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上 僧道二尊初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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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爆炸之声甚响,苏府左右邻居街坊皆听闻到,又闻苏府里的下人传言公子赵麟曾在后花园练习招雷之术,一时里就在润洲城间相继传开。传言好似一阵春风,一夜之间润洲城里城外人人皆知,且传言更兼愈演愈烈之势,将赵麟传的神乎其神。更有甚者传言赵麟本是天神下凡之人,吃他一口肉可活九十九,喝他一口血增寿一千年,若是吸得他童子元阳就可长生不老与天同齐。市井里传那日赵麟在府间后园玩耍,忽闻天上仙乐飘然而至,五色祥云从天降下,浮于苏府后园空中。只见祥云里,绛节旌旗,幢幢宝盖,锦衣对对,绣袄攒攒,花帽双双,朱衣簇簇,两行摆开。前面有树十人,皆仙娥玉女,仙衣灼灼,玉佩珊珊。前有一女子,手持碧符,遂呼赵麟道:“你我本是天上夫妻,神仙眷侣。今世你下凡应劫,妾恐夫君受苦,特来相接。夫君可快快与我同回洞府,欢享快乐。”赵麟定睛一看却是妖怪所化,便喝道:“观你妖气太重,定然害人不浅,我与你早早断出,免致后患。”便作起法来,念念有词,喝声道:“疾!”只见一员神将出现:黄罗抹额,锦带缠腰,皂罗袍袖绣团花,金甲束身微窄地。剑横秋木,靴踏狡倪。上通碧茗之间,下彻九幽之地。业龙作祟,向海波水底擒来;邪怪为妖,入山洞**中捉出。六丁坛畔,权为符吏之名;上帝阶前,次有天丁之号。神将声暗道:“真君遣何方使令?赵麟道:“在苏府里兴妖,并润洲城里为怪的,与我捉来!”神将领法旨,就苏府后花园里起一阵风,风过处,见神将冲向妖怪,看看至近,拔出所配除妖七星剑,大声大叫:“妖怪!吾奉神君赵麟敕,前来拿你!”就与那妖怪两个打做一团,纽做一块,斗了多时,那妖怪喝声起,跳至虚空,变出本相。原是一条蜈蚣。赵麟见了大喊:“妖孽敢尔!”便做招雷之法,道犹未了,只见一朵乌云,自东南角上而来,云内闷雷阵阵,那妖怪见势不好,想要逃走,赵麟将手一招,一个霹雳打下来,“轰”的一声将妖怪炸成齑粉。次日还有工匠被请去修了苏府后园,据工匠说,苏府后园被那轰雷打的一片狼籍。
下人把市井中的传言讲给苏家众女眷听,说的有板有眼,好似他亲眼所见一般。唬的苏老太太连连询问赵麟可有此事。赵麟哭笑不得,这传言听着跟说书的一样,感叹古时人封建迷信的要紧。只能答苏母“是坊间三姑六婆闲时谣传的,当不得真,况我一未满周岁的孩童,处处有人跟着,问问奶妈小厮可曾见到过妖怪便是了”苏母方才相信。
在谣言中又过几日,一天赵麟正在苏母处玩耍,门房处小厮来报,说是前几日上宝珠山进香时在无名庙丹房里遇见的和尚道士前来拜访公子赵麟。苏母最信佛道,忙派人去请,赵麟道:“恁的赖道士胖秃驴,缠起人来没完没了,定是来寻我做他们徒弟的,端的是讨厌至极。”苏母忙道:“不当人子,不敬之语不消再说。”言毕便领赵麟去前庭见客。
刚到前庭,不待和尚道士发话,赵麟就大叫:“兀那道士和尚,如若来教我做徒弟的,我劝你们早早回去,苏府可不管午饭。”老太太慌忙对那和尚导师说:“麟儿幼小,说话当不得真,两位真人长老勿要见怪。”和尚笑道:“无妨,果然是我等徒弟,料事先机,刚见其面便知其事,不能放过了。”苏母和赵麟得空打量两人,不似前日邋遢肮脏之形,那道士头戴紫金冠,身穿无忧鹤氅,足下登一双履鞋,腰间束一缕丝带。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颔下,鸦瓴叠鬓边。将玉麈拈在手中,一派道骨仙风。再看那和尚头圆耳大,面阔口方,白眉清修,风采精神,貌类罗汉,口证如来,一副大耳横颐方面相,好似弥勒笑和尚。苏母心下暗地里吃惊,问道:“多日里听闻宝珠山顶无名庙里住着两位高人修行,今日一见,敢问可是坐下二位?”道士回话:“高人不敢当,我等乃化外之人,于尘世中借地修行,等候有缘人而已。”苏母听得连忙下拜口称师傅,那和尚道士也不推辞。道士笑道:“适才在市井中听闻徒儿作法招雷,不愧为我等徒弟,有此能力。哈哈”赵麟现下最烦别人提及此事,见道士如此,便认做他是讥笑。遂啐了一口道:“哼,莫要在我面前哄人,你们口中有缘的莫不是你们徒弟,张口闭口要我做你们徒弟,呸,没门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别看你们今日穿的整齐了,就跑到我们府里跳大神儿。别人不知,我一眼就看出你们本性,终日里喝酒吃肉,装疯卖醉,邋遢愚蠢,浑身拖泥带水,眼斜嘴歪鼻塌,满头癞痢烂疮,脚底起泡流脓。瞧你们那副死爹哭妈的脸,长得歪瓜裂枣,怎能做文武双全、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独领风流佳公子我的师父呢?你们也不惭愧。”一番话听得苏府之人是目瞪口呆,和尚大喜道:“越发不能放过了,徒儿如此慧根,竟能看破世间本相,天纵奇才,不与我们去太可惜了。”赵麟怒道:“休想,我赵麟堂堂大好青春怎能毁在你们两个贱人手里,世间众多美女还等着小爷我呢,睡要与你们做小和尚!”到任笑道:“徒儿既知自家姻缘,便晓得天道了,如此我等也不着急了,先去也,他日再来寻你。”说罢一僧一道转身向府外走去,众人听了奇怪,再看时恍惚间便不见踪影,众人口中连呼“神人”苏母亦对赵麟道:“如此神人收徒,就是天大福分,麟儿为何要拒绝?”赵麟道:“老祖宗你舍得麟儿如此幼小就要上山做那苦修的道士和尚吗?何况麟儿还没个香火呢。”闻言苏母便想到前日进香时的小道士,心下又是一阵可怜,便不再提此事,赵麟也乐得清闲。

此事过后,苏府下人将那一僧一道要收赵麟为徒之事传了出去,又因那一僧一道进苏府时众多人都曾见到,于是坊间也越传越神。茶寮酒肆之中众人传说“你可曾听闻?前日宝珠山无名庙里住着的两位神仙高人下山了,去了苏府要拜孙少爷赵麟为师,学那招雷之术。赵麟因说他们两人慧根不够,修为不深,习不得法术。要他们在出去再修炼,有了成果后再来寻赵麟拜师”
如此赵麟之名在润洲府地界越传越响,连带从出生时起到开口说话后众多稀奇事件都被翻出来,市井中到处流传“星宿下凡投胎”、“十日孩童看书”、“百日便会行走”、“三月即可说话”、“苏府后园招雷”、“仙道神僧拜师”等等。赵麟俨然成为润洲新闻人物,一举一动备受关注。赵麟深受其苦,府中八卦者甚多,常从远处偷看赵麟,搅的赵麟感觉浑身不自在,心下大骂八卦之人。
一日有一富户甚至前来苏府求赵麟帮忙除妖,说是家中仓库招了鼠妖,连日里偷吃粮食。原本以为是普通老鼠进来,富户检查后发现仓库墙下有洞,便将洞口堵死,又将粮仓加固封好,谁知越是密封粮食被糟蹋的越厉害,富户认定是鼠妖,前来求赵麟帮忙。赵麟本来就心恨谣言,听得他言,心下更恨,欲要整他。便随口叫他“打开粮仓门窗,大敞三天,妖孽自除。”谁想那富户果真照办,巧三日之后果再无事。富户登门拜谢,赵麟无奈。人们更竞相传说,赵麟亦是越来越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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