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野藏英物,横把劫难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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滁州城临江近海,承东接西,交通便捷,四周被山水环绕!不单景色优美,更是一处兵家战略要地!在这里牵着骆驼从大漠远道而来的行商,沿街叫卖的小贩随处可见!街上的行人比肩继踵热闹非凡,整个滁州城当真是异常的繁华!
这天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节,街上到处都是携家带口游街观玩的人,其中也有三三两两,手持桂花枝,你侬我侬的鸳偶!整个滁州城都沉浸在人月两圆的欢乐中!
“当!当!当!”听见几声清脆的铜锣响!一间稍显破旧的米铺门口围着十几个看热闹的闲人,人群中间摆着一些刀枪棍棒,一老一小立在人群中!老的若看样貌,也就是五十来岁左右!
一身黑衣,一双寒芒四射的虎目,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慈爱谦和的气息!如此的对立,让这老者看起来分外的打眼!
而在他身旁的那一小,看样子也就是十三四的样子,同样是一身黑衣,一双眼睛就像秋水寒星一般,样貌很是清秀,只是额头眉心间那点火云形胎记看起来却分外的怪异!他身上的气息倒是和那老者有几分相像!不过到不失为一个俊秀的少年郎!
鸣过锣后,老者上前一拱手,施了个抱拳礼说道:“各位相亲父老今日我师徒二人借贵宝地筹个饭钱!望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有人捧个人场!老夫在此先行谢过了!”
“当!”话落老者又鸣了一下锣,而后说道:“徒儿,你给各位乡亲父老打一套拳法瞧瞧!”
少年略微点了点头,拱手抱拳说道:“各位相亲父老,小子墨无双,技艺拙虏若是打的不好还望大家不要见笑!”
说着两腿横跨,一个起手式,随后挥拳演练起来!劈,崩,挑,砸,拳拳带起虎虎的风声,身体带着猛虎下山之势!一往无前!
端的是力发千钧,却不失灵动!招招攻人要害,空手练招,招招却透露出丝丝的杀意!
墨无双此时演练的乃是一套兵家拳,兵家拳法讲究手,眼,身这外三合都只向前,而招式不带回环,只为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
这墨无双也不过是十二三的年纪,小小的年纪演练起兵家拳来,竟然隐隐的透露出一股久经生死搏杀的感觉,这不能不叫人感到惊奇!一旁的那老者负手站在那里,看着墨无双演练,时而摇摇头,时而又点点头!
这时只见墨无双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一个收式!将拳收了回来!随后在场的人的叫好声,拍手声就似那沸水一般的翻滚!
“当!”又是一声锣响,人们立时静了下来!老者说道:“献丑了!各位乡亲父老!大家说说我徒儿的拳法演练的怎么样!”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场的人多半是闲来无事围在那里看热闹,也没什么懂行人,只觉得那少年演练的拳法很是有力道,于是便人云亦云的说了个“好”字!不过也有几人跟在那里瞎起哄,喝了几声倒彩!
对此老者也不甚在意,接着说道:“演练一套拳法大家看着不过瘾!这打把势,耍拳法就是要多来几套才看着过瘾!各位下面老夫就来献丑,给大家演练一套游身八卦连环掌!”
说话间,老者虚灵晗首,微微呼出的一口气,身动如游龙,向前探出了一步!脚下走太极圆转之式,双掌轻轻的挥出,穿掌、挑掌、翻身掌!一连三式,那动作无不是异常的缓慢!
起先众人一看这老者演练的有气无力异常的缓慢,根本不似那少年所演练的一般好看!可在场的又有几人知道,这游身八卦连环掌乃是一套极其高深的内家掌法!
演练时纵横交错,分为四正四隅八个方位,乃是从八卦图中的卦象演化而来!这一招一式皆是变化万千,内外兼修,身捷步灵,如龙游空,拧翻走转掌法幻变无穷。
出手成招,刚柔相济,踢打摔拿溶为一体。拧裹钻翻,避正打斜,围圆打点,循循相生无有穷尽。
渐渐的那老者的动作是越来越快,推﹑托﹑带﹑领﹑搬﹑拦﹑截﹑扣﹑捉﹑拿﹑勾﹑打﹑封﹑闭﹑闪﹑展十六法接连使出!刚开始人们还能看清他的动作,可到了最后人们只能看见漫天的掌影,听得几声龙吟虎啸!
这下众人那叫好声,就像六月里的落雷一般震耳欲聋!当下不少的好事者一窝蜂的跑了过来,将这师徒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突然间只听得那老者一声虎啸,而后竟然旱地拔葱一般,一纵身向着半空中跃起三丈有余,而后如苍鹰搏兔一般,直直落下!单手劈掌,重重的击在了他脚下地面上的一块三尺见方的大青石上!
这一刻众人都睁大可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大青石,可结果那块青石却并没有像预想一般有任何的损伤!失望之余,众人不免出了唏嘘声!老者对此也并不在意,撤回掌来,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几声不阴不阳的声音!
“哪来的老东西!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想在这里讨饭,你可问过我们滁州五虎没有!若不想讨打就给大爷将那地皮钱交上来!”话音落下,围观的人们满脸厌恶之色,如同避瘟神一般的赶紧闪开了一条道!
五个披头散发,赤着上身,面色狰狞的地痞泼皮走上前来!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地皮钱?好说!不过老夫可是有一个条件!”为首的一人将叼在嘴中的草杆一口吐掉,懒懒的说道:“老东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那里啰啰嗦嗦!老子可没工夫和你闲耗!”听闻此言,老者依旧是面色平静,而一旁的墨无双便欲挥拳上前!

老者用手将墨无双一拦而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轻轻的碰一下刚才我用掌拍过的那块青石便可!”
那泼皮闻言后恶声说道:“老东西,你瞎了眼睛竟然然敢消遣老子!弟兄们先让他知道知道咱们滁州五虎的厉害!我倒要看看这打把势的老家伙有几斤几两!”说话间他手下的四个泼皮,已经将这一老一小围了起来!
见这对卖艺的师徒,和这些泼皮起了事端!当下不少人开始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起来!一人说道:“这五个泼皮又在这里欺负外乡人了!”他旁边一人说道:“罢了!罢了!这年头谁又能管的了谁!这五个祸害仗着是太守之子的打手,便在这城中净做些欺男霸女的恶事!真是没了王法,没了天理啊!”
说话间只见老者微微一笑,轻轻的震了一下脚!,这时出了怪事,刚才被他用掌劈过的那块青石也不见有任何的异状,竟然自行化成了粉末散了一地!
这一下子,不光是围观的众人立时呆在了那里,就连那五个泼皮也一下子愣住了神!
刚才的那一掌,这老者用的乃是内家拳的阴劲!他将体内的阴劲打入到青石之中,瞬间将青石给崩坏!可这妙就妙在,那青石被阴劲崩坏以后,如果没有外力的作用它依旧可以保持原样!常人是一点也看不出端倪来!
若是用这手法来伤人,中招者定会五脏皆碎立时毙命而不留一丝外伤!
这几个泼皮能在这滁州城中飞扬跋扈,那身上自是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可看那老者露出的这一手功夫,跟自己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如果那老者起了杀心自己此刻还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心念至此,身上顿时被涌出的冷汗洗了个澡!
这几个泼皮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为首的那个泼皮外强中干的说道:“想不到终日打雁,到最后还差点被雁啄瞎了眼!只怪我们兄弟几人招子不亮!!金砖不厚,玉瓦不薄!咱们就此别过!”说罢对着自己的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而后这几人倒着身向后退了三丈有余,一见那老者并不理会这才放开脚步向前有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
见此情景,众人轰然大笑!可谁知这几人跑了有个三十几丈远,就有一人转过头来大喊道:“老东西!别以为你会两下子庄稼把式你家五虎爷爷就怕了你!等我们禀明了太守老爷,定叫你们受牢狱之灾!”
这时一旁的墨无双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右手拇指与十指紧扣呈兰花指,将石子含在指尖而后用力一弹!只听得“嗖!”的一声那枚石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那泼皮射去!“哎呦!”一声惨叫,那人的后脑顿时开了个大红花!
这下那名泼皮双手抱头向前逃窜,余下四人皆是如此!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巷口!
墨无双欲纵身追去,老者挥手阻拦说道:“徒儿!算了!这种人咱们师徒二人见得可是太多了!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还是随他们去吧!”见师父有命,墨无双这才悻悻的收回手来!
“当!当!当!”又是几声锣响,墨无双将铜锣反叩,凹面向上,不紧不慢的像围观的人群走来!他身后的老者说道:“还是那句话,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我师徒二人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说话间墨无双便开始围着人们讨钱!
一见这卖艺的师徒开始讨钱,当下不少人背过脸去自行走开!余下来的也是稀稀拉拉的往那铜锣里扔了几个铜板!
等墨无双讨完这一圈,可怜那铜锣里总共也只有三十几文铜钱!对此那老者却并不在意,依旧笑呵呵的。
此时晚霞刚刚挂上天空,老者抬眼望了望渐渐西沉的落日便对墨无双说道:“时候不早了,徒儿啊!咱们将摊子收了吧!今天你我卖艺得来的这些钱倒也够买上两碗薄粥几个烧饼了!一会咱们买些吃食,趁着亮,就去城外的七里坡吧!”墨无双应了一声,便麻利将散放在一旁的刀枪棍棒收到了一处!一见人家要收摊子,那些围观的闲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自行散去了!
趁着喘气的空当墨无双问道:“师父!咱们去七里坡干什么?”老者说道:“我记得城外的七里坡上有一座废弃的人皇庙,今晚咱爷俩就和伏羲爷去挤一挤吧!”墨无双笑道:“只要能伴随在师父左右,去那里都无所谓!”说话间,墨无双已经将那捆兵器放到了身后枣红马背上的木箱中!
此时围观的闲人都已经散去了,可唯独有一人一直站在那里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那人样貌也就是三十许,手持一把绵纸描金折扇,一身浅青色长袍,面白无须,看样子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文士而已!毫无奇特之处!
老者望着那文士瞄了两眼,也不理睬,便招呼着墨无双牵着那匹枣红马向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微湿的林间小路上,马蹄轻轻踏过。盛开的桂花,恰似落雪一般!不知不觉,已是日落下山!这师徒二人早已出了城门,进了城外的小树林中。
突然听闻那老者说道:“林下的强人,你一路尾随跟了我师徒二人二十几里,到底是何用意?劳烦出来给老夫说个清楚!”说话间老者随手摘下一片树叶,运起内劲,一式内气外放,将那树叶向着身后平平的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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