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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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宝刚用完早餐,店小二就已经为他叫来了一辆马车。
谈成价格以后,周天宝就坐了上去。
马车载着周天宝箭一般地向洛阳方向飞奔而去。
周天宝也早已是归心似箭。
但他的心也非常迷惘,非常的忐忑。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回到洛阳以后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一路上,他的情绪都是很不稳定。
一路上,他的脑子里都完全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他不知道他已经坐了多久的马车。
他也不知道马车已经走了多少路程。
他更不知道自己离周府还有多远。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在昏昏沉沉中,周天宝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他就听到车夫在他前面问道:“这位公子!还吃午膳吗?”
周天宝心中一惊,不禁茫然自问:已经到晌午了吗?怎么自己一点也不饿呢?口中问道:“还有多远的路程?”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路吧。”车夫道。
“不吃了。”
“好啰!”
可就在车夫准备再次驱动马车的时候,周天宝却又道:“我们还是下去吃个饭吧。”
“莫名其妙!”车夫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情绪。
“我主要是想下车透透气,”周天宝解释道:“你的马车太闷了。”
“我的马车到处通风,怎么会闷呢?”车夫生气地道:“真是莫名其妙!”
周天宝和车夫两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然后就走进了路边一家很小的客栈里。
周天宝要了两碗牛肉面,自己一碗,车夫一碗。
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车夫就已经把他的面吃完了。
而这时,周天宝的面却还剩下大半碗。
他觉得这面是相当的难吃。
车夫见此情形,就催促道:“这位公子!能不能快一点吃?”他显然不想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
“算了吧!我不吃了。”周天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这就走吧。”
“好好地叹什么气呢?”车夫语气一顿,又道:“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个成语啊?”周天宝板着脸看了车夫一眼。
两人重新回到马车上以后,车夫马上就让马车继续飞快地向前奔去……
马车十分顺利地驶到了洛阳城中。
王小桂真的就这么撒手了吗?
他真的就这样地放过自己了吗?
周天宝心里多多少少感到有些诧异。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周天宝的身子顿时就猛地抖动了一下。
他知道他已经来到了周府的大门前。
他竭力地让自己变得冷静一些。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去面对这一切。
他勇敢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周府的大门威严而又肃穆,门口两只大石狮也显得相当的雄威,大门之上横着一块非常亮丽的大匾,其内镶着两个金黄色的大字——周府。
周天宝十分紧张地走到了大门边。
然后他就开始扣铜环。
他敲了三下,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打开。
里面的人刚将自己的脑袋伸出来,神色就变得十分的惊慌,就好象突然看到了一个大怪物一般。
然后他就立即将脑袋往后一缩,又迅速地将两扇门向外合了上去。
周天宝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立即用双手使劲地去推大门。
但里面的人终究还是很快就将这扇大门完全关好了。
“开门啊!开门啊!”周天宝一面猛拍着大门,一面高声吼叫着:“我是周府大少爷啊!你这个狗奴才!连本少爷你都不认识了吗?”

“大少爷!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好吗?”里面的人歉然道:“不是我不放你进来,只是老爷早已有过交代……”
“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周天宝继续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我父亲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的绝情?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大少爷!我只是一个下人,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里面的人的声音也变得黯然了起来。
“你不放我进去也可以,但我很想与我的父亲见上一面。我只要你相告我父亲一句,就说他的儿子很想很想见他,好吗?”
“大少爷!你便死了这条心吧。老爷是绝对不会见你的了。”里面的人的声音变得哽咽了起来。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周天宝的叫喊声渐渐变得沙哑了起来,显得极为凄厉。
里面的人不再说话了。
周天宝却还是不肯放弃。
他继续重重地捶着大门,继续用一个悲凉的声音大叫着。
“为什么?为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父亲!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的绝情?”
…………
一段时间以后,周天宝的双手已经变得血迹斑斑,他的声音也变得完全沙哑。
可大门之内却还是全无动静。
周天宝的心渐渐变得如同死灰。
不时有路人走了过来,然后他们就会像看怪物一样地将周天宝打量一番,然后就默默地走开了。
路人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既是周府的事,也牵涉到了纪家,而他们两家一家在洛阳地界是最有钱的,一家在洛阳地界是最有权的,所以他们都不敢对此妄加评论。
“你不要再在这里像一个疯子一样地乱喊乱叫了,”周天宝突然听到门内有一个苍老而又冰冷的声音道:“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瞧不起你。”
父亲!
周天宝感觉到这是父亲的声音。
虽然他这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声音,但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父亲的声音竟然是那么的亲切。
他不由得大声叫喊了起来:“父亲!父亲!……”双手则还在大门上猛拍着。
可大门里却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周天宝突然将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然后他的叫喊也停了下来。
周天宝觉得自己不应该让父亲更加的瞧不起自己。
他甚至觉得这一点比自己的生存问题还要重要。
他很奇怪自己有这样的一种意识。
自己还没见过他呢,他对自己的看法就那么的重要吗?
不管怎么样,他都没有再继续他刚才的疯狂言行了。
他只是跪在地上,用一种艰涩的声音道:“父亲!天宝不孝!天宝以后不能再伺候你老人家了!你老人家以后要好好地保重自己啊。”然后他又对着大门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他选择下跪磕头,是因为他知道中国古人有下跪磕头的习惯。
他也渐渐认为,父亲的心里或许也很痛苦,因为周天宝是他最为看重的一个儿子,但这个儿子却突然令他大失所望,他心里可能怎么想也想不通,所以他才不让他的儿子进家门,抑或是,父亲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不能让他的儿子进家门。
想到这里,周天宝的心里也不恨他的父亲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就应该下跪磕头。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究竟是自己在向父亲磕头,还是自己在替原来的周天宝向父亲磕头。
当他站起身来时,他眼中的热泪差一点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他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以后,就选择了转身,选择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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