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节 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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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将须老先生请进客厅,两人坐在沙发上,商雅递来一杯清茶,便靠在秦淮边上。书书网 更新最快
须老先生接过清茶,轻吹水面,抿了一口,方才将开口。
“嗯……皿方你知道吗?”
“知道,单院长跟我提及过,今天应该迎接回来了罢?”
秦淮颔首,前期无论是博物馆,还是广电,还是社会企业家。都准备得异常充分了,半路折戟的可能极小。
但须老先生失落的摇头,面沉如水。
“回归过程中出了一些意外,被东瀛的高冈铜艺当家人高冈一田截走了。”
须老先生颇为厌恶这个名字,当时谢临风的公开信传到各位华侨手中,拍卖时没有一位华侨出手,哪怕是外国富豪,也理解那一份落叶归根的真诚,纷纷谦让之意,愿意让中华家代表迎回皿方。
可高冈一田突然横插一脚。
当初谢临风十分惊诧,咬牙突破预算,哪怕回国卖掉自己的一些藏品,他也要夺下这一件国宝。
但没想到,高冈一田咄咄逼人,直接将价格满溢了两个亿。
事后还云淡风轻的递给谢临风一张纸条。
这很显然是在恶意炒作古青铜器市场,增加青铜器回流的难度!
今天这件青铜器涨两亿,其它青铜器的价格自然会水涨船高,中华家要花的冤枉钱也会更多。
不管高冈一田是出于故意还是无语,这种行为都极为恶心。
听须老先生讲完故事的来龙去脉。
秦淮戚眉。
商周、战国、秦汉时期的青铜器,确实是世界艺术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外国收藏家对这些东方风格浓郁的青铜器十分痴迷。
但是,在多数人都默许中方代表迎回这件国宝的前提下,还悍然出手,就显得非常不识时务了。
那可是皿方,对中华家有着独特意义的一件国宝。
湘博工作人员等了十七年才等到这一次机会。
谢临风先生在拍卖前三周就飞往了纽约,强忍着生物钟紊乱,熬夜联系朋友,最后撰写公开信统一华人战线。眼看工作都做到位了。
高冈一田横叉一脚,夺走皿方。
呵呵。
还真是会找时机呢。
“所以只能等下一个几十年,甚至于等不到下一个几十年了?”
秦淮默默转动着眼前的梦游天姥书化玉雕刻,一脸冷漠。
上一次失利等了整整十七年!
这一次呢?
“还有一线机会……高冈一田说要以拿皿方为赌注,见识一下我中华家最巅峰的青铜铸造工艺。”
须老先生冷哼一声,虽然高冈一田语气很含蓄,但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六亿天价的青铜器,拿来当赌注明显是以三百年传承为尊,轻视中华家的青铜铸造工艺。
只有认为中华家没有一个人能和他相提并论,高冈一田才敢用这么轻蔑的语气。
“我本来想找燕老头,但燕老头主业还是青铜器修复,铸造只是业余爱好,而且他向我推荐你。还请秦淮能够前往东瀛,跟高冈一田露露水准,力求迎回皿方。”
秦淮颔首答应。
一则是国宝无价。
二则是……高冈一田立一个如此嚣张的旗帜,不折断它怎么行呢?
这三百年的闭关锁国导致中华家有很多东西都落下了。
但暂时落下,不代表已经死绝。
相反,最适合它们生长的土壤永远是我万里神州,只有在中华家本土,种子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在其它地域,都只能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众所周知,白居易是对东瀛古文学影响最深渊的一位诗人。
但白居易写诗的主张是: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
他最看重的是自己的讽谕诗,如《秦中吟》和《新乐府》等名篇。
不过,白居易的精髓并未被平安时代的东瀛吸收。

相反,倒是白居易仕途黯淡,心如死灰后写的伤春寻道、偏安一隅的诗集备受推崇。
不难看出,东瀛学中华家,也不过是学了一星半点。
他们在文化上的学习如此,在其它华夏习俗、礼仪方面的学习,其实同样只学到片面。
这是从根源上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地理位置影响人文艺术发展。
因地理位置的束缚,东瀛永远欣赏不了‘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的李太白,也欣赏不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苏东坡。
因为他们没有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秦川,也没有天上奔涌而下的长江黄河。
所以中华家真正的精髓,东瀛别说学不了,要想理解都很困难。
不是说不让你学,但学了,请不要狼子野心以正统自居。
但东瀛却偏偏喜欢以自居正统。究竟学到了多少心里没点数吗?
秦淮指腹抵住眉心,微微揉了揉。
他可不是什么隐士,传承千年技艺的同时,他也要为传统技艺正名,守中华家万世明光。
既然高冈铜艺当家人挑衅。
那好。
去便是了。
“麻烦秦淮走这一趟了,这两天我会帮你把证件办好。”
对于秦淮,须老先生无比放心,总觉得把事情交给秦淮,一切都稳稳当当的。
“行。秦淮能够答应,老头子我放心多了。”
须老先生如释重负,悠闲的抿了一口茶,眼光四处打量。
秦淮客厅的布置真有水准,四周是色彩明亮的山水屏风,层次感叠加连绵。身后悬挂一幅字,旁边是可以自由旋转观赏的仙境玉雕。
品味独到风雅,底蕴绵远。
坐了一段时间,须老先生起身离开。
秦淮送到门口。
“我家小哥哥刚回来就要继续奔波唉……”
商雅叹了一口气,略有些担忧。
“把握有几分?我看你很少练习青铜铸造。”
“十分。”
秦淮自信答道,艳然璀璨的画风上线。
商雅莞尔,完全放心下来。
一般在这种画风下,秦淮小哥哥都是无敌的。
……
……
接下来的两天,秦淮在家里简单雕刻了一些木雕。
手上功夫并未生疏,相反,因为见识了不同的作品,心境有了变化,秦淮雕刻时的包容性亦开阔了不少。
这是令秦淮展颜的小小进步。
第三日。
秦淮拿到了证件与机票,被商雅和须老先生送到机场。
“在家等我消息。”
秦淮摸了摸商雅柔顺的长发。
“好~”
在秦淮身后,是七位工作人员,还有一位摄影师,一位主持人,一位翻译。
挥了挥手,秦淮登上飞机。
“但是,我们真的就这样直接带拍摄人员去吗?如果没能迎回来,怎么办?”
女主持人咬紧嘴唇。国宝回归的拍摄是直播,如果迎不回来,岂不是非常打脸?
“秦先生之前有过什么作品吗?”
谢临风试探的抛出问题,总觉得不是五六十岁的稳重老先生,难以胜任此事。
而且秦淮实在是太过于年轻了!
年轻得令人错愕!
如果秦淮有著名代表作,他会安心许多。
“你们只需要静等结果就行了。”
秦淮坐在座位上,不紧不慢的绑好安全带,然后闭目养神,显得十分高冷。对于谢临风的问题,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但凡对象不是商雅,秦淮都要高冷上几分。
见秦淮性格奇特,谢临风只能选择接受。
希望这位‘脾气不小’的年轻人能够满足一切希冀罢!
谢临风先生望着身下越来越小的建筑,心中依旧惴惴不安。
颠沛流离了一百年的皿方啊,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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