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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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晚上,夜深人静,风高月明之夜,他实在是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在喝高了之后,全部表达出来。书书网 更新最快
“一年逢好夜,千里月明时!”映照着于卫的感慨。
沉默,还是沉默,不知多久,郑飞客气地说到:“于卫言重了!我们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也就是举手之劳!”
“就是,就是!别那么放不下!”严研也凑着说到。
知道他们明白了自己表达的意思,于卫哈哈一笑说:“你们觉得我是说你俩?!别自做多情了,我那所说的是这里的环境,是环境让我改变,变得坚韧了,它才是我的朋友!”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郑飞、严研两人哑口无言。
感到了气氛不对,于卫又笑着说:“开玩笑呢!当然也有你们的份了!”
此刻的他们,酒已醒了大半,严研看了看手表,在夜里表盘银光闪闪,是一块精致的夜光表。
严研询问:“时间不早了,快一点了,我们散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尽兴了,下次再聚吧!散了!”于卫也大声说。
三人告别后,各自回去。严研也近,只有于卫还有一公里多的路程,乘着夜色,于卫一个人独自走在通往炮营笔直的马路上。
风吹着白杨树叶“哗哗!”作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声,独自一人半夜三更的,的确有些森人。
为了壮胆,于卫哼着小曲,加快了脚步,没多久回到了营房自己的宿舍里,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
老薛探家回来了,居然带回了自己的老婆,于卫无奈之下必须腾开宿舍,让老薛夫妇住下。
连队暂时没有空余的房间,于卫将情况分别告诉宗武和向前,宗武暂时没有支声,只说是和指导员商量后再定吧!
向前则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大道理,什么连队没有房间,团里要求排长必须在班里住宿,体现官兵一致。
什么狗屁的话,官兵一致是没错,那连队领导也应该住在班里,这才能体现出官兵一致来。
于卫心想:住就住,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住在班里吗?
等于卫搬进了一班内,住了两天,二排长苏明坐不住了,主动找于卫说:“你能不能到我宿舍住?这样我们可以做个伴!”
于卫不明白其意,回答到:“这不是住在班里很好吗?有什么不妥的,现在不是要求住在班里吗?”
苏明听到于卫的回答,很无奈似乎有些生气地说:“我可是给你讲过了啊!去不去在你,我不是为你好吗?我两住在一起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我只说住在班里很好,没什么不好的,这不是体现官兵一致吗?”于卫呵呵一笑。
苏明这回是真的生气了,随口说到:“‘好心当作驴肝肺’你爱去不去!”说完甩门而去。
于卫也没在搭理他,而是坐在床沿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自己之后也向郑飞打听过,是不是排长也要住在班里?
郑飞的回答是:团里有这样的要求,可是都没住,还在自己房间里,只在班里设了个铺,铺好被褥,万一团里检查,有个应付。
有了解了旁边105连的情况也是一样,这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于卫到二排三班转,发现多了一张铺,战士告诉他这是他们排长的铺,但二排长没在这里住,于卫当下明白了一切,暗自骂道:这个向前真不是个东西。
于卫找到宗武直截了当地问他:“支部开会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盯着我了,故意针对我的?”
“哪里话?我也不想这样,一个是团里有要求,二者是指导员极力要求这样做,我不好说什么,老薛回来带着媳妇,铁定了是年底就复原了。”
“真的?他倒没跟我说过!”于卫说。
“倒是二排长找过我,让我和他住在一起,在班里支个铺!”于卫接着说了一句。
宗武显得有些诧异,随口说:“哦!那倒不错,这样不就不用住在班里了吗?”
“可我没答应他,这两天住在班里我还觉得不错,没什么不能适应的!”于卫又说。
宗武想了想说:“现在连队房间紧张,也不可能给你单独再腾出一个房间来,和二排长住在一起挺好!”
于卫的下到班里的举动,苏明是有压力的,一个排长下班里,而另一个排长住在单独的房间,这如果被团里查到,那可就责任大了。
回到班里,蹇新对于卫私下里说:“排长!二排长叫你到他宿舍住,你咋不愿意去?”
于卫瞄了他一眼,感到蹇新的问话很奇怪,盯着他问到:“你又从哪里听到的?”
“呵呵!排长,我觉得你住在班里,我们脸上都无光,人家的排长住的单间,而你却有我们凑合在一起,多没面子?”蹇新没有直接回答于卫的问话,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于卫盯着他半天,假装生气地问了一句:“你不是来做说客的吧?说,是不是二排长的意思?”
见于卫有些生气,支支吾吾地说:“二排长不也是好意吗?”
于卫一笑,心想:这个苏明倒是挺费功夫的。
“好!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于卫应付了蹇新一句。
于卫独自一个人想了半天,觉得前面断然拒绝苏明的好意,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毕竟苏明是好意相劝,虽说是他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坚持自己的意见住在班里,难免因为这件小事而得罪了苏明,根据他对苏明的了解,觉得苏明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自己坚持己见只会适得其反,在两人之间形成不必要的隔阂,则会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再者,住在班里,也对班内的管理造成不良影响,会使得班长放不开手脚,不敢大胆管理,蹇新同于卫的交谈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为了杜绝矛盾的产生,于卫必须争取到更多的同盟。当然,接收苏明的好意,是最好的办法。
于卫再后来找到苏明,向他表示了歉意,也欣然接受同住一起的意见,两人都很欣喜。
连部指挥班探家回来一个八五年的老兵,是西安人,名叫武平,个头不高,但看上去很结实,小平头,脸型微长,眼睛不大但眼神机灵有神,一看就是个反应很快的人。
他的穿着在当下显得很时尚,黑色的到喇叭裤,一双白底黑面的板鞋,上身穿着一件印着暗花的白色小方领衬衣,这身便装让他在部队内很显眼。
而且,抄一口地道的西安话,嘴里经常抽的烟都是“希尔顿”“万宝路”的外烟品牌,这让当时在外烟还是奢侈品的年代里,让连队上下很是羡慕。
于卫侧面了解了这个人,由于自己的父母也是西安北关出去20公里左右,永乐镇的人,虽然自己是边城出生的,可对老家的人还是很亲切的,尤其是老家省会城市的人。
综合原因,使得于卫很想了解这个武平。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个老兵,探了三个月的家,严重超假不归,被连队发电报催归队,可回来后却什么事都没有。
于卫暗想:这小子,绝对是给连队领导好处了,要不然不会就这么相安无事的。
改革开放没几年的时光,从这小子的穿着打扮和平时用的东西看,家境可能很富裕。
于卫想接触他,但又不能放低身份去主动问,毕竟不是自己排里的人。说来很巧,那武平不只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得知于卫是“老乡”,就主动的找了过来。
武平在一天吃完中午饭,主动找到于卫,抄着他那纯正的西安话说:“排长!找你有些事,你们出来下吗?”
宿舍里,二排长饭后还没回宿舍,于卫知道显然是叫自己了。但是还是问了句:“是叫我吗?”
武平“嘿嘿!”一笑说:“不是你还有谁吗?就是你于排长!”
“有什么事在这说吧!”于卫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不方便嘛!一会儿有人回来,走吧!走吧!出去说!”武平直截了当的回答。
见于卫没有出去的打算,武平便以言相激:“没想到于排长架子还挺大,诚心求你,还不给面子?”
这下刺中了于卫的神经,下意识地回答:“走就走,哪有什么架子?你这不是说我坏话嘛!”
接着两人走出营房,来到一个僻静之处。
武平顺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包“万宝路”烟,递给了于卫,面带笑容地说:“排长!初次认识,探家回来带了几包烟,不多了,给你留了两包,知道你是咱老乡,交个朋友呗!”
于卫面露喜色地接过了烟笑着说:“武平,你很会来事嘛!你这叫贿赂吧?”
武平一听于卫的话,顿时脸色紧张起来,于卫哈哈一笑说:“别紧张,你的两包烟我收下,不过我不能白收,我那里有烟,回头给你两包!”
“我也就是初次见到排长你,感到亲切嘛!没有别的意思,能不能交上排长这个朋友,完全看排长对我有没有好感了!”武平表现出诚意说。
“交朋友没问题,这几天也在观察你,觉得你很时髦,不愧是来自大城市的小伙子!”于卫顺带夸奖了他。
就这样,两人从此走得更近了,武平经常与于卫在一起,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还真成了朋友。
过了些日子,武平神秘地告诉于卫,自己有些特好看的东西,好奇心使得于卫叫他拿来看看。
武平又嘱咐于卫,看着东西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让别人看见。于卫知道是黄书后,让他赶紧拿来。
武平拿来两份包着报纸的杂志,翻看一看于卫眼睛都绿了,心跳加快,浑身发热。
一本《龙虎豹》,一本《花花公子》,内容都是香港繁体字的描述,彩页的图画。
但这两本杂志,有文字的描述,情节跌宕起伏,骄奢淫逸的故事情节,让那个青年男子看上去,都抵挡不住诱惑。
于卫与武平更亲近了,两人除了节假日一起上街,就是聊聊武平在探家时的趣闻。
原来武平趁着探家的机会去挣钱,而且小有成就,有个万把块钱,这在当时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对于上军校前就想做生意的于卫来讲,是十分吸引的。
“倒彩电”就是武平与他的朋友们做的生意,听他说刚开始时,他们通过关系搞来一两台18彩电,骑着板车到处找客户。
等他探家快回部队时,已经用小面包车送货了,一台彩电加价200元售出,每天能出上七八台,挣上一两千元钱。
在于卫看来这是十分神奇的事情,试想于卫的工资每月才一百四十元,这种挣钱的方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切合实际,但也时刻腐蚀着于卫的大脑,真的想和武平一起去做这个生意。
由于武平探家刚回来不久,超假没有处罚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于卫知道武平给宗武送了东西,才能相安无事。
这时要再次提出回家的事来,肯定批准不下来,只能在连队里熬些日子,以后再说。
可武平心猿意马,归心似箭,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但也只能忍着性子,渡过这他认为难熬的日子。
偶然的机会,于卫在部队旁边战地医院的一次舞会上,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舞姿,医院女护士很多,于卫忙的疲于应付。
一位身材匀称,长相秀气的女护士,皮肤白净,个头虽然不高,可两只杏眼灵动闪烁,让人有种心疼的感受。
她格外的吸引于卫的目光,在连续请这位女护士跳了几只舞后,于卫通过跳舞时的闲聊,得知她也是边城人。
又知道她是战地医院的内科护士,名叫邬潇,这让于卫不免想起了岳飞《满江红》中“潇潇雨歇”的词句来。
“这名字好,乌云密布下,潇潇雨连绵!”于卫跳舞时搭讪说。
“什么呀?人家又不是乌云的乌,还带个耳朵呢!”邬潇细声说,倒显得有些娇嗔。
“那就是,乌云密布下,耳闻风飕飕,潇潇雨连绵!”于卫笑着说到。
邬潇跳舞时搭在于卫胳膊的左手,捏了于卫一把,“你这人真坏,就拿别人开玩笑!”邬潇埋怨到,可她的表情是面带喜色的,很明显她是对于卫有好感的,于卫接二连三的**,它不仅不生气,还乐在其中。
舞会结束,于卫在邬潇的邀请下来到他的宿舍,通过进一步的了解得知邬潇也是中学时期“八一中学”毕业的学生,居然还比自己高一届。
这就让本来打算将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于卫,心存芥蒂。原因是于卫内心里不愿意找比自己年龄大的女孩,觉得这不符合自己的恋爱观。
在于卫心里,自己谈恋爱的对象最好比自己小上三四岁,这样符合大多数人的观点,总不能找个比自己大的,拿自己当弟弟一样看待吧?
虽然不是恋爱的目标,但作为朋友还是可以接触的,在以后的日子里,于卫来邬潇宿舍几次,但为了避人耳目,总是带着一个人陪伴,这个人就是武平。
有一次,邬潇真的有些生气了,旁敲侧击地说:“于卫你到我这来,还总带个保镖啊!害怕我把你咋样呢?”
于卫尴尬的呵呵一笑说:“这不是总是上街吗?回来时才到你这里来,上街总有个伴吧?”
“排长平常总叫我和他一起出去,我们在连队关系最好了!”武平按捺不住地替于卫圆场。
邬潇沉默了,一脸的不满写在脸上,于卫觉得无趣,就告辞离开。
回连队的路上,武平开玩笑的对于卫说:“排长,这女娃挺有心思的,看来是看上你了,你还是下次一个人去吧!我不能再当你的电灯泡了!”
“你说撒呢?我就是有意拉上你的,如果我两单独在一起,说不定按耐不住,再出个啥事情来,那不就坏事了吗?要记住我还是个童男子!”于卫笑着回答。
“看来,以后是不能到这里再来了,那一天我要是抵挡不住诱惑,干出了出格的事情来,那可对不起别人也对不起自己!”于卫边走边说。
“你对着个女娃,没有感觉?”武平又问。
“本来挺有感觉,只是他比我大,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大三抱金砖,这你可知道?”
“哈哈!知道是知道,可在我这儿行不通!”于卫笑着回答。
哪有看见美女不动心的?那可能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
每次见到邬潇,面对玲珑清秀的她,于卫都有一种炽热感,这种**很强烈,**使得自己大脑产生一阵眩晕,有一种短暂的冥想过程,虽然短暂但是一种快乐的过程。
然而现实中,邬潇有些小的暗示,于卫毕竟年轻,对女性的身体的渴望,出于本能反应。
想归想,从心理成熟度上,于卫还是比较胆怯的,这种胆怯是无法避免的,是初始接触一个女性,对女性的茫然,一种无从适时。
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于卫没有走出这一步。
后来每次带着武平去她那儿,这也是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控制自己的**。
于卫有时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是个女的,有点好感,自己就想那个呢?后来看见节假日,战友们拿着自己的被子搭在外面的铁丝上晒,这才发现每条被子都是斑斑点点,就像梅花鹿的斑点那样多。
战友们有时三三两两的开玩笑,竟然以军被上的斑点多为荣耀,来证明自己的身体强壮。
看来二十岁上下正是**的旺盛期,精满自溢,对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春梦是少不了的,这是现实的描述。
火洲的天气进入六月,一天比一天热,白天三十七八度,夜晚也在二十五度以上,是干热、燥热,再过两天就有上四十度的趋势。
因为连队都是旱厕,每个连队一个厕所,厕所里的大便,在温度的驱使下,已经生长出蛆来,白白的一片片在每个蹲坑下面的大便里翻滚着,有个别的已经爬上了蹲坑,于卫虽然觉得恶心,但也得解决拉屎的问题。
蹲大厕时,必须点一根烟抽,将吐出的烟有意往自己屁股处吹,为什么这样做?原因很简单,由于天气炎热,蚊虫也已快速生长,到处都是。上厕所往屁股下吐烟,就是防止蚊虫叮咬。
连队的营房、食堂和厕所这些都是按要求,每星期消毒一次,是将84消毒液或者敌敌畏稀释后喷洒,但这也阻挡不了蚊虫的肆虐。
有时候稍不注意,屁股就会被叮个大包,又疼又痒,很不自在。火洲的蚊子虽不大,但狠毒,一旦叮上即刻就要抹上“清凉油”“风油精”之类的药物,要不然会发的很大,不幸被叮在脸上,就会肿的像皮球,那可要是一段时间毁容的。
老兵们早就对于卫讲了夏天防蚊虫的一些要领,对于仪表一贯重视的于卫,也小心翼翼的防备。
可防不胜防,虽然脸上,屁股上没被叮上,可小腿则避免不了叮咬,因为休息时都穿的是大裤头,小腿护不上,难免不被叮咬。
每个人的小腿,基本上都是疤瘌,基本上都是奇痒难忍自己扣烂的。于卫是比较招蚊子的体质,可有些人蚊虫根本不叮咬他。
听说这跟血型有关,大多a型或ab型血型的人不容易被咬,而o型b型血型的人容易被叮咬。
于卫观察了很久,发现没有啥共性,虽人有这种趋势,但不绝对,也没有科学依据。
武平是a型血,大夏天只穿个裤头睡觉,蚊子在他左右飞,它也不受影响,用他的话来说,自己的血太干净,连蚊子都不叮。
于卫则调侃他:是你的血臭,蚊子才不叮的。
由于天气炎热,红军团调整了训练时间,因为这里比起口内来时差有两个小时,早上七点半一起床洗漱完毕后,就去训练两小时,到了九点半,太阳初升了一段时间,还不是炙热的时候就收工了。
然后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基本都是室内活动,有时候搞些政治教育,有时组织进行棋类比赛,有时教教歌曲。教歌的任务基本都是由于卫来完成的。
由于前段时间团队集会时,拉歌比较频繁,各个单位都比较重视,于是各连队掀起了一股学歌练歌的**。
但有些连队学得歌变了味,一味地追求时下流行,完全不符合军队的要求。有些连队甚至教唱迟志强的《铁窗泪》中的歌曲。
当再一次集会时,这个连队跳起来唱这歌时,即刻被政治部主任点名批评,这种监狱的歌怎么能在这儿唱?这是部队,完全是不分场合。
其实,《铁窗泪》于卫也听过,自己哼唱几句,并无大碍,战士们感到孤独地唱上几句也无大碍,不就是发泄一下情绪吗?
可正式场合,怎么能唱这样的歌,不是往部队摸黑吗?
高炮连也有战士要求教唱这样的歌,于卫是有些政治敏感性的,知道这不符合政治要求,就没有教过连队这样的歌。
一直到晚饭后,温度稍微降了降,太阳已经落山,天却是大亮着的,抓住这有利时机,再训练上一个多小时,直至天黑收兵。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早晚训练,使得高炮连的士兵,个个虎虎生威,业务熟练,年初分来的新兵也是勤奋好学,很快掌握了手中武器,对分配给自己的炮位已经做到了“人装合一”。
火洲最热的时候,是七八月份,尤其是七月十日到八月十日左右这一个月,高温都在四十三四度左右,暴烈的太阳,都能把人烤熟了。
就在这酷热难耐的时刻,突然接到上级命令,在后天早晨八点部队向北,天山脚下的煤窑沟开进,炮营为第三纵队,紧跟红军团直属队后前进。
炮营得到“预先号令”后,当天马上组织开会,做“战前动员”,各连队的干部都齐聚营部会议室里,在营长传达完“预先号令”后,做了后天早晨行进间,炮营纵队的安排,营部打头,105连第二,高炮连紧随其后,后面是榴炮一、二连,榴炮三连留守。
教导员高照做了动员:“炮营干部同志们:这次我们团组织向煤窑沟开进,其目的就是在煤窑沟组织一次实弹演习,俗话说‘练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检验我们训练成果的时候了,希望每个连队切实重视起来,拿出自己的真本领,在演习中创出佳绩!”
一片掌声过后,高照接着说:“演习过程中,几个营集中在一起,这时候就要看各营的军事素质怎样,是比思想、比方法、比素养的时候,你们不要给我们营掉链子,在这次演习中表现好的连队,演习完后上报表彰,如果给我们捅了篓子,我们就秋后算账,那时不要说我给你们没打好招呼,希望去演习的连队为自己的连队荣誉,为我们炮营荣誉,为红军团荣誉创出佳绩!”
掌声过后,营长接着高照的话说到:“明天的准备工作很多,各连队准备好你们的随行物品,保证车炮处于良好状态,然后每个连组织好留守人员,上报营里!好了大家散了吧!”
于卫感受到这次演习的机会难得,自己很想锻炼一下,增强自己作为一名军人的实力。
会议简明扼要,受领任务后,高炮连开了支部扩大会,分配了前去演习的人,指导员向前主动提出来留守,二排长借口家里有事,想趁着大家去演习的时候回趟家处理家里事务,而于卫则主动要求去演习,刘福庆也得一起去。
宗武是连长,军事上的事肯定是首当其中,演习他非去不可,但他也有难处,他媳妇在这里,探亲时间早已过了,也没有回去的意思。
自己去演习走了,媳妇留在连队里,他也是实在不放心,万一给带个“绿帽子”那可是丢人现眼,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决心带着老婆一起去。
他这做法的确让于卫特别反感,不免在卫心中留下阴影。
于卫觉得你去演习又不是休假,带着老婆做什么?难道演习还不忘**吗?
实际上宗武也不愿带着老婆去,因为他害怕老婆留在连队,不定勾引或被勾引,都是自己不愿看到的,也是不能容忍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在身边。
可是营里是不允许这么做的,他思前想后,给老婆找来军装,混在炊事班的保障车里,等到了目的地再向营里反映情况,营领导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他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在开拔的那天早晨,他老婆随着部队一起开拔,车队向煤窑沟奔驰而去。
煤窑沟在天山脚下,沟外是一个小型煤矿,怪不得叫“煤窑沟”呢!
进了沟内,一股清新、清爽的空气迎面扑来,凉爽而温和,比起火洲燥热难耐的气候来,气温足足低了有十几度,然而这儿距离火洲城,也只不过区区七十公里的距离,反差就这么大?不愧是大自然力量的神奇。
这里真是避暑的天堂,在这里渡过一个月的时光,那太值得了。
沟内溪流清澈、绿草成茵,小河从雪山上流下汇入鹅卵石砌好的明渠中,随着河道由窄变宽,多条溪流汇成了河水,河水欢快的跳跃奔腾着,顺流而下,“哗啦啦!”的河水流动的响声,就像她们在唱着欢乐的歌,迫不及待地涌入火洲这片土地,去滋养、浇灌那里的土地。
随后在距离火洲的二十公里左右,就进入了火洲驰名中外的水利工程“坎儿井”溪流在井下形成条条小溪,流向村庄、城镇。
煤窑沟内以前是个军工厂,专门造炮的工厂,随着这几年改革开放,工厂已经转型,迁出了沟外,据说是去了边城,留下了大量的空置的苏联式的厂房和民房,零散地错落有致地坐落在沟内。
沟内还有些人家,是工厂的留守人员,大概有十几家的样子,部队的进驻,使得平静的山沟,又回到当初工厂运行时,热闹的年代。
红军团选择这里作为演习的集结地,可以说是英明决策。每天早晨每个连队早操时发出的阵阵响亮的口号声、整齐的步伐声,打破了这里长期以来的宁静。
住在这里的工人家庭,见到部队进驻,他们都是很热情的,到了夜晚,每家每户都敞开大门,在自家的小院里摆上桌椅,将自家的黑白电视搬到院子里,给前来的战友们观看,而且还准备了茶水,免费供应,这让红军团的指战员们感到格外的亲切。
住家户的热情是发自内心的,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对解放军这么好?于卫觉得,其一,他们以前是军工厂的人,也是半个军人吧!对解放军是有深厚感情的;其二,长期的宁静,其实也显得孤独,来了部队这么多人,感到山沟里突然有了生气盎然,心情自然就好了;其三,部队这么多人,住在这里一个月左右,要消耗多少饮食呢?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展了三产服务,给他们带了可观的收入。
三个原因让他们,乐此不疲地欢迎我们的战友们。
离开了火洲的酷热,在这里享受着春天般的气候,晚上有些清凉,还要盖上被子,在被子的包裹下,战友们很快进入梦乡,难得睡上一个安稳觉。
就在昨天的夜晚火洲城,还都在炙热难耐的煎熬,一晚上起好几次夜,到洗漱室里,接一盆凉水从头顶一泻而下,顿时浑身凉爽,缓解暂时痛苦。
睡一会儿,又被热起,就再来一次浇水。一晚上最少两次对着自己的身体浇水,才能渡过这火炉般的夜晚。
这煤窑沟多好呀!沟内绿树成荫,野花争奇斗艳地盛开,一簇簇地散落在绿草中,狗尾巴花,百日草、虞美人、波斯菊等等喜欢阳光的花草,五颜六色、七彩缤纷地展示她们的美丽。
沟内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小鸟,天一亮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起床哨还没响,将熟睡的战友们都吵醒了。
有的人张开朦胧的眼,顺便问了句旁边的人,知道没有到时间起床,又转头酣睡。
有的则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冥想,想什么不得而知,可能是好久没有睡上一次好觉,这晚睡的太享受了,在那儿回味着呢!好像就是一种非常惬意的事情。
早上早操,沟里的宽度和广度都有限,没有营区的操场那么的大,炮营四个连队只能在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早操,显得有些施展不开,只能是绕着圈跑步。
白天,高炮连将四门高炮按分配,定位在了道路的边上进行训练,虽然环境受影响,但也影响不了战友们训练的积极性。
宗武的积极性更高,每次训练都是亲自指挥战友们操作,想在这次的训练演习中,大显身手。
他带媳妇来的这里的情况也向营长反应,营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只是他媳妇也闲不住,基本在连队炊事班帮厨,倒也是把做饭的好手,深得战友们的喜爱。
都是“嫂子长、嫂子短的叫个不停!”
他媳妇的劲头更足了,这也是第一次出来与部队参加野外训练,一切感到新鲜和好奇,婀娜的身姿不时的在战友们眼前晃来晃去。
战友们都为连长能娶上这样一位好嫂子感到欣喜,也感慨将来自己能找上一位像嫂子这样的老婆,那是多么幸福的人生啊!
煤窑沟留守人家的有几位小姑娘,大概十**岁的样子,好像在外地上学,暑假回家和家人团聚。
这些女孩子都是战士们平常搭讪聊天的对象,可“狼多肉少”,几名战士居然为了与女孩子多说些话而闹得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被团领导当着全团的面严肃处理。
训练在紧锣密鼓的按计划进行,参训的每个连队都憋着鼓劲,想在演习中创出佳绩。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演习导演组在七月二十八日这天清晨,下达了第一道命令,早饭后向煤窑沟东面十公里的戈壁开进,在上午十一点整之前,占领进攻出发阵地。
战斗就这样打响了,高炮连四台跑车,紧跟炮营编队向预定地域开拔,因为都是土路,车队行进时卷起阵阵烟尘,遮天蔽日,后面的车只能看见前面的一辆车,也只有跟着前面的车。
雨刮器不停地在刮去粘在车挡风玻璃上的尘土,等车开上了戈壁,一阵狂风吹来,瞬间刮走了尘土,趁着这个机会,高炮连的四台炮车将炮拉到了指定位置。
宗武大喊一声:“火炮定位!”
只见每个车上的班长,跳下车指挥战士们,分别将高炮从牵引车的牵引杆卸除,然后快速将三七高炮推至指定位置,准确快速地调整高炮的水平。

不一会就听到各个班长的报告声传来:“二炮准备完毕!”
“三炮准备完毕!”
“一炮准备完毕!”
“四跑准备完毕!”
宗武即可又下达命令:“炮后集合!”
战士们迅速站到每个高炮的后面,神情严肃地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宗武看了看表,对旁边站着的于卫说:“还有十分钟,演习正式开始!”
于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只能看着宗武指挥,而自己在这时感到无所适从。
因为有宗武指挥,四门炮统一指挥,就要连长指挥,每门炮都有班(炮)长指挥,于卫这时是最没用武之地的时候。
干脆与指挥班在一起,对野战电台进行聆听,等待导演组的命令下达。
远处两个人从前方二百米的高地,往高炮连地域慢跑过来,看身影其中有一位是营长,另一位是他的通信员。
于卫想:这营长跑到这里干嘛来?他怎么不在指挥位置上?
营长四、五分钟的样子,就到了眼前,这里海拔较高,他显得有些气喘吁吁,干脆坐在了地上,高炮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营长,你怎么过来了?”宗武不解的问到。
“嘿嘿!哎!我现在是手下无兵,最没用的一个!”营长自嘲到。
“炮兵指挥所,现在都由副参谋长指挥,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到你们这里看看!”营长解释说。
这时,电台里传出指挥部的声音:“各个作战单元准备就绪!”
宗武一声令下:“就定位!”
战士们飞速到达自己的高炮上的作战位置,就等开炮的命令。
“砰砰砰!三颗红色信号弹,从前方高地导演指挥所,射向蓝天,高高地在空中闪烁,就如流星般,虽然是在大白天,但依然是那么明亮。
所有人知道,演习开始了……
电台里不时传出,导演指挥部的命令:“跑兵群向某高地炮火准备!”“轰隆隆!”一阵炮弹齐发,在前方几公里处炸开,烟云密布,炮火的轰鸣声持续了十几分钟,高炮连所有人都被这轰鸣声激发的心潮澎湃,只是没有高炮连什么事,焦急地等待导演组对自己连队,下达命令。
“某某部队向某高地进攻!”导演组的命令又下达下来,高炮连所在位置地势较高,可以远远看见,前方人影攒动向某高地进攻。
炮火准备,没高炮连什么事,摩拳擦掌的战友们,心里是迫不及待地想一展身手,无不在焦急中等待。
电台里又传出声音:“敌方进行反扑,据雷达测定有敌机四架向我指挥所方向飞来,高炮群做好准备,将敌机消灭!”
指挥班班长,聚精会神地目测侦查,大声传达信息:“前方两公里,高度一千米,有敌机四架向我阵地俯冲飞来!”
宗武即刻传达命令:“各炮!瞄准敌机!”
“一炮锁定目标!”“二炮锁定目标!”“三炮锁定目标!”“四炮锁定目标!”
各炮长声音响亮的回答。
“开炮!给我狠狠地打!”
“咚咚咚!”炮弹齐发,呼啸着冲上蓝天,在蓝天中炸出几十朵白花,越来越大。
“咚咚咚!”又一阵炮击,湛蓝的天空上又有几十朵炸开的白花,前面的云花逐渐散去,后来的云花又炸开,烟云浓淡交错,十分的好看。
要不是在演习,这美景实在是醉人的了。
打完了炮膛里所有的炮弹,宗武对指挥班命令:“报告指挥部,高炮群击落来犯敌机两架,击伤一架,一架逃跑!”
指挥班长立即向指挥部作了汇报。
导演指挥部的指示是:“高炮群密切注意敌机动向,如果还有来犯敌机,坚决消灭!”
“是!高炮群明白!”指挥班长响亮的回答。
战斗打得异常激烈,前方主攻部队已撕裂敌人防线,突破口已打开。为了巩固扩大突破口,我方后续部队已前出,向敌人第二道防线进攻。
随着战斗的进展,攻击部队已突破敌人第二道防线,向敌人纵深进攻,指挥所传来指示:“指挥所准备迁移至前方两公里的某某高地!各部队、各炮群、直属部队,按计划做好前进转移准备!十五分钟后在预定地域展开!”
“什么前进转移?转移到哪里?”于卫不解的问到。
于卫这是当兵以来第一次参加大规模演习,因为专业学的是纵横制电话技术,对团队战术要求并不了解,这到了高炮连才慢慢接触了一些团队战术。
以前在训练大队的学习中,只对单兵战术要领学习训练过。
随着团进攻战斗的进展,指挥所还要前移的计划。因为昨天在观察地形时,由连队主官参加,于卫就得不到机会去,主要的战术意图就不了解。
此时,在指挥班待着的营长,赶紧带着通信员向指挥跑去,边跑边说:“我走了!”向前转移的命令,让他急忙离开回到他的位置。
宗武随即下达了撤收命令:“各炮迅速撤收,牵引车到位牵挂!”不时传出撤收时的钢铁碰撞的声音,牵引车的轰鸣声,交杂在一起,战时气氛浓厚。
战友们训练有素、一气呵成,在规定时限内,完成了撤收、牵挂、蹬车,就等宗武传令开拔。
宗武向于卫说:“于排长!接下来你指挥!”
于卫来不急考虑,感到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心里明白,这是宗武给他的机会,这种机会不是人人可得的。
于是直接下达了命令:“各炮!按序列一路纵队,车距五十米,向预定地域前进!”
说完即可上了自己的炮车前行。
车很快到了指定位置,于卫跳下车大声喊道:“各炮注意!火炮定位!”
一阵忙碌之后,火炮全部展开,于卫有下了命令:“各炮就定位!”战友们直接到达各自炮位。
“指挥班班长!向上级汇报,高炮群已到达指定位置,已经展开,人装整齐!”于卫对指挥班下达了命令。
通过电台,指挥班长向炮兵指挥所报了情况。
指挥所传来情况:“在我指挥部向前转移之时,敌人反扑,炮火集中团指挥所,现指挥所放弃,人装转移至团预备指挥所,炮兵群、高炮群前出位置不变,给敌人最后的打击!”
炮兵群火炮齐鸣又向敌人打出了无数发炮弹,呼啸而出、震耳欲聋。前方几公里炮弹炸出的敌方阵地上烟尘滚滚、四下飘散。
“高炮群做好打击准备!敌人八架武装直升机向我指挥所进行攻击,已经在两公里外,坚决消灭!”电台里传出指挥部的命令。
于卫大声命令:“指挥班,报情况!”
“右前方,敌机武装直升机八架,高度300米向我阵地飞来!”
于卫将手中拿着的小红旗一挥,大声命令:“各炮!右前方,高度300米,炮火瞄准!”
火炮的炮筒在一时间,齐刷刷地转向右前方,各炮大声报了:“已锁定目标”。于卫一声令下:“开炮!”
“咚咚咚!”一阵连续的炮火声,向右上方飞驰而去,又一次炸开无数云朵。
“指挥班长向炮兵指挥所报告:我高炮群击落来犯敌人武装直升机六架,两架逃跑!”于卫直接命令指挥班长。
向上级报告完毕后,电台里传出炮兵指挥部的声音:“打得好!给你们嘉奖!高炮群接下来仔细观察敌机动向,如有来犯敌机,坚决打击!”
“是!”指挥班长洪亮的声音回答。
两个小时左右的进攻战斗结束了,红军团以不间断的连续攻击,攻破了敌人的防线,占领的敌军阵地,为友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指挥部后来的结束语,是这么说的。
“友军?友军在哪儿?我怎么一个都没见?”于卫对指挥部的言辞,很不理解。
“哎!演戏嘛!就是演戏,除了实弹打一通过过瘾,其他的都是假设的!”蹇新在一旁对着笑着于卫解释。
于卫瞥了一眼他,“呵呵!”一笑说到:“敌人假设有情可原,连友军也要假设,难道我们没人了?”
“这就是演习,以我们的装备,敌机来了我们也打不着,原因很简单,飞机如果在八千米以上攻击地面,我们37炮的炮弹根本够不着,只有挨炸的份!”宗武不甘寂寞地插话说。
“这下你们可过了瘾了,炮弹都打完了吧?”于卫笑着问蹇新。
“我清点一下,如果有也所剩无几了!”蹇新回答。
“你给我仔细清点,将打完的炮弹壳都收集了,这要回去后清点上交的,不能马虎!”宗武嘱咐说到。
“是,保证完成任务!”蹇新立正回答。
于卫本想留一个炮弹壳做留念,看来也是没戏了!
演习结束,红军团凯旋而归,决定第二天下午进行表彰大会,并进行歌咏比赛,歌咏比赛需要每个营出两个连队,每个连队选定两首歌,炮营当仁不让的是高炮连和105炮连。
第二天下午,团长、参谋长分别作了总结,针对二十多天来的集训和昨天的演习情况,对各个参战部队做了表彰,并对担任主攻任务的一营给与充分肯定。
决定这阶段任务基本完成,准备后天撤离回火洲,但演习的总体任务还没完毕,在撤回的途中可能还会出现演习方案,希望各部队继续努力,最终圆满结束这次的任务。
为了下午的歌咏比赛,高炮连在于卫组织带领下,练了一个上午。选定了两首歌,一首歌是红军团的团歌《宝塔山》,红军团每个连队都熟悉这首歌,但怎样编排,更能唱好这首歌?就需要动动脑筋,合理的去编排。
《宝塔山》这首歌是行进速度,唱起来铿锵有力,于卫将这首歌第一段编排成了三步轮唱,第二段齐唱。
第二首歌,则是有提升力的一首歌,既能发挥出合唱的威力,又能是时下流行的歌曲。于未选定的是《少年壮志不言愁》这首歌。
这首歌的原唱是刘欢,是当时最热门的电视剧《便衣警察》中的主题曲,而且有极强的正能量,而且时下非常流行,可以说是脍炙人口。
于卫将这首歌编排成领唱、伴唱和齐唱,这样的编排更能发挥出这首歌的魅力,可以说对于卫来讲是胸有成竹。
随着团长宣布歌咏比赛开始,按序列一营、二营、三营、炮营,参加歌咏比赛的连队纷纷登场亮相,胡云峰与于卫商量后,他们105连在高炮连前面演唱,这一下高炮连自然成了压轴的演唱了。
于卫在台下,仔细听了各连队演唱的歌曲,基本没有加些手法。而自己编排的歌,使得歌曲更加有灵活性,更动听。
《宝塔山》也有连队唱,但比起高炮连的编排,实在是逊色不少,要么齐唱,有变化也只是二步轮唱。
等到各个连队都演唱完毕后,于卫带着高炮连的官兵,按照事先调整好的演唱队伍,带进场地。
于卫从容地站在队伍前面四米左右的地方,先是向后转面对观众,朗声说:“下面由高炮连为大家演唱,第一首歌《宝塔山》,然后又向后转,面对高炮连的合唱队,缓缓地抬起双手,眼睛从每名人员的脸庞扫过,清楚地传达了打起精神的信息。
高炮连的官兵,每个人都紧紧地盯着于卫抬起的双手,只等拍子一起,放声高歌。
于卫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里默声寻找着歌的调子,不能高,也不能低,高了唱不上去,低了没有士气,找到了这个调子之后,大声起了歌。
“宝塔山下,延水河畔!”预备唱。
“宝塔山下,延水河畔……”
三步轮唱,这种在红军团不常见到的演唱方式,极大地吸引了,台下的几百名指战员观众,掌声响起,也证明了高炮连的歌唱得好。
第二首歌,于卫虽然指挥,可也担任着领唱,自己定好了调子,首先报了幕。然后放声高歌: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经苦难痴心不改,少男壮志不言愁!”伴唱:“啊!啊!……”
齐唱: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一连两遍,可以说唱的是热血沸腾,台下官兵也不管守不守纪律了,叫好声,掌声四溢,热烈气氛达到了**。
高炮连的演唱一气呵成,铿锵有力,于卫指挥得当,自己绘声绘色的领唱,更加让官兵们心潮澎湃。
在台下战士们认为这是精彩绝伦的合唱表演,然而对懂文艺的人来讲,也不算什么。可对基层部队缺乏文化生活的官兵,就显得格外新鲜。
当于卫带领着高炮连的官兵演唱完,带队回到位置上,台下全团演习的官兵逐渐恢复了平静。
坐在主席台上的团长和参谋长,两人交流了一会儿。然后,参谋长对着台下高声说到:“战友们!你们觉得那个连唱得更好?”
台下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到:“高炮连!高炮连!”
“那我们就把这个奖状,发给高炮连!请高炮连派人上来领奖!”参谋长高兴地大声说。
宗武此时高兴得合不拢嘴,对着一旁的于卫说:“于排长!你上去领下奖呗!”
“连长还是你去吧?”于卫回答。
“你去你去,你是咱们连的功臣,还是你去!”宗武笑着作了决定。
于卫一路小跑,上了主席台,向台上的两位领导敬了军礼后,团长亲自将奖状颁发给了于卫,说了句鼓励的话:“你很有文艺细胞啊!”
于卫微笑着接过奖状,谦虚地说:“只是爱好而已!谢谢团长!”
于卫又转过身向台下的官兵敬了军礼,准备离开时,被政治处负责照相的干事拦下,示意与团首长一起合了张影,这才回去。
集会结束后,营长喜笑颜开地对于卫说:“于排长!你给营里争了光,现在由于在外演习,本来‘七一’发展党员的事情被延后了,回去后研究批准你的入党问题!”
听了营长这样说,于卫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入党对他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
那个向前成天的搪塞他,让他觉得入党的事情遥遥无期,这次演习让于卫学习了很多自己不懂的东西,也逐渐地成长起来,深得连队官兵的信任,也充分得到了营领导的肯定。
于卫自从当兵入军校后,逐渐转变了自己那种自由散漫的习气,从当初不想当兵,潜移默化地变成了一种认可,又逐渐地爱上了这个职业。
解放军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的职业,让他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在吸引着自己,内心充满着无比自豪的光荣。
第二天早晨,部队车辆按照纵队行进逐步撤离,于卫以为这就回火洲营区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随着行进中的车辆起伏颠簸,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驾驶员突然问到:“排长!排长!前面路况好,要不要你开会儿?”催促的叫声让于卫清醒了起来。
“我开?后面车厢里有人,又拖着个炮,我看是算了吧?”于卫推辞说。
“没事,排长你又不是没开过,一会儿前面休整时,你来开!”驾驶员无所顾忌地说。
车队继续行进,没一会儿,突然都停了下来,宗武率先从前面的车上下来,旗语兵挥动小黄旗示意,于卫明白这是防生化武器的处置。
宗武的喊声也传了过来:“所有人下车,疏散隐蔽!”
于卫也对车后的人员喊道:“蹇新,让所有人下车,防生化疏散!”
只见战士们按照要求,快速从车上跳下来,掏出各自挎包里的毛巾,捂住口鼻,在道路两旁沟壑中卧倒隐蔽。
当过了十分钟左右,前方传来解除警报的信号,官兵们按照要求清洗车辆和身上,无非是用毛巾打去身上尘土,在道路旁的水渠中,舀水洗手、洗脸。
不一会防化连的车辆过来,对车辆进行喷洒消毒后,每个炮班的战士们,用脸盆在水渠中舀上清水,泼在炮车冲涮干净。
防生化的设置解除,车队继续行进,而于卫此时已经和驾驶员做了位置的交换,开上牵引车,于卫感觉自己很爽,也不顾路上的颠簸,车距50米,紧跟着前面的车辆。
由于到火洲是个下坡,不用很踩油门,车的速度都很快,于卫平时在连队有机会就试着开开炮车,那是在不拉炮的情况下。
可毕竟不是司机,遇到坑坑洼洼的不平地,也不会躲闪,就直接冲过去,引来车厢后的战士们,一阵阵的嚎叫,开了有十公里的样子。
战士们实在忍不住,敲砸后窗,于卫这才将车停在了路边,下车问车厢里的战士们情况。
还没开口,蹇新就大声骂了起来:“撒球司机,你要把我们颠死呢撒?”
在蹇新的带头下,战士们也跟着起哄着,他们还以为是司机开的呢!
“你们别喊了!刚才是我开的,技术不太好让你们受委屈了!”于卫大声解释说。
这下战士们才安静下来,蹇新肯定能是惊魂未定,又对着于卫说:“排长!你就别开了,我们这一车人呢!万一出了事咋办?”
蹇新的意思于卫很明白,话糙理不糙,万一车翻了,谁也担待不起。
于卫呵呵一笑说:“对不住兄弟们了,刚才看见路好,手痒痒开了一会儿,下面再不开了,你们放心吧!”
方向盘又回到司机手中,刚追上了前面的车辆,又出现情况设置。根据旗语指示,是防空警报。
宗武迅速指挥各火炮就位,这是算行进中的演练,火炮不用从牵引车卸下,去下炮衣后各炮手立即就定位,这项处置是专门演练高炮连的。
高炮连的指战员平时就训练有素,按照规定时间,迅速完成操作,根据指挥班定位指示,“咚咚咚!“一阵朝天上发射后。
宗武指示指挥班电台向上级汇报:“击落敌机两架,其余逃窜,完成任务!”
上级指示:“继续前进!”
车队又经过半小时的行进,高炮连的车队在一个岔路口转向了,到了火洲城北面的十几公里的某高地上,直接展开。
于卫心里明白,这可能是前方车辆上的电台又接到了演习指挥部的命令,等到火炮完全就定位后,要等待指挥部后续的命令。
这会儿,空余时间,于卫才能和宗武搭上话,了解在这个高地展开的原因。
原来演习指挥部又导演了一个防御战斗的版本:敌人在煤窑沟地域被击溃后逃窜,又重整部队,人装补充后,对我军进行反扑。
为了保证胜利成果,配合兄弟部队的迂回包围,进而全歼敌军,我部队在火洲城北侧某某高地周围地域,组织防御作战,阻挡敌军进攻,为兄弟部队合围赢取时间,作战时间为24小时。
那就是说从现在到明天这时候,于卫不解地问到:“那今晚我们住哪?”
“只有住在戈壁滩上了,这也是野外训练的课目!”宗武呵呵一笑地说。
防御战炮营部,距离高炮连的作战地域不远,营长带着电台通信员,背着便携式电台来到高炮连。
没等宗武开口营长就直接问:“你们的电台能联系上吗?”
“噢!我们的直接放在接收频率,有命令就能直接接听,没有问到我们,我们是不能回答的!”宗武解释到。
“怎么半天连个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咋回事!”营长无奈地说。
见大家都没支声,营长似乎有些急躁,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转头对着一旁的于卫问到:“于排长!你不是学通信的嘛?你来弄一下!”
于卫听到营长的问话,感到头皮有些发麻,这个电台在训练大队上学时,接触过,只是教员拿着样品讲解,并没有实际操作过,这实在有些难为自己。
于是嘿嘿一笑,腼腆地回答:“营长,我是学有线通信的,这无线电台,对我来说,就没接触过!”
“学通信的,没接触过?你骗谁呢?你来搞,一定把他搞通,搞不通小心我收拾你!”营长带着怒气说。
于卫顿时感到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看营长的架势,这电台不通,联系不到上级,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
此时,于卫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他仔细回想先前学过关于电台的知识,细致地询问电台通信员的每个细节。
问他调频调幅的设置,他说是根据上级给的这个阶段的波段,两个人将调频调幅旋钮,拧到头、倒回来,好几遍,倒是接收到了很多电台的广播频道,就是找不到作战频道。
在一旁盯着看的营长见折腾了半天还没搞好,有意地挖苦到:“我看你,也是‘驴粪蛋蛋外面光’,弄不成个啥事!”
于卫是最不能容忍别人看不起他,讥笑他的,把心一横,还不信搞不定这个玩意。
于卫没有接营长的话,考虑着目前的状况,直接对电台通信员说:“你的电池有没有备份?”
“有!”电台通信员回答。
“换上备份电源!”于卫果断地说。
迅速地换上了新的电源,又一轮试着联系后,结果还是没有取得联系。
又将电台的接收功率调到最大,也没有反应。
看着营长那种不屑的眼神,以及他那冷嘲热讽的言语,于卫头上渗出了汗水,浑身的毛孔放大,浑身湿润了,不免紧张起来。
心想:到底什么原因接收不到指挥部的信号?按理说可以接受到电台信号,而且有很多台都能接受上,证明电台是好的,没有故障,那怎么就单单就作战信号接收不上?
“能不能行?我看你也就是个半瓶子醋,瞎捣鼓!”营长又说了句刺激的话。
伤自尊了!于卫感到内心一阵的疼痛,恨不得与营长大吵一番,但这也解决不了问题。
一时间,于卫的脑海中闪现出多个想法,最让他自信的方法就是一时想起了,在教导大队学习时,教员的讲课。
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那就是小型便携式电台,往往通信不畅的原因,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就是受地形因素导致通信不畅,比如,高山、丘陵等阻挡了信号的传输。
于卫站起身,观察了一下所在地形,高炮连和营部所处的位置,正是一个斜坡,而这个斜坡是前高后低,那前方指挥部的信号肯定过不来。
观察地形后,于卫更加自信自己的判断,于是对电台通信员说:“你放到接收频率,一直向前方走,收到信号时向上挥手示意,收不到信号向下挥手示意,继续往前走!”
电台通信员回答:“明白!”背起了电台,向前方走去,一个慢上坡,背着电台的通信员走的有些吃力。
走了50米过后,电台通信员转过身,向下挥手,显然是还没接收到信号。看着越走越远的人影,营长带着怨气说:“我看你这是‘无头的苍蝇,瞎碰撞’”
于卫没接营长的话,而是紧盯着远方的人影,又走出了50米左右,人影还是向下挥手。
“让回来吧!再走就到了别的防区了!”营长继续冷嘲热讽着。
于卫依然没搭理他,还是做出前进的手势,人影又向前几十米,也看不清是人的正反面了,就看清人影向上挥出的手,不住地摇摆。
终于松了口气,于卫如释重负,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营长,自负地一笑,淡淡地说了句:“接通了!”
心想:让你对我冷嘲热讽,这下认栽了吧?还不信任我。
营长好像视力有些问题,似乎没有看清远方人影的挥手,一时间还不能确定到底接通没?
直到电台通信员,轻装跑了过来,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对于卫竖起大拇指说:“你真行,看来是小看你了!”
“营长,你刚才都把我夸奖成撒了,我再不行,也不能让你失望啊!”于卫不自觉地冒出了一句讥言。
营长的脸瞬间通红,感觉很没面子。
一旁的宗武感到势头不对,用手碰了下于卫,不停地眨眼睛,示意于卫别说话,以免刺激到营长。
生性耿直的于卫,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淡淡地说:“营长,你这下不会‘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吧?”
营长哪里容得自己的下级这样讥笑他,瞬间暴脾气发怒起来:“你不要不知好歹,他妈的!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说罢一转身背着手离去。
宗武见营长走远后,对着于卫郑重地说:“我说你别说,你就是要说,管不住你的嘴,这下好了!”
于卫扑哧一笑到:“哎!只能他说我,任他讥笑,还个嘴还不行?”
“人家是领导,说话总得注意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小子就图嘴上舒服!”宗武调侃到。
“想那么多干嘛?说都说了,难道能收回来不成?”于卫没好气地回答。
宗武的话里有话,也是为于卫好。于卫心里再明白不过了,营长这个人好面子,他说别人可以,别人要说他,那可要是另当别论,三思后再言语。
一个多小时后,指挥班长从远处走来,向宗武汇报,防御作战演习已经结束。
由于前面电台接收不上信号,等连里电台通信员和营里电台通信员,一起前出100多米后接收到信号时,导演指挥部已经没有针对炮群的方案了。
时至中午,火爆的阳光直射在戈壁上,比起两小时前,温度陡然上升了有十几度。
其他营在野炊午饭后,根据上级要求回营房,而炮营则要在戈壁滩上住宿一晚明天再回营房。
距离只有二十几公里,再慢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为什不让我们回?于卫有些想不通。
大概是在外近二十多天了,马上就八月了,这不不让回,归心似箭的战友们也不免的心急火燎。
“为什么不放我们回?一营二营不都回去了吗?”战士们开始抱怨起来。
没人回答,也没人解释,各种可能都是大家互相猜测的。
上级不让回,你也不能擅自回去。只有在这戈壁上野营一晚了。
是不是防御作战中,由于前期没有接收到导演指挥部信号,炮兵的方案执行不了,指挥部有意在惩罚我们?于卫不免这么想,是不是也不知道,只是猜想罢了。
中午饭后到下午太阳落山,这段时间是炙热无比的,戈壁滩上没有挡阴的地方,战友们都躲到了牵引车的阴面,四辆牵引车,这样刚好挤下。
戈壁上被太阳晒得冒气了白烟,远望过去有一种缥缈的感觉,好似海市蜃楼般的奇妙。
炙热,已经让本来的奇妙显得焕然无趣,战友们在车的阴影下,横七竖八的睡了起来。
有睡不着的,干脆几人打起了扑克,渡过这难熬的天气,直到下午夕阳西斜,戈壁上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而且速度极快。
等到天黑,气温已经从中午最热的四十多度降到了二十四五度了,战友们按照安排,将棕垫子和被褥铺好,准备在这戈壁滩上露宿一夜了。
想起了我们解放军战争年代里风餐露宿的样子,我们这点算啥艰苦?好在天气不错,没有大风。
夜深人静,漫天星辰,躺在地铺上,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于卫想起上初中时,清晨在老师的带领下,认识星座的时光,好像又回到了眼前。
这样难得的机会,于卫试着回忆起当初认识的几个星座,对照着漫天的星辰,辨识起来。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北斗七星”,在眼前是一个规整的“勺子”,“勺子把”在这个季节指向西北方向。
天枢与天玄两星五倍的距离又找到“北极星”。它依然闪烁着岿然不动,像一个天庭中的领袖一样,指挥者众星围绕着它转。
它虽不及其他的星星那么璀璨、那么耀眼,可它旋转乾坤的气魄,不禁的让人感叹!
满天耀眼的星辰,
能否照亮我的心境?
浩瀚无垠的天际啊!
“北极星”您给我心灵的启迪吧!
燃起我心中无比的敬仰!
您是神灵的闪现!
您是指路的明灯!
您是灵魂的归宿!
赐予我力量吧!
向您一样发光!
仰望着天际,于卫有感而发,不自觉地默念出一首自编的诗。
朦胧中自己好像腾飞了,远离了熟睡的战友,远离了防御阵地。越飞越高,渐渐地已看不清地上的景物,突然到一个如光的隧道,急速旋转着。
恐惧放大,本能的挣扎,但毫无作用,感到内心的无助,想放声大喊,可什么也喊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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