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戚晓菡的表情有些奇怪，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的惊慌与不安，然，更多的是恐惧。
不知怎的，欧阳轩从戚晓菡的眼眸中读出了三个字：不愿意。
是不想自己跟宋老聊天，知道她的事情吗？
为什么？
欧阳轩迟疑的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到了原地，“我考虑了一下，我还是不进去的。”
“嗯？”
“宋老毕竟是前辈，我这衣衫不整的，进去不太好。”欧阳轩说的只是实话中的一部分，“我更想你亲口告诉我。”
戚晓菡：……
欧阳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去。
索性，这是一个太平的村子，他的车没有锁，甚至连钥匙都没有拔，如今依然好好的停在路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从后备箱里拿了一件衬衣出来换上，深深的沉了一口气，坐进了车里。
车子刚动了几米，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跑来，欧阳轩心头一喜，她是想通了，要告诉自己了吗？
他立刻踩停了车子，推门下车，“晓菡……”
“快，回局里！梁羽翔出事了。”
欧阳轩一愣，没有半分犹豫，立刻上车，重新发动了汽车，一路往梁羽翔出事的案发现场赶去。
从沙角村赶到案发现在大约需要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戚晓菡和欧阳轩无法亲临现场，于是，他们在第一时间买了新手机、补了卡，通过视频电话了解了案发现场的大致情况。
梁羽翔的尸体是在郊外被几个露营者发现的。
其死后被人分了尸，头颅被装在了丝袜里，后悬挂在树干上，身体也被分成了左手、右手、左腿、右腿及躯干六个部分，分别放置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由此可以看出，凶手选择分尸，并不是为了方便处理尸体，而是泄恨，让其呈现出‘五马’分尸之状。
从现场的环境上看，地上没有发现任何的血迹，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死者的面部呈紫红色，嘴角张大；其左右手手腕处及双腿脚踝，有被细绳捆绑过的痕迹，应该是用扎带捆绑的，相信他在死亡之前，有被禁锢过。
此外，在发现尸体附近的草坪旁还发现车轮印，相信凶手是通过其来将尸体搬运到郊外的。
脚印乱有些凌乱，除了凶手来回搬运尸体时留下的脚印之外，那就是发现尸体的几个露营者的了。当然，从脚印上仍能看出，在第一个露营者发现尸体之后，另外几个露营者也曾到过尸体附近。
现场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给鉴证科的同事们带来了收集证据的难度。
从梁羽翔的尸斑上可以判断出死亡时间及弃尸时间不足十二小时，也就是说，他的死亡时间是在10月9日晚上十点左右。当然，具体的死亡时间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你有什么想法？”欧阳轩率先打破了宁静。
“没有亲眼见到尸体，我不好跟你说死因，就初步判断，应该属于物理性窒息，具体是不是需要进一步查证。从尸体切口的横截面和凝血来看，他是在死后被静止了一段时间才被分尸的。凶手这么做，应该是不希望梁羽翔的血飞溅得到处都是。”
戚晓菡顿了顿，“剩下的，我需要见到尸体之后才能给你答复。”
“凶手的方向呢？”
“我需要见到尸体之后才能给你答复。”戚晓菡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她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太对劲，也不知道是她是在思考案子，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
欧阳轩和戚晓菡回到局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完成了现场勘查回来了。
戚晓菡一下车就转进了负一楼的解剖室里，她必须要第一时间验证自己的猜测；欧阳轩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着急，便也跟着她一起进了解剖间。
邵傅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等在那里了，看到戚晓菡回来，立刻递上了防护服和手套，“晓菡姐，你的手怎么了？”
戚晓菡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还没有重新包扎，伤口有些发言的症状，此刻实在没有办法拿手术刀进行解剖。
将手套塞在邵傅的手里，“你主刀，我协助。”
“可是院里不是规定了……”
“这里，我说了算！”戚晓菡再次示意他将手套带上。
院里是规定了三年可以独立出现场，五年才可能动刀，但那也就只是一个死规定，她还不是毕业三个月就独立出了现场，半年就拿了刀？
邵傅似乎还有些迟疑，生怕自己没有弄好，惹出了什么麻烦害了戚晓菡，默默的看向了站在那里的欧阳轩。
“给自己一点信心，你可以的！况且，我也不会让你有任何疏漏之处！”戚晓菡给予了邵傅一个肯定的眼神，终于让邵傅带上了手套。
一切准备就绪，三个人一起走向了解剖台。
邵傅已经把尸体‘拼’了回去，尸块与尸块之间，仍保留着一定的距离，防止证物互相污染。
戚晓菡在邵傅的帮助下，观察了尸体的切割面，嘴角不禁冷扯了一下，证实了自己的初步猜测是正确的，回答了欧阳轩最想知道的问题，“凶手善用刀，对骨头的位置拿捏精准，避开了所有的硬骨，选择从软骨入手，轻松的完成了对尸体的肢解。”
“横切面呈现出层次感，他不是一刀完成的，而是冷静且有自己擅长的顺序，切皮肤和切骨头的并不是同一把刀。凶手应该经常会接触到切割肉类食品，比如市场里销售肉类的人，或者是专门从事这一行业的人。”
欧阳轩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调查的方向，“你说他有自己的顺序，我想知道这个顺序指的是什么？”
“你去市场买过猪肉吗？凶手下手的方式就是那样的。”戚晓菡犹豫着，从脑海中找形容词来表达凶手肢解过程，“他一共切了四次。第一刀，轻刀切开皮肤，确定肌肉与骨头之间的厚度；第二刀从肌肉到骨头，一刀完成，然后换刀削骨，选择软组织下手；在完成软组织的切除之后，再下了第四刀。”
“路上你不肯告诉我凶手的方向，就是为了看切口？”
戚晓菡点头，“视频电话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那我先上去了，有消息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看着欧阳轩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解剖间了，戚晓菡才收回了目光：“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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