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晓菡忽然大步的走出了化验室，让躲在门外偷听的欧阳轩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撞了一个正着，“你这听墙根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语气中带着不悦，不知他这究竟是何意，“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吧？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让文钰下来跟我说一声。”
说着，侧身经过了欧阳轩。
欧阳轩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把她拉住，可手刚伸出去却抓空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何文钰无意间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努力的扯出了一个笑容，“我去忙了。”
僵在原地的欧阳轩，最终走进了化验室，“聊聊？”
“聊多少钱的？”
“晓菡为什么会怕黑？”
洛冰雁早就猜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连手上的工作都懒得停下来，“这个问题你只能去问她。”
“她爸妈的死是因为嗜血狂魔邱克吗？”欧阳轩之前一直不理解，那晚卢健鹏为什么会无端端的提到邱克，但在听完了何文钰的话之后，他敏感的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洛冰雁不知道欧阳轩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当初邱克被绳之于法之后，戚晓菡大病了一场，从那以后，她没有提过自己的爸妈，也没有提过邱克这个人，却落下了这个怕黑的毛病。
大家都以为戚晓菡因为高烧而忘记了，便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个案子。
只有她、宋维瑞、沈嘉懿知道，戚晓菡并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情，只是将这件事打包封存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不去触碰。
不触碰并不代表不存在。
黑暗和恐惧，是开启这段记忆的钥匙，狠狠的侵蚀着戚晓菡那伪装坚强的心，将她弄得遍体鳞伤。
沈嘉懿是心理学的博士，他一直试图用催眠治疗的方式淡化戚晓菡的那段记忆，帮助她克服怕黑的心理障碍。
然，戚晓菡并不配合。
这样一个努力装睡的人，又岂是你能够叫得醒的？
欧阳轩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洛冰雁的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他，“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她？”
“不知道。”洛冰雁不是不肯说，而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这个问题早就解决了，“如果你能说服她，配合沈嘉懿的治疗，让她走出这个心理阴影，我相信不会有任何人反对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要反对。”
“你们俩的话都那么少，脑子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你觉得你们真的合适吗？”
欧阳轩不否认。
他跟戚晓菡一样，对破案极为着魔。为了破案，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哪怕破了案，也没有任何消遣娱乐之处，正常上下班。
的确，这样的生活跟自己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又不反对？”
“爱可以改变一切，也可以成就一切。”
懂了，“谢谢。”
欧阳轩转身离开了化验室，洛冰雁的心里忍不住泛起了一层酸意，她什么时候才会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
回到法医科的戚晓菡，并没有急着去农建的尸体上寻找答案，而是在笔记本上，将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脉络罗列出来。
这些脉络比起在农建的尸体上寻找死亡时间，更方便快捷一些。
还没等到罗列完毕，欧阳轩便出现在她的面前，戚晓菡头也不抬直言：“我忙着呢！”
“社区那边答复了。农建的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对他妻子拳打脚踢的，左邻右舍和社区都出面调解了很多次，但是效果不明显。”欧阳轩也不是来跟她谈情的，“农建打他妻子的原因是怀疑他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有-染。”
“这也就是说，农文武是在一个暴力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戚晓菡似懂非懂，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性情多少都会受到影响的，但她却没有在农文武的身上察觉到他的性格有缺陷之处，“莫非，农文武性格分裂？”
“你是说，农建和甜甜是被他分裂出来的人格杀的？”
戚晓菡‘嗯’了一声，“这样的案例在过往侦查的案件里，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些在暴力下长大的孩子，要么变得跟父母一样暴躁，要么就斯文内向。
如果他们表现出了暴躁，倒是正常的，完全可以察觉出来的。
但如果他们内向斯文，十有八九是会有人格分裂，区别就在于他们知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病，还有就是他会分裂出几个人格，而这些人格分别属于什么性格，人格一旦出现，能够持续的时间是多长。”
“那你觉得农文武有没有人格分裂？”
“这个是看不出来的。”
“那想办法把人格逼出来？”
戚晓菡没有顺着欧阳轩的话说下去，她刚才的推断只是一个相对论，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农文武一定会有人格分裂。
动了动手指让欧阳轩过去，“这是我刚列出来要点。”
为了看得清楚些，欧阳轩自然的凑上去，似乎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距离。
戚晓菡无意中的一个回头，差点亲到了欧阳轩的脸颊上，整个人尴尬的愣在那里。欧阳轩感受到了目光，微微的转头，与她的唇擦肩而过。
似乎碰到了，又好似没有碰到。
太轻了，没有任何的感觉。
但，此刻的喘息相闻，却让他们瞬间红了脸。
戚晓菡快速而尴尬的转脸，将笔记本往外移动了十几厘米，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我怀疑甜甜被杀的原因是因为农文武知道了她之前的那些事，而他那固着的思想无法接受，所以选择了杀人。
让她穿上MR的婚纱，是他们之间的约定；而贞-洁-带则是因为他希望甜甜只属于他一个人。”
“家庭教育对孩子的影响很大，从农建对妻子的真诚度上看，他应该会潜移默化的将这个理念渗透到对农文武的教育中，这也就是说，他们俩父子应该都很看重妻子对自己的忠诚度。
至于甜甜在死亡前，与她发生关系的人，十有八九是农文武。他要离开几天，两个人好几天不能见面，发生，也很正常。”
欧阳轩点头，“我觉得，农文武比农建更看重忠诚度。”
戚晓菡沉默了很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盯着笔记本看了很久，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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