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洛的困惑(下)刺客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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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高洛没有离去的意思。
白天的帝王山,游人如织。现在,偌大的峰顶除了他,不见一个人影。山下的米尔索斯城灯火点点,如头顶上繁星密布的天空。城外的米尔索斯平原在夜色下更显得空旷与寂静。这是高洛极喜欢的意境,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画作和音乐中。
他立在亚历山大十八世的雕像前,静静地看着这位二千多年前格兰登大陆的统治者。在受到雷暴袭击之前,他在干什么?或许正在大宴群臣,又或许在批阅公文,或是在与心爱的女人**。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想到死神会马上降临。
二千多年前的魔法师和魔武师又是什么样的呢?可惜这里没有他们的雕像。在雷暴来临之际,任何魔法技与魔武技都无济于事,或许,瞬间的死亡才是他们最好的死亡方式。
高洛闭上眼睛,感受着历史长河中浩荡的英雄画卷,只有这样,他才能抑制住心中的那种无限困惑的痛苦。不知不觉间,时间接近午夜。
“说真的,帝王山的夜景真的很迷人!”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左侧响起。
“是啊,不过,他的历史更迷人!”另一个男子接着说。
高洛仔细一听,有四五个人正向他站立的地方走过来。他睁开眼睛,心中暗想:“难得还有人有如此雅兴,在深夜登山赏景!只是不知是什么人,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想到这里,便迈开脚步,向峰顶的另一侧走去。
“听说,山下的卡莱顿皇家武士学院遭到格兰登雷暴的袭击。今年一年级的新生死亡殆尽。这下够惠灵顿公爵忙一阵子了,哈哈!”身后传来刺耳的尖笑声。
“轻声!不可得意忘形!道格拉斯大人说了,一切都须小心在意,不可大意!”一个老者说道。
“是,瑞德大人说的极是。”开头的那人答道。
高洛一惊:听这几人说话,对于卡莱顿皇家武士学院遭到格兰登雷暴的袭击,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反而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那老者所说的,更使人摸不着头脑。“一切小心在意”,小心什么?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山本和松本这些姓氏在洛丁帝国极其少见。这些姓氏属于和族,而和族一般分布在同里帝国。难道这几人竟是来自于同里帝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瑞德大人,道格拉斯大人何时到达?”另一个问道,这人明显是一个女子。
“爱娜小姐,不用急,很快就到了!”叫松本的老者嘿嘿一笑,语气轻佻至极。
高洛皱了皱眉头。不用说,这几人肯定不是好人,还是下山为妙!
刚轻轻走了两步,只听身后有人轻喝:“什么人?”紧接着,一阵草木声响过,四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影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四柄长剑在星光的反射下寒光闪闪。高洛一阵惊慌。
“原来是只小鸡!”一个女人嘻嘻笑道,“可惜山本大人就要来了,不然的话,倒可以享受一下”。
“也是他运气不好,深更半夜的不好好待在家中睡觉,偏要跑到这山顶上来!”一个年轻人也嘻嘻笑起来。
高洛想:这女人无耻之极!看来,这几人都不是好人无疑。现在走是肯定走不了,只怕是凶多吉少。哈哈,没死在格兰登雷暴下,有谁会想到,两天后,竟死别人的剑下?
“爱娜小姐,既然你喜欢这只小鸡,就由你动手吧!”一个老者说。高洛听出老者正是刚才那个叫松本的声音。
“好啊,瑞德大人大人!”那女子咽下一口唾沫,“可惜了,一只**鸡!”
高洛一听,知不可免。欲喊救命,只是这峰顶山高树多,又有谁会听得见。即便是山峰其它地方还有人,那也来不及赶过来。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有人赶来了,能不能敌得这四人也大有疑问,多半只会增加几个冤魂!
那女子却不容他思索,持剑笑道:“你也不用害怕,我的剑很快。咯咯,一眨眼的工夫,就好了。”
高洛想:倒不能死得如此的窝囊。这时候,说不定迈克先生正在被窝里做着发现了一个天才的好梦,格兰登大陆一个天才的魔武师就要诞生了!那知道,这个天才马上就要死了。如果迈克先生知道了,岂不是要气得吐血?
“你们是什么人?”高洛问道,他发觉无论他多么假装镇定,声音还是抖个不停!
“反正你就要死了,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我们是同里帝国的刺客,我叫爱娜,这几位是瑞德大人,巴拉克大人和拉宾大人。如果说你非要知道我们的名字才肯死而瞑目外,那么我们现在已满足你的心愿了!”
“为什么要杀我?”话一说出口,高洛就觉得是多余的。果然,爱娜咯咯地笑起来:“你真可爱,这样的话也问得出来!如果不是今晚我们有事要做,姐姐还真舍不得杀了你!”
“你真啰嗦,爱娜小姐,动手吧!”瑞德道。
爱娜向瑞德抛了个眉眼,道:“瑞德大人,急什么!你难道认为一只小鸡能在四个六级剑士的手中飞了不成?”
瑞德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显然他认为爱娜说的没错。
“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不会妨碍你们!”高洛说。拖得一时是一时。六级剑士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意味着,他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可惜的是,这四人不是魔法士而是魔武士。如果是魔法士的话,倒可以利用身体吸收能量的天赋,还有一丝希望。
“这与你没关系!”爱娜摸了摸高洛的脸膛,“我也想告诉你,不幸的是道格拉斯大人交待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因此,只怕要使你失望了!”
高洛想:我的身体为什么只能吸收魔法士的能量而不能吸收魔武士的能量?难道格兰登雷暴的能量也属于魔法的力量?还有,我的魔武值如此之高,难道仅仅意味着我有学习魔武技的潜力而没有别的含义吗?为什么我受到雷暴的打击后魔武值突然提高了这么多倍,难道。。。。。
想到此点,高洛心里激动不已:我明白了,魔法能量与格兰登雷暴的能量同属于外界的力量,当我的身体吸收了格兰登雷暴的能量和迈克先生测试阵的魔法能量后,瞬间将这些能量转变成了自身的能量。那么,也就是说,我体内蕴藏着常人不可企及的魔武能量。只是,我如何使用这些能量呢?如果这两天我能够跟着迈克先生学一些魔武技就好了。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有用,还是送你上路吧!”爱亲切地拍了拍高洛的肩膀,一脸的媚态。
高洛强压住想呕吐的感觉。他苦着脸道:“对于你们的秘密我一无所知,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
爱娜又咯咯笑起来:“没办法,谁叫你半夜三更的没事找事,非要到这山顶来呢?”
“道格拉斯大人就快到了,你还在调戏小白脸。快动手,你再不动手,我要动手了!”松本发起怒来。
爱娜将脸贴到高洛的耳边,吃吃笑道:“你听到了吗?这可不是我的本意,瑞德大人吃醋了!看你长得还不错,你闭上眼睛,我一剑刺入你的心脏,没有丁点儿痛苦,你就象睡着了一般。你看,姐姐还算不错吧!”
高洛心里大叫:“天啊,我怎么办!”一闪念,想道:“这女人太恶毒了。既然要死,非要咬下她一块肉来。让她以后长点记性,千万不要贴着男人的耳朵说话。”他也不想能不能抓得住小山智丽,突地伸出右手来,竟然将爱娜的脖颈一手抓住。
只听一阵骨格断裂的声响,爱娜的笑声嘎然而止。“叮当”一声,她手中的长剑滑落在地,整个人再无声息。高洛大惊,松开手指,她的躯体便软绵绵倒向地下。一双大眼在星光之下还透着两点亮光。
这一突然变故,不但瑞德三人始料不及,高洛也大感意外!爱娜是一名六级剑士,虽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高洛偷袭得手,但也不至于死得如此的无声无息!
瑞德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实在看不出面前的这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有什么特异之处。凡是魔法士或是魔武士,身上会透出魔法气质或魔武气质,普通人可以视若无睹,但同为魔法士或是魔武士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而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难道这年轻人竟然是一个圣魔武师或是圣魔法师不成?因为只有圣魔武师或圣魔法师才能够达到隐匿自身实力的境界。但这年轻人不过十六七岁,即使他从在娘胎里开始修练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几年中成为一名圣魔武师或是圣魔法师。当然更不可能成为一名圣魔导师!

高洛似乎没听到瑞德的问话。他比瑞德更为震惊。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一抓之力竟然捏断了一个人的脖子。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是一名六级剑士。难道说,吸收了雷暴的能量之后,他的体质完全改变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今天还能活着下山?
看到瑞德三人如临大敌的样子,高洛笑了起来。不错,现在害怕的是他们。如果他们能落荒而逃,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故意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灵机一动,笑道:“我等你们多时了!这女人太过啰嗦,只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大事,怎么用这样的人来行事。不如打发她走了!”
瑞德三人惊疑道:“你是什么人?”
高洛不理会他,继续说:“道格拉斯什么时候到?这个人越来越不象话了,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瑞德三人一听,疑惑地望着他。高洛暗暗高兴,再胡说八道几句,说不定这三个同里国人就全相信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松本身边的那位叫拉宾的还在问。
高洛想,此时这三人心中一定狐疑不定。如果我此时出手,这三人必定不敢伤我。这个叫拉宾的看起来最为疑惑,不如从他身上下手!即使抓他不着,最多也是一死。反正已无退路,不如搏一搏。便说道:“你也配问我的名字?你过来,让我瞧瞧,你的身手修为如何?”
拉宾一听,退后三步,持着手中的长剑警惕地盯着他。高洛皱了皱眉头,说:“如此胆小,怎能成就大事?道格拉斯这笨蛋,怎么带来的人全是这种货色?等他来了,倒要问他一问。”说罢,仰头望天,不言不语。
瑞德道:“你到底是何人?”
高洛听了好笑,这话都不知问了多少遍了。我就是不回答,能耐我何?如果我如实说了,还有什么好戏可唱。
“瑞德大人,有什么好问的。以我三人之力,难道还不能杀了他?”拉宾叫道。显然,他已将高洛当成了高手。
高洛哈哈一笑,说:“只怕你杀不了我,反倒被我杀了!”说着,便向拉宾扑了过去。他抱定一死的决心,脚下用尽了全力。不料,这一扑,高洛大惊!因为他的身体几乎不受他控制,转瞬之间,便到了拉宾的面前。手忙脚乱之下,也顾不得看清楚,伸出手便向拉宾抓去。那拉宾似乎没想到高洛的身法竟然如此之快,震惊之下来不及反应,就被高洛抓住颈部。又听一阵骨头断裂之声,拉宾手中的长剑颓然落地,竟也是来不及哼一声便死了。
高洛欣喜若狂:自己竟有如此本事!可笑在此之前却毫不知情,徒然担惊受怕!原来,六级剑士也不过尔尔。
瑞德和巴拉克二人不禁目瞪口呆。这年轻人的身法如此之快,就是他二人也有所不及。虽说这年轻人是突下杀手,但拉宾作为一名六级剑士,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无声无息地就被人捏断了脖子!这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高洛想,听说剑士能发出无形的剑气,不知我这身体能不能挡住?大约是抵挡不住。幸而拉宾来不及发出无形剑气,否则的话,谁死谁生还不一定。不过,这样一来,瑞德和巴拉克二人心中一定震撼不已,不敢轻易出剑了。这几个和族人不知有什么阴谋,如果问不出什么来,不如乘其不备,抓一个活的带回去交给迈克先生,迈克先生必有办法问出他们的阴谋来。只是,自己出手不知轻重,千万不要将这二人全都捏死了。
他随手将拉宾的尸体丢弃在地下,说道:“道格拉斯这老匹夫,怎么还不来?”
瑞德一听,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高洛笑道:“我说道格拉斯这老匹夫,不能说吗?”
巴拉克叫道:“瑞德大人,这人是敌人!”
高洛一听大叫糟糕。一时不知这话有什么问题,以至露出马脚。瑞德和巴拉克却不容他多想,二人一前一后向他攻来。这二人将高洛当作是平生未遇的劲敌,一出手便使尽全力。一时之间,高洛的身前身后无数道剑气破空而来。
到目前为止,高洛除了会捏人脖子,别的一概不会。心中暗暗叫苦。他身法再快也不敢迎着剑气冲上去,猝不及防之下,只好横着逃开。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几道剑气击中了他的身体。一阵阵巨痛令他几欲昏去。
瑞德和巴拉克见他中了几道剑气,大喜。不容高洛有喘息的时间,急风暴雨般的剑气接踵而来。“这人不是魔武士,不要让他使出魔法来!”瑞德大叫。他见高洛在二人的攻击之下,狼狈不堪,猜测高洛刚才一定是用魔法使爱娜和拉宾不能动弹而使两人送了性命。
高洛的身上又中了几道剑气,心下惶然。这样下去,非死不可。可是,自己除了躲避以外,确实想不出别的方法来。还是逃下山去。如果我能跑得象刚才杀拉宾时的身法那么快,这两个人一定追不上自己。即使这二人能追得上来,但他二人毕竟是同里国的人,不至于在城里还敢明目张胆地追杀他吧。
一念及此,转身就向山下逃去。
“他要逃!”巴拉克叫起来。
高洛刚逃了几步,叫苦不迭!这下山的路极其狭窄,左边是陡峻的山壁,右边是险峻的悬崖,竟没有腾挪的余地。如果逃得不够快,岂不是任人宰割?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身后如暴风雨般的剑气,硬着头皮转身向后面追赶的松本和河野扑去。
瑞德和巴拉克见高洛向山下逃去,正全力追杀。不料,高洛去而复返,如闪电般地迎面扑来。二人大惊,一时之间止不住脚步。高洛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拚尽全身力气,不再躲避剑气,几个纵步,便到了瑞德和巴拉克二人面前,双手五指张开,毫不费力地抓住了二人的颈项。
高洛喜不自禁。原来剑气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千万不要用力过度了,免得又是两个死人!
瑞德和巴拉克在高洛的手下徒劳地挣扎着。二人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六级剑士的剑气只能对这人造成皮肉之伤。若是一般人,早已身首异处。即使是一个七级剑士中了六级剑士的剑气也经受不起,何况这人至少身中十数道剑气。更悲哀的是,这人除了身法快、力气大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明明知道这人出手便要拿捏敌人的脖子,偏偏躲避不开。
瑞德难过得眼里溢出眼泪来。身为刺客,并不害怕死亡。只是这样的死法,太过于窝囊。倘若传回帝国,不啻是一个天大的笑柄。
此时,高洛也并不轻松。那无数道剑气打在身上,虽没伤着要害,也是疼痛难耐。又惟恐瑞德和巴拉克二人还有反击的能力,双手不敢松开。“这两个六级剑士已难对付,那个叫道格拉斯是他们的头儿,一定更为厉害。还不知这山本同来的还有多少人。庆幸的是除了皮肉之伤外,身无大碍。反正手中已有两个活口,还是立即下山为好。”
正想离开,却听见瑞德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身体不停地在他的手中扭动,那巴拉克却是寂然不动。低头一瞧,巴拉克舌头伸出口外,两个眼珠突起,竟已窒息而死!他连忙将巴拉克放下,寻思着还是找个什么东西将瑞德绑缚起来。不料,瑞德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头颅向一边歪去,不再动弹。高洛俯身细看,只见松本嘴角流出一缕鲜血来,没一丝活气。竟是自杀身亡了!
高洛怔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四具尸体。想了想,将这四具尸体拖入一个小树丛中藏匿起来。“还是赶快回学院秉告迈克先生,看他如何处理吧!”他自言自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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