当知道人——鬼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如此让我何颜苟活?”
“你怎么了?对人家这么凶?”孟姜泪水点点委屈道,“不做这个我们还能做什么?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庸庸碌碌已经不知多少岁月了,终日见那些生离死别,听那些哀怨哭泣,早就麻木了,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你告诉我!”说着,脸色悲戚,仿佛生命已经没了意义,一旁的两姐妹也跟着哭泣起来。
茅屋外的孟婆也是暗叹一声,岁月无情,像她们这些能永亘存在的鬼府小吏,如果生活再没有什么寄托,那当真是生无可恋了。
杨伟心中也是一阵难受,仿佛感同身受道:“谁说不是呢?像我这杯子算是白活了,终日无所事事,为虎作伥,没有立场,上对不起苍苍父母,更对不起自己。”说到这里,杨伟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严词厉色道:“但是这样就能放纵自己吗?让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吧。‘猪们是最幸福的。’一只猪优雅地吃了一口饲料,对另一只猪说。那只猪很年轻,年轻到刚好会用脑子想问题,他也吃了一口饲料,没那么优雅,问:‘为什么,前辈?’‘你想啊,我们从生下来到长大,享受着超一流的福利———住有空调的房子,吃有营养的食物,喝干净的自来水,脏了有人给我们打扫房间,病了有人给我们看病——我简直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动物能享受到这样的福利,我们唯一要做的是什么呢?是享受,尽情地享受,吃得饱饱的,睡得足足的,长得胖胖的,你说,这不是很幸福吗?’年轻的猪点了点头说:‘我真的什么也不用想,只要吃,睡,长胖就行了。’‘你真的什么也不用做,甚至你不用动一动,如果不是因为健康的需要,你完全可以整天躺着不动。当然,现在猪们都已经到了这样一种境界。我们猪,没有狗那么灵活,没有牛那么有力气,没有马那么跑得快,我们和他们的唯一区别,就是比他们能长肉,所以我们健康的标志就是要长肉膘,就象狗要灵活,牛要有力气,马要跑得快一样,我们要长膘,尽力地长。’轻的猪欢呼起来,真是一个猪的幸福世界。”
杨伟看了看似乎若有所悟的三姐妹,接着道:“一个月后,那只年长的猪,发现年轻的猪正在消瘦下去,他很惊讶,要知道,在猪的幸福世界里要是有一只猪居然瘦下去,那是最最严重的问题。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去过问这件事情,于是他就问:‘怎么?你最近怎么比以前瘦了。’年轻的猪发愁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想如果我们只是吃饭,睡觉,长膘,那我们活着干什么?我们不能娱乐,不能工作,更要命的是,我们不能想问题——因为没有任何问题可以供我们去想,那我们生活的目的是什么呢?’年长的猪吓了一跳,他居然要想想问题了,也就是要思考了,这对猪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很忧虑地看了看他,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消他这些荒唐的念头。‘你看。’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们的祖先,也就是野猪,他们生活在森林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但他们营养不良,而且他们面临诸多危险,被其他野兽吃掉,生病得不到医治,住在野外,他们比我们自由得多,可是他们的寿命比我们短得多,他们非常瘦,对于猪来说,瘦就是不健康,他们非常的不健康。’‘可是……’‘可是,他们可以思考,对不对?思考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啊。思考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过好日子,只有过不上好日子的猪才会去思考,你过的难道不是好日子?那你思考干什么?思考是为了改变,你想改变吗?思考是为了拯救,可是你看看,包括你在内,这个养猪场里所有的猪,有谁是需要被拯救的?思考是为了追求,可你还有什么可以追求的?你的一切,从摇篮到坟墓。都被安排得好好的。思考是为了下一代,可你的下一代和你一样,也将过上幸福的生活。你的举动是很危险的。我们猪,被人照料得非常好,我们应该感激人,是他们使我们从野外住到了屋子里,从到处奔波到有了一个安定的家,从食不裹腹到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现在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抱怨的事情,你没有思考的理由,那你为什么要去想问题呢?’轻的猪茫然地看着他,点头说:‘呀,我为什么还要想问题呢?’你们觉得那年老的猪是不是你们的真实写照?”

三姐妹和茅屋外的孟婆顿时一阵的羞愧,暗想:自己这样和那猪有什么分别?生着不如死了。想着想着,几鬼的气质逐渐转为端庄高贵。
“可是——可是公子,你的来世就是做猪啊。”年少的孟戈尴尬道。
杨伟一阵的郁闷,暗暗咒骂着:好不容易把个佛偈说的似模似样,还真念叨来一头猪,不过是我!但是依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慷慨道:“猪怎么了?就算是猪我也要当那年轻的猪,学会思考,学会追求,活着就要有意义,三位姐姐,虽然天道遥远,但是像姐姐们如此善良美丽,忠于职守,德行肯定积累不少,我杨伟真的期望有朝一日九天之上能再多三位善良的仙女,三位美鬼姐姐可一定要罩着我。”杨伟刚说完,顿时一阵眩晕晕了过去,似乎被莫名的力量包裹着。
三姐妹同情钦佩地望着杨伟,转向走进茅屋的孟婆悲泣:“妈妈——”三个婀娜女鬼一步三摇,正是孟婆的三个女儿,分别是孟姜、孟庸与孟戈。
“唉!公子金玉良言,发人深省,但愿天道虽遥或可能至,去吧,去煮孟婆汤,早点给他喝了,送他上路。”孟婆沉叹道。
“妈妈,我听说这个公子被判了做猪,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做猪呢?况且他居然能令我们幡然悔悟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孟姜娇声道。
“是啊,是啊,如此大彻大悟至情至性的人一定是人上人,最好能当个皇帝,在他的治下,一定国泰民安。”一旁的两个姐妹也附和着。
孟婆一皱眉,沉吟道:“这——”做鬼孤独啊,说起来这个公子还真是有几分本事,能再唤起女儿们沉寂已久的道心,……
“妈妈,你放心好了,已经几千年了,上面也没来视察业绩了。”孟姜急切道。
“你个丫头!”孟婆伸手点了点孟姜的额头,算是应允了。
“太好了——”
孟婆话不多说,身子像是飞蝶般迅速地度过奈何桥,一手抓着杨伟。
“孟大娘,这回给我带来了什么好的烟丝?”一个典型的当代庄稼老汉,拿着根烟杆,喜滋滋地迎了上来。
“等等,老刘头,我事和你商量。”孟婆道,“这家伙你给投到皇帝道中。”
“不对啊——近来没有哪个皇帝要转世啊,况且上一个刚转世十几年,是上头吩咐的?”别看老刘头憨憨的,那不过是伪装,实际上精着呢。
“我得这位公子点拨,大彻大悟,识相的话就帮我还了这个人情,否则——哼哼!”孟婆气质高雅凛然不可犯,但是手中却扬着一包烟丝,还飘着淡淡的烟香,心中冷笑着,我就不信你不答应,掐了你的烟还不要了你的命?真是不明白这么个庄稼汉居然被派来看轮回池。
老刘头脸色阴郁,狠狠地瞪着杨伟,顿时计上心来,想当皇帝,好,你就当个够吧!顺手把杨伟丢进了轮回池。
而我们可怜的杨伟迷糊中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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