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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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善良,好心肠,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艾拉女神啊,请赐予可怜的修斯一个女人吧。”三十七岁的老光棍兼老处男修斯,虔诚地跪在艾拉女神圣洁无比的塑像面前,重重打了个酒嗝,说道:“修斯愿意用一辈子,不……不,还是三年不喝酒好了,来换您的恩赐呐。”
两旁神殿女侍忍不住抿嘴轻笑,这个好笑的酒鬼每天都来神殿祈求艾拉女神降福,但他祈求的内容也太不着边了吧。
呲呲——
空间轻响,女神雕像前豁然出现一道黑色撕裂,神殿女侍惊呆了,正“虔诚祷告”的修斯也惊呆了。
下一刻,一个光溜溜的柔软身体,从天而降,正好掉在修斯怀中。
“神迹啊——”
空气凝滞了四分之三秒,眼看女神竟回应了酒鬼荒诞无比的请求,两个女侍颤抖嘴唇幸福得晕倒过去。
天啊,有生之年竟能见到女神显灵,另外两个女侍也兴奋得发颤。
“有没有搞错?伟大的艾拉女神,修斯要的是女人不是孩子!天啊——”。转瞬,神殿上空被另一道凄厉的喊声填满。
“好——大——一块尿——布——啊!”只看了怀中一眼,仰天长叫的修斯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异样。
“噗”,他整张脸被从天而降的菩提袈裟包住。
十六年之后,人类联合历527年,修斯五十二岁,仍然是出云城乃至巫神帝国,最出名的老光棍兼老处男,出名原因当然是他有一个神赐之子——星晨。
同样,这一年注定是绝不平凡的一年,巫神帝国和神圣帝国四十万大军,在十七位十四阶终极强者统帅下,终于在隐月山谷困住人类的宿命大敌——巫灵王炼伽和他的百万亡灵仆从。
无法亲眼目睹的人们远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六天六夜,漫天摇落的光雨和灼热焰火将整个隐月山区染成妖异红色,即使身在千里之外,也会在隆隆震响声中惊醒。
第六日,人们看到一朵巨大伞状红云升上万丈高空,紧接一道通天白柱自红云中降落,越来越亮,直至幕天席地白光吞噬了整个世界。
一场势均力敌大战,终因十大强者不惜牺牲自我,选择以死自爆,形成覆盖整个死灵空间的光明白昼。大片、大片骷髅兵马摇晃倒下,比人类高出一头的鬼武士和面目优雅的吸血男爵昂首嘶鸣,在比太阳光照强过百倍的生命光辉照射化为湮尘。
巫灵王炼伽身受光明照射,百万亡灵仆从烟消云散。
常年被阴兀死气,浓浓包裹的隐月山谷,此后长达月余再无黑夜。
事后,有大胆者深入隐月峡谷,惊讶看到近百平方里巨大峡谷中,满地积起厚达三十公分白骨地毯。
“我们胜利了。”人们眼泪如倾,奔走相告。
太过漫长的五百年,一代代人类逝去,人们甚至忘记为何要与巫灵王炼伽发生跨越长达数世纪的大战,人们唯一没法忘记的是,三百年前光明帝国最后一任大帝多明戈所说的一句话:“与巫灵王之战事关苍生命运,即使吾战至最后一息,无怨无悔。”
多明戈大帝不会后悔,因为他在说出此话第二日便战死阵前,被巫灵王炼伽转化成死灵君侯。此后三百年,一直做为巫灵王炼伽最大助力,将屠戮之刀挥向曾经的子民,光明帝国因之分裂成巫神和神圣两大帝国。这是全人类无法忘怀的耻辱,但一切终有尽头,随着今天,随着十万勇士及十位伟大强者英魂永逝,一切终得洗雪。
虽然,这一等就是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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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着,这十二个铜币是请丽娜大婶吃饭的,还有,只准吃饭不许喝酒,不许胡乱说话,也不许骚年轻女孩。”
“仁慈美丽的艾拉女神,您赐给修斯的哪是儿子,分明就是修斯的老妈啊。”老酒鬼修斯飞快蹿出屋门,小心翼翼向身后一瞥,从怀中摸出酒瓶,狠狠灌下一口,才欲哭无泪地仰天长叹道。
谁叫星晨这个神赐之子早熟得厉害,十二岁便打工赚钱养家,如今家里的一应支出全由星晨掌握,今天更是自作主张给他安排了个别开生面的相亲会面。

只是随着星晨长大,可算是享了福的某人,已不着急讨老婆了。
自由自在好啊,没事街头溜溜,看看青春美女,偶尔还能装装瘸腿,占占小姑娘便宜,干嘛搞得这么轰轰烈烈,非要找个老太婆虐待自己。
“不会是这臭小子嫌自己累赘,打算自己放单飞罢。”
几口黄汤下肚,老酒鬼心思立刻歪歪了,充满邪气,冲着迎面走过来的小姑娘吹了声口哨,少女那敌得过老酒鬼色眯眯的眼神,粉颊绯红,尖叫一声落荒而逃。
老不修哈哈大笑,哼着小曲,摇摇晃晃继续向前行。
没走出几步,宽阔道路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急着去送死吗?”修斯一步跳开,喷着酒气骂道,但他马上看到银边缠绕的车门上,两支黄金色法杖交叉的图案,老酒鬼赶紧闭嘴,一缩脖子,识趣想要溜开。
正举足狂奔的健马四蹄突地钉于地面,嘎然而停,一看就是被人施了急停术。“等一等,”车门一开,从上面下来一个身着淡青法袍的青年人。
“星晨老大,星晨老大。”一只小鸟收起翅膀,站在窗户上叽叽喳喳叫道:“我看见修斯没有去相亲。”
“这老头又敢搞鬼。”一条消瘦身影猛然坐起,怒声道:“大嘴,我命令你今天晚上狠狠咬老头子几口。”
“不要啊!”
床上蹦起一个大个跳蚤,扯着细细嗓子尖叫道:“我上次咬他一口醉了三天,我不要再醉三天。”
“不听话,把你和小黑关在一起。”
“凭什么把我和这吸血鬼关在一起,”屋角探出一个黑如煤炭的铁鼠脑袋,吱吱叫道:“还有我严重抗议,铁鼠也是有权力的,我要告你虐待生命。”
“死老鼠你敢说我是吸血鬼。”跳蚤上蹦下跳,似乎不讨回公道绝不罢休。
“错了,你哪有吸血鬼那么高贵优雅,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吸血虫。”又有一个声音自墙角冒出来。
“都给我闭嘴!”星晨大吼一声,屋内立刻风平浪静,所有动物知趣收声。吵架可以慢慢来,但这世上听得懂万兽语言的人可只有星晨一个,他生气那可无趣的很。
这样的争吵,随便点每天肯定发生五六回,早在十年前,星晨便彻底放弃了做和事佬的想法,谁叫他体内有白蛇内丹,天生通灵,从小就被这些家伙们往死里折磨呢。
很小很小,几乎刚一懂事,星晨就从内丹中获得了母亲白素贞五千年的记忆。
星晨知道了母亲原本是另一个世界,普陀山紫竹林中的一条小白蛇,因听观音菩萨讲经,经一千二百年修行升化为蛟,又独自修行两千三百年后,渡化了在浮屠山占山为王的小青阿姨,两人共同修炼一千五百年,直到母亲遇上了五千年前的紫竹林恩人小沙弥——五百世转生后的父亲许仙,才演绎出一场轰轰烈烈的人妖之恋。
金山寺前一场恶战沥沥在目,雷劫毁天灭地的力量让星晨深为震撼。
星晨深知等到自己足以抗衡雷劫的那一天,就是自己逆反时空,返回母亲位面世界的日子。可惜母亲蛇身得道,她的修炼方法,人身的自己根本没法借鉴,看来要想吸收内丹里庞大无匹的道力,必须从这个世界的知识中找出口。
当然,体内血脉相连的内丹凝聚的五千年道力,并非毫无作用,不但赐予他精通兽语的能力,早在星晨出生第一天,便息息不止地改造着星晨的精神和状态,谁要真以为他像表面上看去那么瘦弱,绝对会大吃一惊。
“凤凰,老头子没去相亲,究竟在做什么好事?”星晨问站在窗台上的小鸟。
“他……”小鸟眉飞色舞、张开翅膀正准备开讲,忽地翅膀一收道:“他回来啦!”
“星晨,我最最亲爱的孩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啦。”
星晨笑了,老酒鬼若不是喝酒上头,就是走狗运捡到了钱袋,除了每月给他酒钱之时,何时能听到老家伙笑得如此开心、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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