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初进沉鱼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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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凝说道:“我瞧着书雨这个人,心里似乎知道很多事儿,只是怎么样也不肯说出来。”
我叹道:“冰凝妹妹,就连你也看了出来,自然是这样的啦。只是她要是不肯说,我们也没有法,只得走着瞧吧。”
我和冰凝、明月欣儿又说了一会闲话,心里头的有些事情,是不肯去想的,自然路已经决定了这么走,以前的事情,便全当都忘记了吧。
这时候,忽然有灵珠来禀告道:“贵人娘娘,孟婕妤孟娘娘来啦。”
我愣了愣,说道:“好,我马上出去。”我理了理妆容,便带着明月欣儿和冰凝走到正殿。
那孟婕妤早已经在正殿坐着啜茶,她是坐在盘龙椅上的。我知道婕妤是正六品,她的品阶在我之上,因而,我上前请安道:“九容给孟婕妤娘娘请安。”
那孟婕妤似乎此时才看到我,她笑了笑,说道:“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多礼呢,妹妹快些起来落座才是。”她虽然是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来搀扶我起来。当下,有灵珠和翠羽上前把我扶起来,我陪坐在一旁。
这位孟娘娘大约有二十三四岁,生得慈眉善目,秀口琼鼻,若是在外头,也是位一等一的大美人儿。她挽着朝阳髻,头戴孔雀开屏碧玉钗,耳垂玳瑁明月当,颈上挂着金光闪闪的金项圈,衣服也是甚为华丽,绣工精致,越发把这孟婕妤衬托的美艳动人。=首发=
我开口笑道:“不知道娘娘今个儿怎么有功夫,来九容这里坐坐呢。原是妹妹该去看望姐姐的。“
”你也知道么?”她原来是笑眯眯的,脸色一瞬间却变了。我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又继续说道:“贵人妹妹,你虽然是外头新来的,可是宫里的规矩。总是要懂的吧?你这么不给我脸面,传出去还指不定人家是笑话你,还是笑话我呢。”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却也明白,这位孟婕妤,其实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说道:“若是九容犯了什么错,还请婕妤娘娘多担待才是。若是九容做地不好的,也请娘指出来,九容下回一定注意。”
那孟婕妤听我这么说,顿时又转嗔为喜,说道:“九容妹妹多虑啦,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才是。”
我已知她说话是笑里藏刀,忙说道:“九容初次进宫,于宫廷中的规矩完全不懂,还请姐姐多多教导才是。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之处。还请孟婕妤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谅九容才是。九容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啦。”
到底我是新晋的贵人,那孟婕妤虽然心里头对我不再不爽利,也不好立刻就发作。她别有深意说道:“纵然妹妹是忘记来见我,那倒是也罢了,我只不过是这院里品阶最高的婕妤而已。只是若是妹妹明个儿一早不去拜见皇太后和皇后,只怕......”
孟婕妤说到这里,打住不说,我心里一惊,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面上却仍旧是不变。说道:“多亏孟姐姐提点,九容以后还要仰仗姐姐呢。”
孟婕妤见我这么说,只觉得面上讪讪。不知道再从哪里挑不是,就又和我寒暄几句,告辞离去。
明月欣儿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我忙制止道:“明月欣儿,不可以胡来。”通过孟婕妤这件事,我更加觉得宫廷中地险恶。若是不慎走错了一步,都有可能得罪到人。亏得这个孟婕妤是个性直的,若是遇到一个阴鸷的人,我不去拜见她,她嘴里不说,心里把这件事埋藏起来,以后伺机来报复我。那岂不是就麻烦了么?

我心里暗暗叹口气。刚刚想召人来问还有哪个妃嫔是我需要去拜见的,小杜跑上前来。说道:“娘娘,常常在和林良人来啦。”
我说道:“还不快请进来?”小杜答应着去了。
未几,两个女联袂而来。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穿着琉璃碎花镶玉裙,还有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穿着青碧色的寻常衫群,头上却插着一朵小雏菊,看上去娇俏可爱,她的模样竟然与明月欣儿有几分相似之处,与明月欣儿站在一起,便似明月欣儿的妹妹一般。
我正不知道这两个妃嫔是不是也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们已经施礼道:“妹妹们给姐姐请安啦。”我忙让明月欣儿和冰凝扶她们起来。明月欣儿扶的正是那个年轻的女孩,她们两个互相一看,居然一起笑了起来。看着对方,居然有几分照镜地感觉呢。
我忙请她们坐了,她们陪坐在我旁边。她们自己介绍,我才知道那个十六七岁的,是林良人,而十三四岁的,就是常常在。
林良人说道:“我和常妹妹两人,怕姐姐舟车劳顿,所以特意晚了一些时间才来给姐姐请安,还请姐姐莫要怪罪才是。”
我笑笑道:“如此,倒是亏得两位妹妹一片苦心啦。”林良人只是诺诺应着,常常在毕竟年纪小,对这些事儿也不在意,只是对明月欣儿充满兴趣,盯着她看个不停,看得明月欣儿很不自在。
林良人又勉强寒暄了一阵,便带着常常在离开。常常在临走之时,还问我道:“贵人姐姐,我可不可以常来你这儿玩?”我知道她心里喜欢明月欣儿,我喜欢她在宫廷之中还难得心思纯良,忙说道:“妹妹若是喜欢,常来玩就是。”她欢欢喜喜答应着走了。
她们两个人走了一会,便有她们的宫女太监送了孝敬我的礼物来。我这才明白,原来我也该给孟婕妤送礼。我忙准备了双份厚礼,谴含墨去送了。
等含墨回来,我问道:“婕妤娘娘怎么说?”
含墨说道:“回禀娘娘,婕妤娘娘对娘娘的厚礼,喜欢的很呢。”我听她这么说,心里头才安定了一些。
经过初次的接触,我已经了解到,那个孟婕妤,是个性急又比较直爽的人,心里头藏不住话,又不喜欢别人不待见自个儿。而那个林良人,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虽然我不知她是不是故意守拙藏愚,只是如今看来,却只是一个碌碌之人。常常在则是一个最心地明朗地女孩儿,天真可爱。
林良人说什么她与常常在来请安晚了,是怕耽搁我休息,说的全不是真话。她们是瞧着我没有去给孟婕妤请安,所以不敢来,等到见孟婕妤居然来了我这里(她们自然不知道孟婕妤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也忙不迭当地带着常常在就来了。可见宫里见风使舵之事,实在是寻常。
一时之间,我只是觉得心里头说不出的累。我进宫,原本是想过我自个儿的日,不与人争,不与人斗,只想着明哲保身,碌碌一生,可是才来这半日不到,就生了这么多事儿,可见,我所想的,也许只是一个梦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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