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林间逢娇姝 安能辨白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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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林间逢娇姝安能辨白狐(下)
说也奇怪,那石阵虽然堆砌地宽绰厚实,但倘若仔细看去,也并非没有规则,好似都是由内而外,由里及表的堆法,既然是阵法,必将有阵眼,必能靠阵眼破阵。
宁书看得眼花,此时方才明白这石阵里的古怪,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蓝衣少女看得真切,忍不住娇笑道:“呆子,这四天五地阵岂是你能通晓的,那十天干,十二地支按乾坤八卦之数排列,又被林霜月以功法压制,纵然你在这看上一辈子也休想破阵而出。”
宁书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忍不住好奇道:“狐仙姑娘,莫非你知晓这破阵之法?”
在他想来,这百年狐妖的一身本领也必将是通天彻地,对这五行奇术,奇门遁甲,想必也有些造诣,岂知蓝衣少女摇头道:“我虽可破阵,却无法出阵。也怪我太急功近利,将林霜月先遣走了。”言及此处,忽而眼珠一转,眨了眨眼,展颜笑道:“倘若要说破阵,也未尝不可,据我所知,对面那小娘子身上可是有一件宝贝的,若你能把它取来给我,我也能想法破阵。”
宁书一愣,随她眼光看去,果见她目注对面白衣女子,浑不似假,当下禁不住一阵心驰神动,方欲答应,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念及狐妖多半是心性狡诈,倘若当真这般作为,想必出阵之后,她定然会夺宝灭口,一念及此,顿时额上冷汗涔涔,不敢再妄自答应,讷讷道:“这……这……宝物是别人所有,岂可擅自拿来作为己用。”
蓝衣少女目光盈盈,自然看出他心中所虑,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啐道:倒没想到这呆子些心眼,还没呆到家。心中这般想,口中却道:“无妨,那女子本也不是善类,和我一般无二,也是这乌林嶂内修行得道的狐妖,方才和我为强一件宝物而大打出手,你若将那宝物取走,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她这话说来煞有介事,加之本身长得貌美,此刻楚楚道来,当真有几分惹人怜爱。
宁书看得呆了一呆,不由自主想起了传闻所言,想是这狐狸精都是一副花容月貌,不啻倾国倾城的六宫粉黛,再看看那对面的白衣少女,还当真有几分媚色,当下也不知是真是假,不禁又相信了几成。
蓝衣少女见他神色,知他有些动摇,心中倒是好笑,想不到她堂堂蜃楼城弟子,却要顶着狐狸精的名号人家才会相信自己,当下不动声色道:“也好,既然你所虑甚详,我也不好多过强迫,那宝贝于我俩煞是重要,于你却无大用,不如这样好了,你先将那宝贝拿走,待到破阵之后,反正我俩伤重难行,你独自取走上路,或可交予官府,那也不迟?”
她这话说来甚是诱惑,只看宁书言行,便就摸清了他的性格,果然不出所料,宁书当真点头称是,当下颔首笑道:“你且看她袖口,那宝贝是一方玄色玉鼎,你去自她袖中取出。”
宁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近接触女子,当下站在那白衣少女跟前好不犹豫,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急得热汗涔涔。

蓝衣少女看得好笑,忍不住斥道:“事急从权,你若这般迂腐,今日我们谁也别想出阵,必将活活困死在这四天五地阵中。”
宁书听得真切,暗道有理,当下咬牙向前探去,那白衣少女眉目如画,娇颜似玉,双目紧闭,加之受伤在前,一呼一吸间鼻息微动,当真如兰似麝,宁书忍不住一阵心旌摇曳,俊脸大红,那伸出去的手也不禁微微颤动。
耳畔忽又听得蓝衣少女咯咯娇笑道:“我说呆子,今儿你可是艳福不浅啊,这六百多年的狐妖也被你扰了清修,这当真是几世也修不来的福分呢。”
宁书听她嗤笑,心中更是难奈,那手指触及白衣少女袖中,难免会碰到你、她如脂肌肤,顿时脑海中“轰”地一响,刹间失去了五官十色,一片空白,心中却是暗暗奇怪:这女子与男子的确不同,就连那纤手也是温润如玉,晶莹洁白。
正当他心中绮念横生,胡思乱想之际,耳畔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当下抬头看去,却见白衣少女鼻息颤动,秀眉紧索,红唇微颤,一时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糊涂,禁不住又羞又恨,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却又听得蓝衣少女笑道:“呆子是不是被那狐媚子给迷住了?我看不如这样好了,有本姑娘做媒,天地为鉴,在这石阵中帮你们两达成那天作之合,如何?”
宁书听得耳红脸热,蓦见白衣少女娇颜之上泛起一片潮红,秀眉一颤,张口喷出一道血剑,刹间面如金纸,宁书心中一惊,脱口呼道:“姑娘,你……”方才明白这是蓝衣少女的激将之法,目的就是想要扰乱白衣少女的疗伤。当下又惊又怒,怒声道:“你这是作甚,即便你们都是狐妖,你也要输她三分,这般暗箭伤人的作为,连我这手无缚鸡的读书人也不屑为之。”
言及此处,忽见蓝衣少女目色泛红,幽幽道:“你就这么待见我么?”
当下不知触动了哪根心弦,竟也不忍再加指责,转头叹道:“也罢了,我已将那玉鼎取出,你且告诉我这破阵之法,我们也好早些离去,在这石阵之中终究不是个办法。”说话间将右手举起,果见他手中正握着一顶玄色玉鼎,那玉鼎之上正泛着幽幽白光,伴着这乌林嶂,当真有着说不出来的出尘之气。那玉鼎被左右两只独脚支撑,鼎内氤氲缭绕,鼎身雕着两条栩栩如生的玉龙,玉光泛出,竟似活物一般,仿佛要腾身而起,那正面还用小篆刻着三字:玄玉鼎。
那蓝衣少女见他手中玉鼎,面上难以抑制泛起激动之色,妙目圆睁,紧紧盯着玉鼎,神色甚是难言。
宁书刚想向她走去,却见身边白衣少女那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却无奈和功行紧要关头,却也只能干着急了,宁书心知她心忧宝物,却也别无他法,只在心中暗暗想道:只待我将这石阵破去,便将这玉鼎还你罢了。
这转身间,却无人看见他身后那匹干瘦的老马,正目光灼灼,目注玉鼎,哪还再复先前颓靡之色?
正是:
明月林头遇白狐
是非难辨己不识
若问缘由觅地处
大道朝天何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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