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异口同声的冷喝，她只觉得眼前一闪，颜身上熟悉的味道令她呼吸一窒，人如跌进冰窖般，全然麻木，心却开始鲜血淋漓……
“原来是姐姐。”幻落颜已恢复了正常的面貌，神色被雨水冲刷的纯净，露出一抹微笑，向被吓得魂魄俱裂的她伸出了手：“姐姐，怎么不好好待在宫里，可是着颜来了？”
只觉得眼前的男孩无比的恐怖，虽然脸上是笑容，给她的感觉却是毛骨悚然，她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瞬间被令一个人抱了起来。
熟悉的花香，让她呼吸一窒，紧紧揪住来人的衣衫，抬头对上那双灼人凤眼。颤抖的心头，却隐约有了一丝安定。见过他方才的摸样，不是不怕他，只是想起他说的、注定要永远活在黑暗里，勾起了心底最深的疼痛。
他、也不愿意吧。
“倾城，别怕。我们回去。”幻夜央怜惜地抚着她的眉眼，柔声道，眼底是流动的浓情和心疼。
“嗯。”她偎向他，泪无声地滚落，冷在雨水里。原来，爱可以减轻伤痛。然而，是否也能弥补心伤呢？
“哥哥，姐姐是我的呢？你怎么抱着我的姐姐！”幻落颜吐出单纯幼稚的一句话，脸上笑容明净，眼底伏着阴森鬼魅。
“她、不是你的姐姐。”幻夜央冷静地吐字道：“她是、我的王妃。”言罢，抱着她就要走。
却别幻落颜一把拦住：“哥哥，你以为，弟弟会这样放你们走么？”幻落颜笑睨着他，眼底开始泛起奇异的红。
正巧她要探头出来，吓得一声低呼，又埋首进幻夜央的怀。
幻落颜眼里闪过一抹深沉的痛，忙地敛起自己的戾气。软声喃道：“姐姐、你害怕颜了？你不要颜了，是不是？”
在伤害了她之后，他竟然还可以若无其事地装无辜，实在可恨！她揪住幻夜央衣衫的手骨节泛白，恨恨地咬牙，再次侧脸看向幻落颜，眼里是绝殇的恨，如刺刀直扎向他。无须多说一字，眼神就是她最真实的情绪的表达，是最犀利最伤人的武器。
幻落颜眼神一暗，定定看了她半晌，眼中竟流下泪来，神情无限哀戚地喃道：“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颜，不是有意伤害你的、颜、颜只是想留住姐姐……”
未等他说完，幻夜央已抱着她，自他身边掠过，她却、忍不住回头、再看那孤单料峭的身影一眼。颜，伤她最深，她却依旧忍不住、心疼……若他、永远是那个单纯的孩童，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幻夜央将她抱到自己的寝宫，吩咐人备好热水，在水里洒了某种药粉，温柔地替她除去衣衫，皮肤裸露，一股透心的凉，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倾城，冷么？”幻夜央温柔地亲了亲她的眉眼，小心地将她抱入浴水中，温热的水和着淡淡的药香让她有一丝恍惚，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已慢慢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她的身子一僵，幻夜央停止动作，捧起她的脸，温和的眉目深深望进她眼里，吐息道：“倾城，别怕。我只是、替你净身。别怕……”
他眼底的温柔和疼惜让她松了紧绷的神经，微微一笑，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任他帮自己擦洗。
替她洗了澡，又细细地着好睡袍，将她放到柔软的床铺，合上被子，看着她安静地闭眼，幻夜央这才往浴池而去……
她却在他离开的瞬间睁开眼，眼底、是忧伤也是决绝。她不能、不能留在此。她本不属于这里，她要找到那女子，想办法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刚坐起身，只觉得心头突然一痛，如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下，忍不住用手一捂，以为痛过便好，谁料，随之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击着她的心脏，她止不住痛呼出声。
疼痛一**袭来，她单薄的身子颤抖着、缩成一团，剧痛，让她不时地抽搐、痉挛，感觉有把锐利的尖刀在一片片地凌迟着自己的心，痛入骨髓……
“倾城！”一声大呼，方进殿门的幻夜央风一般卷到她眼前，神色惊惶地抱住她，“倾城，你怎么了？怎么了？”
她撑开迷离的眼，艰难地吐字：“夜……央……啊——”剧痛让她失去了言语的力气，只能无助地痛楚的抽搐，蜷缩着身子，无力地软在他怀里，眼角的泪水却早已流干。
见她疼痛如斯，幻夜央只觉得呼吸都被牵疼了，无措地抱着她，朝殿外吼道：“来人！快宣司空进宫!”
如今、惟有离澈可救她。看她疼痛的摸样，幻夜央知道她的痛并非寻常，一般的医者定然无法，可、这到底是怎么了？是谁对她下的手？是谁？
“夜……好痛……”她神智已经渐而地模糊，只无意识地喃着“好痛”再无其他。听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疼，自己却无能为力，幻夜央心痛得几欲无法呼吸。只能紧抱着她，一遍又一遍低唤着她的名字，希望借此给她力量……
“倾城、倾城……你一定不能有事，不能……”
“不，她会死！”一声尖冷的声音突然介入，幻夜央冷目扫去，只见面色清冷的沙华正吟着诡秘的笑意走近来。
“我的皇兄，你若不救她，她便只有死。”沙华在他面前站定，笑着说道。
幻夜央心下一凛，锐利的目光射向她：“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可没对她做什么。只是给她推荐了一味茶，孟婆茶！”沙华眉目一挑，“知道么？孟婆茶。饮则魂断，过奈何，忘今生，堕轮回。而她，却喜欢这茶，于我什么相干！”
“你——”幻夜央眼中闪过一抹杀机，沙华却丢出一句：“皇兄想要杀我，倒不如抓紧时间救她！”
闻言，幻夜央心下抽疼，转头看向怀中的人儿，只见她已安静下来，脸色惨白，气若浮丝，心下大骇。忙地用力摇晃她，大声唤道：“倾城！倾城，你醒醒，倾城！”
可任他怎样摇晃呼喊，怀中的人儿却半分反应都没有。心头绝望的他，失控地又朝外大喊：“来人，来人，再去请国师，让他快点！快去！”
殿外有人慌慌张张地应声而去，沙华却逸出一窜嘲弄的笑：“我的皇兄，没用的。如今，要救她，惟有靠你。一口咬下她的脖子，然而滴上自己的血，她便可以获得永生，永远和你一起，不分离！”
幻夜央心中一动，沙华神色一变，浮起残忍的笑意，又道：“只是，她会恨你！恨你入骨！恨你让她变成嗜血的僵尸，恨你让你永堕黑暗，哈哈，她会恨你！一如颜一般！你将永远失去她，永远——”
想起颜对自己的恨意，幻夜央心中一寒，不敢想象若是倾城也这般恨他，他会怎样的痛，痛却依旧得活着，没有尽头，太可怕……
目光深深锁着怀中人，忍不住轻声呢喃：“倾城，若我果真如此，你、会恨我么？”
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她，感觉到她渐渐下降的体温，想着失去她的痛，幻夜央白皙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她白皙的颈子，嘴里长出了两颗尖细的牙……
救还是不救？救，她会恨。不救，他会悔恨。救与不救，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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