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妇之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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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暗褐色石室内的中间,摆放着一张五尺左右的长桌!桌上摆着不少颜色各异,色泽或清翠,或深重的菜肴!不过在神农酉冲的面前却有两个金黄色被紧紧的密封起来似于扣盘的物件!
长桌的一角放着几壶浊酒!神农酉冲神农芝兰,墨家祖孙三代!坐分主次,皆列位其中!
神农酉冲说道:“墨东菱,你这个吝啬的糟老头!这么好的菜肴,你就让我干看着?”墨东菱笑着说道:“稍等!你想吃我儿媳做的菜肴,还要答出几个问题才行!”神农酉冲说道:“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问得出什么鬼问题!”
墨东菱说道:“你们农家人不是号称对世间的百草料若执掌吗?我要你说说这回光盘中的菜肴是用何物做成的!”说着墨东菱轻轻的敲了一下桌面,神农酉冲面前的那两个扣盘样的物件,“啪!”的一声如同河蚌开口一般,变成了两半!
浓郁的异香从那两盘菜肴中飘出,充满了整个石室!那异香直入心脾,众人闻过后只觉得神智无比的清爽!此时神农酉冲的眼中豁然一亮!
神农酉冲而后又看了看,其他盘中那花花绿绿,看起来有荤有素的菜肴,而后说道:“这大部分的都是些寻常之物!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我就说说这两样寻常难见的吧!
那一盘看起来和酱牛肉差不多的应该是“视肉”这一盘小黑果子应该是“甘柤”?”墨东菱大笑道:“不错!正是这两物!农家家主的见识果真不俗!”
神农酉冲说道:“我刚才还在纳闷,什么东西值得你用这回光盘来保存新鲜!这视肉与甘柤可都是稀罕物,尘世凡间几近绝踪!就是在这昆仑上也是百觅不见!墨老弟啊,你是从何得来的?”
墨东菱笑着说道:“老哥哥你有所不知啊!这是我在这昆仑之上零散寻觅,得来的!我就是等着这一天可以将它们做成菜肴和老哥哥你共醉一场啊!那从棪木中汲取天龙之气可是一件很费功力和寿元的苦差事。像视肉和甘柤这样仙果,正好可以充盈你体内的元气!来,咱们饮酒!”
神农酉冲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些宝贝怕是你十年也找不到这么多!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来,我的老兄弟!咱们饮酒!”
一时间长桌上觥筹交错,饮酒巡令声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大人们已经都是喝的很是尽兴了!两个孩童则是坐在一边,一脸茫然的看着大人们为何那么喜欢喝那种又苦又涩的东西!
墨东菱说道:“老哥哥,你们农家人对我们墨家可是恩情甚重!这万余年来农家的列代先辈不顾正邪两道的禁令,每隔二十年都会秘密来此。不惜耗费自身的功力,为我墨家人去龙脉中采集天龙之气来供奉……!”话说道一半就被神农酉冲打住了!
神农酉冲说道:“墨老弟!此言差矣!咱们两家唇齿相依,世代交好!每代又有姻亲!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不过上回你送我的那些,可以犁地机关兽。叫什么黑铁蛮牛的东西,我可是高兴的很!明日一早你我起身,便直奔南山!你到时看为兄是如何将那棪木里面的天龙之气给取个干净的!”
一旁的墨无双这时说道:“有虫爷爷!双儿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墨天行训斥道:“简直是胡闹!南山之巅,那可不是小孩子可以去的地方!”听闻此言,墨无双撇了撇嘴便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神农酉冲与墨东菱!
神农酉冲说道:“双儿!你父亲不答应你,酉冲爷爷答应你!爷爷下的决定,你父亲也不得不听!”
墨天行这时向着墨东菱和神农酉冲说道:“大伯,爹!双儿还小,南山之上的虎豹豺狼和山精鬼怪那是多的很!在说双儿的身体!万一……!”说道这里墨天行没有说下去,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和自己心意相通的爱妻!
墨东菱说道:“无妨!有你神农大伯在这里能出什么祸端!在说也该让他见识一下了!他总有一天要继承咱们墨家,背负起万年来的传承!你们夫妻俩这么护短可怎么成!”
一见二老发话,墨天行夫妇也不得不从,只得点头称是!柳嫣说道:“大伯,公爹!要不我和天行陪您二老同去南山吧!”墨东菱说道:“嫣儿啊!你的身体不好!还是留下来的好!我让天行留下来陪你!”墨天行说道:“父亲!还是让我们一同陪你去吧!”
墨东菱没有言语,用那双土黄色的双眼瞪了一眼墨天行!当下墨天行也不在言语回身坐下!
神农芝兰到底是年少无知,也不管此时的情形,上前搂住墨东菱的脖子亲昵地说道:“东菱爷爷!兰儿也要去!双儿哥哥去哪里,兰儿也要去哪里!”墨东菱慈祥的说道:“好!好!好!兰儿也去!兰儿也去!你和你双儿哥哥都去!”
见此情景,墨天行夫妇二人相视一笑也不再言语!
而后众人又是几杯酒下肚,不知不觉的都飘飘然起来!
墨东菱说道:“把酒言欢,没有丝竹相伴怎可?柳嫣啊,你去将你那张素琴取来,抚琴奏乐以助酒兴!”柳嫣说道:“好,不过还请大伯,公爹二老稍等片刻!”说着柳嫣便起身退出了石室!
不一会柳嫣手捧着一张七弦素琴走进了石室中!
墨东菱微微点了点头,柳嫣来到石室内一脚放下一张琴桌,摆上芸香等物!施礼欠身道了个万福,而后盘腿坐在蒲团上。随后将芸香焚起,芸香袅袅众人皆是停止言笑,静了下来!

当这一切准备停当后,霎时柳嫣的神情变得极其的绝俗!玉色十指,轻撩琴弦!“嘣!”就是这一声琴响,却是含着十二律!高低起伏往复回环,就如同陈年老酒一般的回味无穷!
就是这一声琴响,如同一泓清泉般流进了众人的心中!众人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樽,合眼聆听!
素手再撩琴弦,琴弦微颤如同舞蹈一般!那一声声的琴音如同,漫天的烟花从众人的脑海中绽开!音至高处,如临绝顶!而后琴音渐低,听者都有一种从绝顶纵身跃下,御风而行,与云月起舞的畅快!
这时瑶琴的声音就渐渐的跌至谷底,陡然一个回环!那声音就好像龙跃深渊一般猛地飞起!
接着龙腾九天,翻云覆雨!叱诧风云!宫、商、角、徵、羽,五音如同水中游鱼一般左右游荡,反复交织!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十二律!如泛舟江湖一般的上下浮沉,摇曳不定!飘渺无形!
此时众人心中皆有一种,众生低微唯我独尊的感觉!
又是一个回环,琴音如千斤坠一般急速下落,再次回落到谷底!
此时众人心中皆起了悲伤悔恨之意,刹那间又明白了,透彻了许多以往的得失!随后琴声如同登天梯一般的步步升高,再至极高处!此时一系列的情景就如同,亢龙有悔,再临九天的境界!
如此的高低起伏,往复回环,几起几落,几浮沉!这时人们早已对得失看的很平淡,心境转而空明!
这时琴音再变!那声音转而平和,渐渐的起了暖意!听着这琴音众人皆有置身阳春三月,饮酒赏花的错觉!此时众人感到心中很是痛快,全身就如同易筋,洗髓,重新脱胎换骨一般的舒服!
就在这时琴声截然而止!
神农酉冲这时赞叹道:“妙!妙!妙!老夫平生也没有听闻过如此的妙曲!听着这首曲子,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对以往的名利得失都看淡了许多,原来平平淡淡才是真!如此教化人心的曲子,当可称之为绝响了!侄媳妇啊,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听你奏过这首曲子?”!墨天行也问道:“是啊!娘子!我怎么以前从未听你抚过此曲!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柳嫣起身又道了个万福,对这神农酉冲说道:“回禀大伯,此曲名为:“九韶!””
墨东菱惊叹道:“九韶!你说的可是上古舜帝时代的九韶曲?”
柳嫣说道:“正是!”
墨天行说道:“夫人!这九韶可是已经失传了!你是从何得到的?”
柳嫣说道:“几天前,我上藏书阁中整理书卷的时候,无意间从一卷竹简书中发现了一块玉简!这玉简上记载的便是这曲子,本来上面记载的是一套和奏乐!我将那曲谱记下后,便将它改成了这首琴曲!”
神农酉冲称赞道:“想不到,你们墨家的藏书还真可谓是包罗万象!真想不到,你们竟然连那上古时代的九韶曲也能找到!能听闻此曲,老夫不枉此生了!我这柳嫣侄媳更是,知书达理精通音律,贤惠之极!与之相比,我那儿媳除了会舞刀弄剑外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了!说来真是惭愧!”
柳嫣说道:“大伯您过奖了!”
墨东菱说道:“我家万年来的藏书,当然是包罗万象!不过,要不是我这儿媳的功劳,恐怕这九韶曲的曲谱依旧会躺在藏书阁的尘灰中!不过我那青玉侄媳妇,却是个直爽之人!老夫可是喜欢的很啊!你可莫要亏待了她!”
神农芝兰这时上前对这柳嫣央求道:“柳嫣婶婶,兰儿要跟着您学抚琴好吗?你就答应了吧!”柳嫣笑着说道:“好!好!婶婶教你便是!”
墨无双撇撇嘴说道:“抚琴有什么了不起的?哼!我也会!”听闻此言,神农芝兰俏皮的向着墨无双伸了伸舌头!
此时听闻九韶曲后,众人的酒兴极致的高涨,当下又是几杯老酒下肚!这时,众人都只觉得欲飘飘登仙而去!
墨东菱说道:“老哥哥!今天我就借着酒劲斗胆向你提一门亲事如何?你也知道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孙子!”神农酉冲大笑着说道:“你这老家伙是不是在打我们家兰儿的主意?你是想让她做你们墨家的孙媳妇吧!”墨东菱说道:“正是!”
听闻后,神农酉冲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后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其实我这趟来也是有此意向!本来这回我那犬子和儿媳是要同我一起前来的!不过族中的事物繁忙所以,我就将他们给撵回去了!咱们两家人可从来都不拘泥于繁文缛节,给小辈们订婚事!有我做主便可!”
墨东菱笑道:“如此甚好!常言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也不比理会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俗套!老哥哥,今日你就代我那长水侄儿和那青玉侄媳收下这聘礼!”
神农酉冲说道:“好!好一个择日不如撞日!你们家的聘礼我就收下了!”
墨天行一声清咳,石室内陡然出现了一扇小石门!随着几声机关齿轮碰撞的声响,一个七尺左右,通体由青铜构成的机关铜人,捧着两片连在一起的巨翼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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