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河越夜战之相模狮子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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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越城外。
清晨的空气清新,受海洋气流影响,这里空气湿润,温度适宜。
上杉宪政收到了自古河公方足利大人处转送来的北条降书,嗤笑着说了句:“竟有如此胆小懦弱之人!”。
便下令准备得胜回朝事宜。
长野业正根本就不相信北条的降表!能使得小城河越的守军誓死抵抗,坚持许久都未降服一人的御大将相模北条氏,会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吓一吓就降了?这只能说是他们在酝酿着不可预知的阴谋!
但是他的苦心谏言再次被上杉宪政申斥了。
大厦将倾,如之奈何?
业正黯然退下,约束属下提前准备,以防不测。
就在关东管领军中提前举行盛大的胜利仪式之时,密林之中,北条士兵枕戈待旦,厉兵秣马。
“听好!此次吾等所进行的乃是护卫疆土之战!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吾等一边。此战必胜!诸君且暂借尔等身家性命为吾一用,努力建立功勋吧!八幡大菩萨和香取大明神自会护佑汝等奋勇杀敌!所有人摘下指物,遮住家纹,系上白丝绦以资区分敌我!记住!统统不要首级!只管奋勇突进!天色破晓便统一欢呼胜利以迷惑扰乱敌军!出发!”
夜色中的灯光照射在氏康年轻的脸上,坚毅刚强。又哪里有一丝的胆小懦弱?
在通晓天文气象之说的风魔上忍二曲轮猪助带领之下,北条伏兵趁夜色冒起的阵前,上杉前哨兵卒亦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了,无一漏网。
此乃风魔野战之秘术——雾隐之术!
军门之外,里边隐隐的笙歌浪语传了出来。
一派靡靡景象。
一个醉酒熟睡过去的足轻兵被尿憋醒,晃晃悠悠的来到营门外小解。撒尿时恍惚看见三尺之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大惊叫喊:“敌袭……呃!”。
尖利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如此诡秘!
在这个光着下身死去的足轻兵的咽喉,深深钉着一把锋锐的手里剑!
密密麻麻的精悍武士如同冥府爬上来的恶鬼,闷不做声冲进营内,刀斩枪戮!上杉军前队顿时如利刃之下的黄油般被切开,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袭击,也不知道数目有多少。上杉军士此时手松脚软,又哪里能挺枪御敌?恐慌就像瘟疫一般散播开来,士兵争先恐后的四处逃散,只想离这群凶狠的敌军远一点!
可是他们无形之间帮了北条军一个大忙,有了他们帮着冲散了自家的阵型,北条军士兵紧紧尾随溃兵,冲入敌军之中,杀的是血流成河!上杉士卒分不清敌我,自相踩踏死伤之数远大于被敌袭伤亡之数!
在如此乱局之中,纵使孙子之再来都无济于事。
有上杉宿将希图力挽狂澜,但是敌我混杂一处,盔物等皆无法分辨,往往刚才躲在自己背后的溃兵,突然就端起刀枪袭击己方士兵,很多上杉军士兵即是在此等情形之下,憾恨的死去了!而更多的情形是互不信任的上杉士兵开始疯狂的攻击靠近的任何人,自相残杀之事亦时有发生!
此乃风魔党偷学自户隐的野战秘术——户隐流•同士讨术!
至此,上杉宪政大营内乱成一锅粥,关东管领军大势已去!
长野信浓守业正指挥麾下的西上野众,用强弓劲箭射住阵脚!敌我双方无差别的攻击之下,溃兵丢下数百具尸体后,业正终于稳住了本阵未被冲散!
溃兵如山溪遇见拦路大石般分流从两边遁走,然后在业正军阵之后又再次合流,浩浩荡荡的逃命去也!
长野业正心系管领大人安危,连忙拔阵整军,往管领大人本阵居所赶去!沿路势如破竹,接连击溃了好几波小股敌军!严刑逼问之下,终有熬不住的兵士招认了。
“果然……!”长野业正心内慨叹!
木门被急促的拉开!
“大人!北条军夜袭!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赶快!护送大人撤离!”
被惊醒的管领大人还未来得及表达被吵醒的愤怒,业正的一番话惊得他魂不附体!恍恍惚惚如在梦里的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不是已经胜了么!怎么会……
长野信浓守业正一行护送管领大人仅以身免,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般,匆忙撤往上野国平井城暂避。
当夜,家人于上野为质的上杉家臣本间江州战死沙场!以死洗刷了背叛主家的愧疚。
也算得偿所愿,死得其所。
河越城前,扇谷上杉依然不知管领已败,悠然的坐于河越城门口的马扎凳上,静待河越城主北条纲成递纳降表,献城投降。

城门打开,从里面冲出来的却是铺天盖地而来,满含愤怒的弓矢!和紧随其后的大批全副武装的北条士兵!
城头上竖起书写着“八幡”二字的黄色布幡!
此时上杉朝定军背后喊杀声震天响起!数不清的北条士兵嗷嗷叫着扎入朝定军的后心!内外夹击之下,心胆俱寒的扇谷上杉军落荒而逃!北条军追杀二十里,凯旋而还!
扇谷上杉氏在此地耗尽了它最后一点元气,作为武家名门的扇谷上杉,就此消弭在历史长河之中。
北条氏康驱使八千之众歼灭上杉联军八万大军!氏康“相模的狮子”之名自此轰传天下!
此役,河越一地,尸横遍野,土壤都被鲜血浸成了暗红色。北条家为防止瘟疫扩散,光是清理掩埋双方战死士兵的尸体,一万余人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基本结束。
据说现在,也能时常在土壤里找到盔甲指物等武具的残片。可见当时战斗的惨烈!
真田幸隆一路尾随业正回返西上野。
“八千对八万,竟然胜得如此精彩!”
真田幸隆心内惊怖于氏康的兵法。
当夜,北条于河越城中,进行了庆贺大胜的仪式。
火把猎猎燃烧,仿若象征着北条家的蒸蒸日上的家运!
氏康身着甲胄,手握采配,威武的坐在马扎凳之上。侧后方担任执太刀之役的是北条纲成,右侧乃是执团扇之役的远山纲景,左侧为执白胶木弓与真鸟羽箭之役的清水吉政。承担贝之役的即是氏康的叔父北条幻庵大人!
不多时,小川靫负尉擂响太鼓,顿时,令人热血沸腾的鼓声响彻河越之地!
“嘿!嘿!喔!”
“嘿!嘿!喔!”
众将士的欢呼声高昂激烈!
观礼过后,山本勘助晴幸向北条氏康告辞,回返甲斐。
虽然并未说服真田幸隆就仕武田,但是经此一晤,在其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开花,结果……!勘助坚信自己的判断!
勘助回去的时候,顺道东去,拜访了居于鹿岛町的香取神道流武艺大师——塚原卜传,盘桓十数日,互相印证武艺,相谈甚欢。勘助拜入其门下,一并习得了香取神道流秘技“八神之太刀”及“一之太刀”,塚原卜传对他的悟性大加赞赏,书赐免许皆传印可状!
临别时,勘助代替主君盛情邀请塚原卜传前往甲府传艺布道。
塚原欣然答应了。
甲斐府中,天色已然大亮。
秋高气爽,是个远行会猎的好天气!
桌案之上摆着两份密报,纸上内容大同小异。即“北条军于武藏河越之地击败了关东管领所率的八万大军”之事。
晴信业已收到透波忍和武田家忍分别转来的消息,他也是有些惊讶的。按照自己估计,怎么也得需要僵持一段时间才能分出胜负的,没想到氏康竟打的这样漂亮!自此,晴信心内将之视为不可轻视的劲敌!
西上州,箕轮城。
昼日,晨起的业正突然听说幸隆自河越归来后,感染风寒病的较重,便急匆匆的放下手里的事情赶来慰问探视。
询问过大夫之后,方知竟然严重到了必须外出求医的地步。不由甚为歉疚。
“幸隆啊,真是抱歉!让你如此奔波劳碌,这才……”
“信浓守大人严重了!蒙您收留看顾,幸隆阖家无以为报。又怎敢在烦劳您如此关爱……惭愧啊!”
“凡事无需担心,万事有我。还请放心求治,家里一应物事尽管领用,毋需挂怀!”
“感激不尽!”
真田幸隆感激涕零,频频致谢。
当夜,真田氏一家轻装快马,收拾的紧称利落,自城侧门离去,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众人一路策马狂奔,不敢放慢速度,逶迤朝着甲斐之地赶去。
将近笛吹岭,幸隆离老远就发现三、五人影影绰绰标枪似的站在那里,马匹都停在黄栌树上。
“真田大人,吾家主人命吾等在此等候,主人有书信一封,在此转交给您!”
看到幸隆一人策马来到近前,为首之人恭敬的说道。
言罢唿哨声响,马匹奔到近前,几人身手矫健的跃马奔驰而去!
幸隆就着火把展信观看。
“武田晴信,甲斐之虎,当世之雄,明主也!然有吾在上州一日,必不容其轻越雷池一步!关山路远,纸短情长。幸隆大人一路走好!兄业正。”
真田幸隆回眸凝望箕轮城方向,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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