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行宫的生活每天都很闲散，不是闲谈就是看看风景或者泡温泉，太后之所以来这个行宫，也不一定就全是为小俊的事，间或也是想念这的温泉，小俊从打扫的宫人口中得知，这里的行宫就是先皇因为温泉而造，温泉也是先皇为博太后开心才取名“思慕”。十多天的旅程，不长也不短，自己对睿的思念已经越来越浓烈，原来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回宫的路上，太后因为烦，所以让小俊和自己同车解闷，小俊只好放开已经厮混很久的小灰，坐在太后身边，老实说，这个也算是最后的机会，自己和睿的事情，她到底会不会不反对？虽然可以私奔但是还是大人点头的比较好。
“太后，可能有些话说出来您也无法相信，我对睿是真心的，一如他对我一样，我并不是因为权势和财富才和睿王爷过从甚密。”
“可是，你不觉得男人和女人才是正常的吗？”
“太后，在草民以前的世界观里，男人和女人才是最应该一起，但是后来看得多了，才发现我只是不小心的爱人刚好是男人，我爱的是睿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他是不是女人，如果太后不觉得闷，我很想说说和睿认识的经过。”
“睿儿这个孩子，从小就因为聪慧让我很是放心，以至于我很少照顾他，而因为皇家争权夺利，长幼有序，他一开始便注定会不公平，你对我说说他在宫外的生活吧！还有，不要自称草民了，我已经听多了你自称‘我’，哀家不会怪你失礼。”一直会漏下自称草民称谓的人，突然开口闭口草民倒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小俊一听，心里还是高兴不已，自己在称呼上还真的不习惯，十多天的锻炼才勉强在说话的时候终于不会忘记。
“嗯，我第一次遇到睿的时候，他陪在我爹爹身边来挽兰阁，那时候我还没有认爹爹，我虽不是阁里的小倌，但长年生活在那里我听过他的花名，所以很是不屑于那样的人，自然不会亲近，如果不是因为爹爹的关系，更加不可能会让他靠近我身边，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年，音是老板，无条件照顾我很久，我不好意思吃白饭，所以偶然之下会下去做琴师更多时候则是帮助阁里的人照看钱财或者购置物什。”小俊看了看太后，对方没有反对，所以才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睿对爹爹献殷勤，我很想看看，那个名动天下的凤少爷会不会被花名在外的王爷追上，或者是凤少爷更喜欢我这样的小孩？那时候，爹爹几乎一得空就来找我，有时候忙得时候，甚至还会带了事务过来，也不对我避讳，可能也没有防我是孩子，那时候，爹爹说我很像他失散多年的孩子，我和他诸多麻烦之后才得以揭开谜团，我也认了爹爹，我和爹爹过从甚密，身为爹爹爱慕者的王爷，更是百般轻近我来讨好爹爹，老板知道我安全，我想不赚这个花心人的钱也可惜，所以经常和他碰面。”
“你这样的小孩子，难道就不怕吗？毕竟出没那里的都是寻欢客。”
“一开始年纪小，有时候难免不会应付，不过音派人专门跟我，尤其是我落单的时候，而且我身上的药一定不会少，没有一个登徒子可以欺负我。我只是很好奇，我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又愿意为一个男人做到什么地步，以至于我们之间也就熟悉了起来，有时候会故意百般刁难他。他知道我耍手段却从来不会戳穿，我知道这样的人不简单，一旦出手绝不允许失败，他对我爹爹还没有使出所有的手段。我不想我爹爹出事，所以更加的缠住他，省得他妨碍爹爹。”
“那后来他就对你有好感了？”
“他什么时候对我好感我是不清楚，但是他从不介意我做什么，只要不伤人，他一般也会任人放肆，他说他是最好的猎人。我根本不会喜欢那样的人，我从小的生活让我明白了这个世界，谁都不能靠，身为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只有靠自己。所以我是根本不会想去依赖谁，当时更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那时候我才十四岁。”
“你小小年纪在那样的环境生存，现在能有这样的气度，倒真的是你自己的努力，后来呢？”
“太后缪赞了，我反正一直不看好他追求爹爹，使的绊子从来没有少过，他都只是笑笑，有时候会宠溺的说想看我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有时候就只会摸我的头发什么都不说，只是笑，我一直告诉他那是狐狸般的笑容，他那时候会发自内心的笑，毫不掩饰，我很好奇，他到底会做什么，面对爹爹的无动于衷。所以我给他下了一个猛药。”
太后露出了继续听下去的表情。
“我告诉他，爹爹不会同意让任何人压倒他，以爹爹的死脑精和正直，只有他主动负责的事而不会有被动负责或者温情攻势。我在酒中下了合欢散，三杯酒只有一杯加料，我告诉他，他可以做自己的选择，虽然很勉强但是他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不过事实上，我当时其实希望他拒绝，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一个人，作为我爹爹的另一半，会不会太委屈。那天，另一个一心爱我爹爹的人挡下了那下药的酒，我感到睿松了一口气，我终于放心了。我对自己说，这样是不是他已经放弃了？睿告诉我，他看见对方取走酒的时候，心里很放松，他说爱一个人不是强求什么，如果那杯酒喝下去那么就偏离了爱真，爱会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不会强加什么在对方身上，在那一刻，睿明白了放弃和执着，原来不经意间他已经改变了对爹爹的态度。他很感激我的计策，并且让我放心爹爹，该担心我自己的安危，他说他对我产生了兴趣。”
“那你怎么表态的？”
“我没有拒绝更没有鼓励，我只是委婉的告诉他我不会喜欢他，我需要的也不是他，但是我会给他机会。我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在他身上其实看到了我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的身影，我那时根本无法理解没有血缘的爱情是不是真的那么牢固？”
“这样的机会，其实你不该给的。”
“我爹爹当时也是那么认为，他发现我和睿王爷的关系过密，那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了，那半年，我一直当他是我的朋友，睿良好的教养，让我相处很是融洽，没有一丝窘迫，他也从不让我做不喜欢的事情，对于我不是小倌的事实一直知道，他告诉我爹爹的丰功伟绩但是从不说和爹爹之间的故事，他告诉我他看见的奇闻和战场，从不要求我回报。他不开心，我则会想办法逗他开心，直到后来他府上的帐务居然也会在我面前毫不掩饰。一直那么完美的人，居然会害怕帐务以至于时常躲藏，我才知道上天终于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瑕疵。”
“睿儿的确一直对银钱的事情不行。”太后肯定的说。
“不是一般的不行，我其实很崇拜他，他手下的帐房居然做得那么好，不然以睿的能力早就亏光了。看他头痛的样子，我只好让他慢慢听我分析，帮助打理。其实，直到我第一次进宫见太后的时候，我都不敢确定睿到底是因为爹爹才喜欢上我还是因为我懂得理财才喜欢我，抑或者真的是因为我是许俊毅才喜欢我，所以花园之中，我只说一生相随但是不敢言感情和不离不弃。”
“直到那天，在御花园，他奇迹般的出现，维护我，我又从爹爹那知道当初王爷曾经主动服下药物，就为了证明他不会对我用强，两相联系，草民才理解睿王爷是不会放开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那个药物可有解药？”太后关心的始终还是自己孩子。
“这个解药很难说，当时据说是因为睿情急之下的动作，所以剂量没有拿捏准。”
“你可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个男人不能人道，一个男人不能有自己的子嗣，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真是太胡闹了！”
“太后，王爷和我真心相爱，解药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努力，我和睿真心相爱，求太后成全。。太后，王爷并不喜欢权利和用权利荫庇自己的子孙，他只是喜欢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求太后成全我也成全了王爷。”
“难道你让睿接近你就没有私心？”
“太后，我真的不是因为权利和钱财才接近王爷，如果我爱钱财自然不会一直只是做个挽兰阁的账房，更何况我爹爹是凤家少主，多年经营下来，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职务和钱财，至于权利，王爷志不在此，我也不热心权利的倾轧，物欲横流的生活我看得已经够多了，不愿意自己也身在其中，否则，我又怎会从商而不是接近王爷之后入仕为官。草民只是想和王爷白首到老，我也想要保护王爷，京城幕瑞楼当家便是草民，求太后给我们一个机会证明。草民不需要王爷出钱出力照顾草民。”
“你以为这样就是爱吗？”太后惆怅的问。
“太后，皇家人都有无奈，威严风光的背后，隐含的是什么，太后经历的还少吗？让睿平安快活一辈子不是太后的心愿吗？不然太后不会为睿王妃的人选煞费苦心。草民现在可能不成气候，但是未来我会按王妃的标准努力，无论是凤家的财力还是王爷手下的财产，草民都可以从中出力。”
“你倒是伶牙俐齿。我当初不培养睿作皇帝，就是知道他的性子比较心软但是偏偏又才华出众，没有倾轧别人的心思，这样的睿儿怎么可能在皇子中崛起呢？所以我只能让他永远只是一个王爷，一个助皇帝登上王位的有功之人，这样才可以保他平安。如果睿儿有你一半的魄力，我也不会让他退出帝王的争权夺利了。你猜测的真的很准。”
“草民不敢。”
“你会不敢？都敢在哀家面前提亲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睿儿和皇帝，一荣俱荣，但是以后的事情，也是说不好啊。”太后感概不已，也不是不担心皇帝对于睿王爷越来越得民心的现状，所以对于选妃的事情更是深入思考。
“少爷和老夫人小心，我们中了埋伏。”侍卫首领靠近马车前来报告，打散了车内的凝重气氛。
“保持谨慎，不要自乱阵脚，过了这个转弯，我们就安全了。你过来保护老夫人。”小俊谨慎的对侍卫首领下命令，但是心里还是很担心，为了不至于引起皇帝的暗卫的注意牵连凤家和暗夜，所以平日跟在身边的暗夜，能撤走的都撤走了，偏偏今天护卫的御用队伍根本不是来者的对手，完全在节节败退，这样下去怎么和前面前来接应的另一队人马汇合啊。突然之间，马匹都晕倒，人也不断的晕倒，自己因为服过爹爹的药物才免于劫难，一想到这样只能把剩下的2粒药给了保护太后的人和太后。
“老夫人，我们还是先不要表明身份吧对方来头不正常，皇家护卫队的标志我们可什么都没有除掉，对方敢动手绝不是那么简单。我们要静待救兵。草民已经将信号发给睿王府，相信很快便可以脱险。陆队长，你先保护太后，等下我拖住他们，你寻机会从山路带太后离开。”
小俊想了想才将暗夜的暗号也发了出来，希望不需要暗夜出马。
太后一听，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便不打算表明身份。
跳下马车的小俊，眉头紧皱，除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暗卫和明显皇帝暗卫打扮的人还在反抗，其他人根本都被撂倒了，估计都是中了什么药物。只是为什么保护太后的暗卫也这么少？总不至于是皇帝故意吧？
小俊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战圈，第一次举剑防御，虽一直都有习武，但究竟启蒙晚而且也根本没有花太多时间练武，平时更是根本不需要动武，自保倒可以只是杀敌就显得不够。正等待暗夜杀手和自己汇合的时候，太后居然被蒙面人拉出了马车。小俊知道反抗已经没有意义，要逃刚才就可以接受暗夜护卫的意思逃走，之所以上阵杀敌也是为了转移注意掩护太后，毕竟他是睿的母亲，可惜没有成功啊！给暗夜杀手撤退的暗号，让其伺机行动。
黑衣人看小俊没有反抗，上前一抱拳。“俊公子，得罪了！”说完便将小俊双手绑了起来。
黑衣人的目标只有太后和许俊毅，带上他们便离开。最后进了一个山上的洞**。
小俊在确认太后没有受伤时，才算勉强放心。
“你刚才明明有机会离开，为什么不让保护你的人带你走？”太后看到小俊被缚双手但是还给自己检查是否受伤。
“太后，您是睿的母亲，和他有关的人，都是我要保护的人，我说过，我不仅是睿的爱人，更要保护他，太后放心，暗卫已经去搬救兵，讯号也都发出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得救。”小俊安抚太后。
“早知道，就应该多带一些护卫了。”
“歹人用药，如果没有相抗的药物，来再多的人也没用的。”不过，你倒老实，承认自己是故意少带人，难道本来打算有什么计划？
“看你待人接物，都是个有教养的孩子，现在深陷贼窝又可以临危不乱，以你的才情，他日朝堂之上，定可为名人，居然要为睿儿放弃男人的理想，怎么不可惜？”
“太后，草民只是喜欢了睿，在我心中，睿好了一切就都好，我不在乎功名利禄，那只是身外之物，我对睿的心，您也看见了，只怕此生，都放不开他，相对的他也只能有我一个爱人，请太后恕睿不孝，也请太后给睿一份自由，他会是好王爷，而且只是王爷。求太后恩准。”
“生在帝王家，离幸福的距离总是特别的遥远，我能给的爱，都给了大皇儿，你要能平安出去，就好好对睿儿，我便不反对你们，罢了罢了！。”
“谢太后成全，草民一定带太后平安离开。”
“你本不喜欢那些礼节，现在不在宫中，就不要‘草民草民’的叫了。”
小俊刚坐下，绑他的黑衣人便进来，带走了他们。
“刘侍郎，怎么是你？”小俊看到大堂之中居然有自己认识的人。
“俊少爷，一一公子，好眼力，不过你今天注定要俊不了了！”
“你明知太后在此，为什么不护送太后回宫？”小俊还想抓住最后的机会。
“俊少爷，你想我一叛逆之人，还在乎什么绑架太后之名吗？也不想想，是谁要使手段，不然你们有这么容易被我们抓住？”
“刘大人，你身为朝廷官员，前途又不可限量，何必自毁前程？”小俊难过不已。
“俊少爷，我知道你聪明伶俐，是个人物，但是怪只怪你被睿王爷爱上了。你有今天，该感谢龙游睿那狗贼！我今天既然站在这里，便不在乎那什么权利和性命！”
“刘大人，你何苦如此，天大的事情还是可以商量。”
“商量？找谁商量？我刘文及一生都自认清廉，更是不迫害别人，我和夫人只有一个女儿，她是我手心里的宝贝，蕙质兰心，但是天杀的龙游睿骗取兰儿的身子之后，却因为兰儿喜欢上他而抛弃了兰儿，我那敏感的兰儿，承受不住性情大变，多次寻死未果，后因为肚中孩儿才活下来。原本，我们只是草民，民斗不过王爷，我也认了，老夫只要兰儿活下来，哪知龙游睿知道兰儿怀孕之后，竟然要兰儿流产，狗屁的理由居然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人，身边过去的情债都要处理干净，硬是迫的兰儿不得不跳崖寻死。你既然是他口中那么重视的人，你觉得我可以用你做什么？”
“睿的事情，是我的事情，你要报仇尽管冲我来，我不会推脱，但是一旦报仇，从此恩怨尽结！”
“俊少爷，一一公子，你难道在挽兰阁还没有看尽天下男人的薄性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值得。”
“天下男人，总还是有几个好的，我爹爹算是好男人，刘侍郎你也算是，令夫人和你的事迹我也多有听闻。睿值得我做一切，只是为了他。”
小俊顿了顿，又问道：“不知道现在令千金怎样了？”
“她福大命大，死不了，至于孩子，更不会让人有理由接触！早产的孩子，疯了的母亲，你满意了吧？”
“刘侍郎，有我许俊毅一天，睿王爷都不可能再碰女人，你喜欢那个孩子，可以留下养老；另外他也可以是王府唯一的后代，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江湖中的毒医给孩子和刘兰儿治病。”
“俊少爷果然厉害，老夫差点就被你感动了！但是今天，不做些什么，老夫实在过不去那口气！我倒要看看你一介男宠，到底可以做什么！乙，把他带到里间，让你的手下好好享受一下挽兰阁最聪慧的一一公子的滋味！我很期待，龙游睿还要不要被一群男人轮暴之后的你！”
“刘侍郎，你不要欺人太甚！”小俊一听到这样的话，脸色煞白。
“刘侍郎，哀家从没有亏待过你们刘家，睿儿伤害兰儿在先，有什么你尽管找睿儿，何必为难小俊一个小孩呢！你让他以后怎么活啊！你做父亲的会心疼孩子，他的父母难道就不会心疼？”太后白了脸，不紧不慢的说。
“太后，你说这话，晚了！王爷那么对待兰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站出来？当年我也向你求助，您不也没有做什么吗？你以为提拔我我就可以安心？兰儿可是我的宝贝，她不是权利的替代品！乙，还不带走？”刘侍郎带着哭腔，一想到自己那女儿现在的样子，心疼不已！
“得罪了！”黑衣人带走小俊，拉他到了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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