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骗入西园(下)(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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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董重,是在董府小厅,我大胆提议请求娶董秀为妻:“在下回去辗转反复。虽然明知请求会令将军为难,但我不得不说。在下爱慕董秀小姐,希望能够娶她为妻。”当时我为了赢得董重的信任,鼓足勇气。骗就骗吧,反正董秀早在北邙山山洞就已经被我诱骗过,这一次不过是骗局的延续。善良单纯的董秀,要怪就怪你生在董府,造化弄人。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立即招致骠骑将军当头棒喝。董重脸色变得铁青,冲我咆哮着吼道:“刘和,这就是你需要的诚意?秀儿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我始终把她视为至亲兄妹。就凭你也配向本将军提亲?来人,把刘和拖出去斩首!”
“且慢!你们先带刘先生到花园走走!”华歆碰巧从外面进屋,第一件事情就是拦阻发怒的董重。
董重知道华歆有话要讲,一点头让人带我下去,然后喝退左右。问道:“子鱼为什么还对如此放肆的人表示尊重?”
“听说当初刘和从贼人手中救下令妹?”华歆转问道。
“是的。若非此人相救,我家妹妹很可能生死未卜。”
“那么刘和武艺了得?”
“没错。他时常在外打猎,身手确是不凡。”
“这么说刘和不仅文才横溢,武艺也是超群。文武全才,这样的人才难得!董将军忘记曾经与主簿商议找人混进西园的事情?”华歆谨慎地环顾四周。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子鱼不必担心。你的意思让刘和混进西园?”在西园禁军中,蹇硕势力最强,其次是何进。袁绍等人拜为中军校尉正是牵制宦官势力独大。骠骑将军在西园还没有任何势力。为了应付宫内突发变故,董重一直打算找合适人选在禁军占据一席之地。仅有武勇还不够,这样的人才必须懂得应变,这也正是荀攸否决袁绍启用颜良的原因。也是得到华歆的情报,袁绍等人才想到由骠骑将军府作为跳板,安排我混进西园。
“刘和文武双全正是一位合适人选。不过我很担心他的忠诚。”华歆态度飘忽不定。
“恩,不够忠诚的人谁也不放心让他进西园。万一被蹇硕、何进收买,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的意见与董重不谋而合。
“因此我在想,金钱宝物、美女爵位,董将军能够赏赐给刘和的,蹇硕与何进也可以赏赐;而且有些宝物和爵位,董将军无能为力的,蹇硕与何进照样可以赏赐。将军凭什么保证刘和不被他人收买。除非有些东西将军拥有,而别人想拿也拿不出来。”华歆咳嗽一声,补充道,“将军不要怪我说话直率。”
“子鱼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我要安排刘和混进西园,必须要牢牢收买他的心。如果拿不出比他人更独特的东西,就无法确保刘和的忠诚。不知你所说的特别之物是什么?”董重猜到几分,就是不肯承认。
“将军先别生气,”华歆又是咳嗽一声,“董秀小姐便是最特别之物。刘和既然对小姐有意,那是蹇硕与何进等人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事情。嘿嘿,只有将军可以控制刘和。”
“子鱼要我将舍妹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破落子弟?别说我舍不得,就是董太后也不答应。”董重脸色又变得铁青,一提起刘和的无理请求,他的怒气就不住蹿升。
董府的花园很大,风景别致。在这里我偶然遇见董秀,她还是风姿绰约,见到我的眼神充满含情脉脉。这让我感到十分尴尬,想到自己一直在欺骗她的感情,我没敢正面看她。侧身转向池塘,故意避开她含情的目光。
“今日听华先生说府上会有贵客,想不到竟然是你!”惊喜写在脸上,期盼流露语间,注视我的目光是如此大胆。董秀丝毫不顾侍女从人,她面对着久违的我勇敢地表达爱意。“恩公难道忘记秀儿?”在她心中,我就是她的男人,唯一疼爱她的男人。
我很羞愧,刚才还面对董重信誓旦旦要娶董秀为妻,如今翻脸不认人,全然不顾对方频频投来的爱意。“哦,你是董…小姐…?”其实我根本不可能忘记山洞那个**的夜晚,其实我根本不可能忘记董秀俏美的面容。但是我像一个骗子,一如既往发挥着骗人的演技。尽管董秀的出场在我和荀彧的意料之外,但我对欺骗这样善良单纯的女孩得心应手。从一认识便是一场骗局,注定受伤的人总是这位陷入爱河的傻瓜。

“对不起,在下打扰小姐!”看似极为普通的一句话里饱含着我的良心唯一的发现,也是我能够对董秀唯一的道歉。那是一场暗杀行动,任务的主角,我,别无选择。要怪只能怪我俩处于两个不同的派系,要怪只能怪你的善良和我的残酷。
吐出这句话,我惭愧的良心烟消云散。该做什么做什么?需要生存的是我,被爱情苦恼的你与苟活的我相比,该值得同情的其实是刘和。我这样掩耳盗铃地安慰自己,颇有点阿Q精神。
“此地风景不错,难得有清丽脱俗的佳人,再美的景致也都黯然失色。”在我的甜言蜜语下,董秀完全丧失理智。她误以为我是诚挚的赞誉,殊不知这是男人惯用的技俩。我不曾爱过她,哪怕将她搂在怀里,压在身下,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别有用心。
“秀儿越发对恩公好奇。”董秀露出一副楚楚动人、我见尤怜的温婉情致。“恩公是位盖世英雄?”就在我为董秀的神态发呆时,她突然抛出一个令我欲哭无泪的问题。
盖世英雄?我陷入两派政治斗争的旋涡中,身不由己。面对善良的董秀,我的选择只有欺骗。无奈归无奈,恻隐与良知都被抛下,这是一位盖世英雄的生存法则?迄今为止,我还没找到自己前途命运的出路。‘为天下苍生计’看上去还是一个悲壮的口号。如果这样一个与命运抗争,像蝼蚁挣扎的人在董秀的心目中也配称英雄,我真不知道是否该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小厅的华歆也将欺骗推向**。他清楚董重的性格,更清楚董重对自己的信任。董重问他:“本将军把最疼爱的妹妹嫁给刘和这么一个毫无出身的家伙,是否值得?”
“在下以为一文不值。将军不必把令妹嫁给刘和,但并非不可以欺骗他。”见董重半信半疑地望向自己,华歆添了句:“兵不厌诈!”
“董将军对华某有知遇之恩,所以我不惜败坏自己美好的名声。欺骗刘和也是为了替将军打算。”伪君子很难被人识破,华歆便是成功的伪君子。为了美好的前途,他不惜抛弃信赖自己的主人。卖主求荣的时候还不忘表现“耿耿忠心”,可怜的董重蒙在鼓里,他哪里明白清纯德素的华歆也会因为前途命运背叛儒生崇尚忠义的道德观。
“怎么骗他?”董重也绝非好人,对于骗术他兴趣浓厚。在他眼里出身比能力更重要,所以打一开始他就没考虑将妹妹嫁给刘和,甚至他动过杀人的念头。若非华歆及时现身,我可能人头不保。
“将军表面答应,私下与刘和订立协议。此事只有你们两人知晓,到时候将军反悔,刘和也毫无办法。退一万步,倘若刘和在西园出人头地,就算把令妹许配给他,也不**份。”
“刘和能混到出人头地,恐怕太阳要打西边出来。子鱼是教我出尔反尔?”
华歆奸笑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只有将军与刘和知道,到时候就算抵赖,其他人又怎么相信不是刘和痴人说梦?在众人眼里,以刘和的身份配董小姐确是个笑话!”
骗局已定,董重召唤我进入密室,秘密地说道:“先生的请求似乎有些过分,你也知道婚姻讲求门当户对,以先生目前的身份实在配不上舍妹。”
“在下有自知之明,因而愿意投效将军,指望建功立业。将来博个官爵,风风光光迎娶董小姐,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我的措词又是荀彧所教。
“难得有这种大志。先生为我尽心效命,等将来出人头地再明媒正娶,说不定还会在洛阳城传出一段佳话!”
我大喜道:“将军有这句诺言,刘和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要的就是这句赴汤蹈火,董重笑道:“现在正好有件机密要事需要先生出力。西园禁军长期都由宦官与何进两人控制,我想让你也进西园。”
不清楚董重如何运作让我混进西园,不到一个月时间我就顺利进入西园禁军,做了一名普通小校。与此同时,因为一件大事宦官和何进两派争得不可开交。
中平五年十月,凉州渠帅王国叛乱,围攻陈仓。州郡救急文书如雪花般飞入洛阳玉堂殿,龙椅上的灵帝如坐针毡,他急忙召集蹇硕、张让与何进等文武大臣升朝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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