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四章 心事满腹欲诉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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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翠馆中的香草藤萝长势极好,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下渐渐抽出嫩条儿,不出几日那些枝枝蔓蔓便爬满了院墙,只是藤蔓还很柔嫩,风过处只见一簇簇青翠嫩绿的叶子轻轻晃动,看上去很是惹人怜爱。吟箫一早便靠在窗边盯着那几株翠竹发呆,只见那竹枝杆挺拔修长,亭亭玉立,偶尔有风吹过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枝叶晃动、婀娜多姿。
“我穿白衣便是为庄子里的亲人戴孝,三十几条人命便穿三十几年白衣,若报不了这血海深仇便终生素衣裹身,永计此仇。”吟箫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哥哥表情凝重一字一句地说出的这句话,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的心就有多苦,比起自己这些年过的日子他要比她难熬得多。多年前他还是个单纯的少年,整日里随着行空道长学武习文,日子倒也逍遥自在,若不是那场飞来横祸,现在便不会有一个背负血海深仇身穿白衣名叫莫离的人了。越是这样想她的心越痛,痛得无法呼吸,自己整天呆着王府里面吃穿不愁而自己的亲哥哥却为了报仇每日在外冒着生命危险四处奔走,让她如何能安然享受眼前这一切,她一定也要尽自己一份力,哪怕是……
“怎么了,又想什么呢?”宁王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轻声打断她的思绪,这几天总见她神情恍惚,面色黯然,时不时还见她眼眶发红,可是嘴上什么也不说一个人闷着。
“没什么,只是见着几株竹子长得青翠可爱一时看呆住了。”脸上扬起笑容转头看向宁王,嘴里淡淡地答道,黑色的眼睛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忧伤。
宁王见她满面堆笑,眼里却隐隐透着不安与忧郁,于是轻轻将她拉入怀里在她耳边柔声道:“有什么事尽管说,不要总藏在心里,会闷坏的。”说完轻轻抚着她黑亮的长发,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夫君,我就是你的天,你的依靠。”
吟箫埋首在他怀中,听他这样说,不禁感动得眼圈发红要落下泪来,双手紧紧地搂着他嘴里却哽咽道:“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歇歇就好了。”她感动得差点要将事情全部都告诉他,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件事牵联甚广她不想让他插手,若真要与他有什么关系那她要如何选择呢?
“好了,去园子里走走吧,这几天见你整日闷在屋子里,瞧上去面色也不好,待会让大夫过来看看,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宁王见她不肯说,也无可奈何,他待她何尝不是这样,彼此的心里都存着秘密,这样也许才公平吧,虽然这样想,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嗯。”她本不想兴师动众找大夫来看,可是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双手依旧环在他的腰际,将脸紧紧地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温存,是啊,他是他的依靠,心累的时候真想一辈子就这样靠在他怀里,一辈子,会有多长呢?

宁王见她今日竟这样温顺,心中有些讶异,低着见她微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渗出晶莹的泪珠,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如水晶般透亮,不禁想起曾经芳菲也是这样依偎在他怀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久便一病不起了,想到这他的心突地疼了一下,于是紧紧地搂着她,仿佛她随时会消失一样。
“夫人,该喝药了,王爷可是交代了,让您每天按时服用,奴才也瞧着您最近面色不好。”傍晚时分丝雨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见她正斜倚在床上盯着在精致镶花铁笼中呼呼大睡的猫儿雪球出神。
“知道了,你呀整天唠唠叨叨的,左一个王爷交代右一个王爷吩咐,眼里哪还有我这个王妃了。”吟箫回过神有些不满地看着她,嘴里却笑道。
“奴才不也是为王妃您好吗?您还这样说!”丝雨将药碗放在桌上,满脸委屈地看着她。
“好了,知道了,你先放这吧,等用了晚膳再喝,陪我出去散散心吧,在屋里闷得慌。”吟箫说罢就起身拉着她往门外走。
丝雨见她走了过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只好跟着她往园中去了。丝雨见她心事重重缓缓走着,也不多言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夕阳的余辉轻洒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好长,仿佛如她的冗长的心事一般,此时园子里已是花木扶疏、香草繁盛,空气中夹杂着各色花草散发的气息,有风吹过阵阵香气袭人,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笑着对丝雨道:“丝雨你瞧,前面那丛鸢尾开得可好?”
“夫人,可不是嘛,您看它们多美啊,真像一只只蓝色蝴蝶飞舞于绿叶之间。”丝雨见她面色和缓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忙走上前附和道,不过看着那像剑一般的绿叶丛中绽放的可爱的蓝紫色花朵心中也十分欢喜。
“你瞧,这些叶丛像扇子一样围住这花朵,别看它们像剑一样,但它可不像剑那般锋利,有了这些叶子才将这花衬得更美丽了呢,可惜的是这种花全身有毒,不过也好…”她最后将那个“也好”音拉得好长,仿佛将满腹的怨气都随着这两个字吐了出来,说完便抬头看着天边西坠的斜阳,将立在旁边的丝雨看得一愣一愣的。
“夫人…不好了…”这时却见一向沉稳的碧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满脸的惊恐,上气不接下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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