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巧阵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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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刺并未奔着那群匈奴兵而去,而是直直的射入长草区右侧的矮木丛里。宽扁的竹刺精准的割断一根藤蔓,藤蔓却一如暴风雨前夜的演奏,仿若划过天际的彩虹般在高空快速跃过,只因为藤蔓的另一侧勾连着材质奇重的铡刀。
铡刀带着无尽的寒意森冷的剁下,顿时碾断了一排离地面不过寸许绷得笔直的筋条。筋条寸断的瞬间,长久弯曲的竹片才如释重负的挺直腰杆,仿若庆贺翻身般的胸膛一挺,将面前巨大的石块推了出去,狠狠地砸在收拢阵型的骑兵外围。
那铡刀却余势未竭一个回荡,蹭断了另一根藤蔓,随之,大约五丈远的矮木丛中,另一片森冷的刀芒剁下,巨石如若炮弹般直直的砸向那些匈奴兵的脑袋。
这些匈奴兵由于十几次的掠夺都不曾见过一兵一卒,放松的他们没有穿戴盔甲头盔。巨石砸在一个匈奴兵的额头之上,巨大的冲势使得他的整个脑袋炸裂开来,头骨仿若四射的弹片般将周围人扫落马下。
突如其来的巨石阵让抱作一团的匈奴兵仿若凝聚起巨大的磁铁般,将巨石强势的吸附过来,继而鱼死网破。
这些巨石的打击相当的精准,等若对他们哪里急停,哪里结阵,都了如指掌。
轰!一块巨石越众而出,却是奔着那头领而去。那头领还在命令周围的士兵解开几匹马之间的羁绊,分散闪躲,那巨石却已经贴着坐骑的修长马脖子直奔他胸口而来。
这角度,哪怕他一个后仰,巨石依然会轰击他的颧骨以及咽喉。
那黑马终究在此刻显现出它的不凡。在巨石逼近的瞬间,黑马的毛发肉眼难辨的微微立起,整个马身在没有骑手操纵下,倔强的高高跃起,用前足连环踢踏在巨石之上。
马儿一腿将巨石的冲力卸了下来,另一腿却是将巨石踢出,同时击碎轰向右侧马匹的另一块巨石。
一个皮衣匈奴兵弯刀出鞘,却还没来得及砍劈,另一块巨石已经到他身侧,仓促间朴刀一横,进行封挡。
啪~喇~
连贯清音爆出。巨石如同碾断木条般将这年代钢质不纯的大刀轻易崩毁,随之连带断掉的刀刃重重的轰在匈奴兵的胸口之上,那匈奴兵顿时胸骨尽碎的弹往旁边的同伴。
在五六十骑兵与马匹被巨石轰得头骨碎裂,血浆横流之后,那匈奴首领总算下令下面的兵士成功的将连在一起的马蹶子散开。
簇~~~
石阵初停,匈奴兵刚刚得一喘息。四散奔跑的马匹又遭遇无差别攻击的连环箭雨。匈奴首领看着那羽箭灌出的力量居然能够让他悍勇的武士被甩落马下,不由骇然。
不知道前面,还有多么凶险的陷阱在等待自己,此时唯一的方法就是带领大军,从原来钉阵撤出。可是这些马儿虽然没有灵性,可是危机意识还是有的,怎么还肯从寸钉遍布的路径退回,想驱使马匹返回的骑兵只能徒自原地打转,阵势更乱。
头领把心一横,喝道:“正南方,冲过去!”
如今的形势,只能变圆阵为锋刃,匈奴铁骑,跃马狂奔,则如风卷残云。
在群势之中,匈奴兵骨子里的血性被激荡起来,虽然暗箭过处,不时有骑兵跌落地面,可一百三十多骑依然挺过了侧面的石阵与箭雨。
那首领却在此时对一个一身兽皮,领着另一个百人队的黑脸大汉吼道:“万俟,难道你接了于单之命,将我引入这必死之地?此等精巧埋伏,你居然说以往数十次劫掠,对方毫不反抗?”
那大汉却颇为委屈的嚎道:“右王,属下冤枉。儿郎们听令,今日若右王有任何损伤,吾等自剖五脏,以祭苍天。右王,万俟当先赴死。”
话音一落,长刀拔出,以刀柄狠击马儿后股,驾驭惊怒的马儿向南方急奔,为这被称为右王的领军人物扫清障碍。
随着他死忠的大喝,被一轮袭击弄得斗志溃散的匈奴骑兵重新昂扬起来。长刀出鞘,斜指苍穹。西天的火烧云仿佛受到召唤,滚雷之势更加急迫起来。

那群身着皮衣的匈奴流寇不仅拼命,而且带着无限惊怒与决绝。自家将军带领自己这支百人队在这草场劫掠三年,每年六七次,从未遇到一兵一卒的抵抗。
这处出产良马却无人防守的马场一时之间成为匈奴部落中的笑谈。今日将军率队前来劫掠,却遇到游猎的部族右贤王,右贤王对此地大感兴趣,于是带着自己一百人的金缕卫骑加入劫掠的队伍。
这次行动与其说是劫掠弑杀,不如说是嬉戏游猎。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真的会遭到伏兵。莫不真的如右王所说,是于单王子借此机会,伏击刺杀右王?
这些上层王族间的争斗士兵们都有所闻,只是不愿为王族间的纷争平白丢了家人亲族的性命。
万俟当先向南方开路,他身边的兽皮武士们自然不会让他当先赴死。人人奋勇争先。
轰~~~声响巨大,却是南方前行马队的集体陷落。前方布满了杂草掩盖的坑洞。每一个洞口都只是刚巧能够陷入一个马儿的身子,连它们冲刺跃出的空间都没有。
十几匹马匹陷入坑洞后,坑洞底部上戳的暗刺顿时将骑兵杀死。可这些骑兵却悍勇的很,一个武士在自己下身被陷,暗刺穿体的瞬间,依然双掌一合,大喝一声,以推山倒海之势,居然逼得前冲的万俟的马匹一个踉跄。
万俟虽然被逼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可是那骑兵的临死一击,却换得了他的全身而退。
两百铁骑自北而来,后有寸钉布阵,南有坑道暗刺,巨石箭雨都由东方矮丛中射出。虽然明知西方不会如表面般平静,右王也只能一声令下,身着黄色皮裘的金缕铁卫令行禁止,高喝一声,向西奔驰,寻找突围的最后通道。
万俟身边的一个骑兵也将马匹让给首领,自己与其他一些失去马匹的铁骑化为步兵武士。只是眼神凌厉四顾,长刀锋芒毕露,随时准备肉搏拼刀。
霍天看着这股人马的应对,手心微微见汗,这股敌人不仅比以往前来劫掠时多出一倍,而且那上百人身穿黄裘名为骑兵,实际上森严的气度,不亚于上百个低阶的将官。
什么人能够拥有上百个将官级的人物充当护卫?霍天想明白此节,就明白今天自己与卫青二人恐怕要把苍天捅个窟窿。
向西逃窜的路途上同样设置陷阱,不断有奔在前方探路的骑兵被巨石轰炸脑袋抑或被巨箭撕裂胸膛。
可是右王却依然执拗的指示着将官们向西突围。仿若追云逐月,妄图触碰那西天酡红的彩霞。右王见到西边路途出现了陷阱,反而有所料不错的轻松感。如果此处一路畅通,他倒真的会考虑大有不妥,转换其他路径突围。
如今,这条道路上也有同样的陷阱,只是伏击的力度比其他几方略小,右王不由一阵心虚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已经找到了对方埋伏的薄弱之处了,当然要不计损失,不论伤亡的强突而出。
随着右王状若疯虎的驱使着座下黑驹电闪而出。那些骏马似乎也在黑驹的感召之下,一时间忘记了马蹄内的寸钉,忘记了石阵的轰若惊雷与巨箭的啸若霹雳,那些马儿仿佛陡然间认识到通向天堂的路径。
仿佛跨越西方,就是踏入天堂,涅槃重生,化为天马。遥远的西天,没有五彩祥云等待着它们。可是它们愤怒!遨游草原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没有生命的石块,羽箭面前怯懦,颤抖。
在黑马的冷肃与苍茫间,百匹骏马仰天长啸,却造就万马奔腾百兽惊避的气势。这群驰骋于草原,纵横于荒漠的王者们,那凛然跃起的带血马蹄,彰显着桀骜与尊严。
看着这群骑兵真正的动力全开,霍天背脊微微泛寒,自己准备的陷阱终究还是小瞧了他们。
石阵,钉阵,坑阵,箭阵的轮番侵袭,这些狂暴的士兵在大多袒胸露乳毫无护甲的情况下,硬扛着狂奔,就算自己毙命,也为同伴接下了更多的袭击。撇开烧杀劫掠的刻骨仇恨不说,这些蛮族汉子的真血性倒是让霍天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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