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番外三十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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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
满院的粉色樱花瓣随风飘落。
俞繁已经身处在言欢养病的别苑中,半垂着慌乱的眼眸望着吐血后昏睡的她,他如何也不能相信与她再次相见,竟要与她面临天人相隔。
前年他离开北齐,总也不愿相信她会不分缘由狠心的不要他,一回到西北便命令心腹探查言欢自他出征后所经历之事,得知她当天与他分开之后即被人掳走送给了庭昭麟。
所以才有后来的一切。
他痛悔自己为何要约她踏出闺阁,他明明可以去言府找她,或者书信一封......
亦或是直接出征。
造成言欢嫁给旁人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近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自问,如果他不约她出府,不发生那些事,那么她现在是否会嫁予他?
她与庭昭麟大婚之后,他曾无数次派探子到北齐想要了解一些她的近况。
由于皇宫守卫森严,加之庭昭麟有意封闭关于她的一切消息,他并不知晓她两年来过的如何。
想来做皇子妃,总是比将军夫人要好上万倍。
可如今这番,又是为何?
她怎么会身中奇毒?
他明明喂她吃过百毒不侵的药物,即使是中毒,也会慢慢的被自身化解才是,如何能沦落到要丢掉性命的处境?
他长臂一伸,一把扯过庭昭麟的胸襟,将他朝自己跟前一拉,眼眸中的戾气毫不掩饰,如不是理智尚在,他真想一剑结果了此人,他质问道,“混蛋!你如何将我的小欢儿照顾至此?”
早知道庭昭麟这般没用,他真应该强行带走她!
说不准现在他跟她连孩子都生了。
庭昭麟不疾不徐的抬起臂弯扯下俞繁的手,他现下不想同此人争执这些,他顺手抚平胸前衣袍上的褶皱,看向言欢的目光划过一抹沉痛,他自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害了她,庭俪那个贱人时常带着点心去院内同她套近乎,他光光看到就不下数次。
如果他当时起了疑心,她定然不会遭此劫难。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眼下应寻得名医救她才是。”
俞繁冷静下来,“皇宫的太医没办法吗?”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加起来都束手无策,且那群庸医根本连言欢中了什么毒都查不出,唯从那侍女口中得知那毒置于杯中遇水则显。
他让人破了杯子,从杯底发现一只浑身呈淡青色,如蚂蚁一般大的虫子。
找人验明是苗疆之物,用上百种毒草喂养长成。
想到言欢用那套茶具饮茶两个多月,他浑身都冒了一层冷汗。
她的身子是多强健,才会再服用毒药之后完好无损?
随之又想到庭俪那个贱人用茶具未能成功,所以才转而在点心中下毒,他心尖儿都颤抖起来,他定要那个贱人以及全族为他的欢儿陪葬!
半晌,他才应声,“没有。”
俞繁马不停蹄刚到皇城,他还未有听到关于庭昭麟休妻之事的留言。
他此时满心担忧言欢的身体还能够撑多久。
她到下个月才满十七,如此年华,后面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日子过才对,“我堂哥的医术不错,我想带小欢儿离开此地,看看堂哥有没有法子救她。”
庭昭麟起先没有答应,俞繁一再强调俞衾也许有办法。
庭昭麟沉默了片刻,终是点头,并将言欢拿了他休书之事告知对方。
俞繁眼眸闪过惊讶,内心如波涛汹涌一般,面上却是一派淡然之色,他此时已然明白,按照言欢的性格,自是到死没有爱上对方,又仗着对方的宠爱,所以才敢向其讨要休书,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一如既往的倔强。
而从侧面看,她是不是还爱着他?
……
俞繁带着昏睡的言欢离开北齐去往南岳。
因为担心言欢受不住在马背上颠簸,他带她乘坐马车。
速度慢了不少,一路上多好听了一些关于庭昭麟休妻之事。
版本各个不同,有道言欢恃宠而骄,在皇宫目中无人,得罪皇上以致皇上命庭昭麟休妻。
又有道言欢是民女身份,而庭昭麟却可能会继承大统,皇家因为其身份问题才想将之休弃。

扯的更远的便是言欢的八字与庭昭麟不合......
他心里知道,他要是把言欢带到南岳,一旦被俞家发现,她亦会受众人讥讽。
他心疼起她来,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何要承受这些无妄言论。
......
南岳。
言欢已是第二次醒来,她从床上坐起来环望四周,确定她还在南岳。
先前一次她睁开眼没看到庭昭麟,提到了他的名字,俞衾对她说了几句重话,不曾想俞繁和俞衾因为她动起手来,她又惊又急之下毒发晕了过去。
此时她只求自己能去的快一点而,因为她半睡半醒间曾听到俞繁说打听到了救她的办法。
那方法便是替她换一颗火凤凰的心脏,让她一定要坚持到他寻到火凤凰心的那天。
她自是不会相信火凤凰的心能救得了她。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比谁都清楚,她应该是撑不了几天了。
而且即便凤凰的心能救她,但是如何换呢?
剖开胸腔,她亦会死。
何况那火凤凰是神物,世间罕见,她也只在坊间听闻,火凤凰周身长满了金黄色的翎毛,生气时会喷火,极危险。
俞繁一介普通人,如何能对付得了猛兽?
正想着,俞衾推门而入,手中托着一碗药,没有见到俞繁。
她看了他一眼,想到对方先前的态度,抿了抿唇,终是开口,“俞公子,可有看到俞繁?”
俞衾冷眼扫了下言欢,讥讽,“一醒来就找男人,没男人你不能活吗?”
红颜祸水!
他弟弟铁了心要去梧桐山猎杀火凤凰,有人曾见过那只畜生,脾气暴躁,凶悍异常,近身者无一不被它喷火灼烧而死。
眼下他弟弟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才坐上元帅之位不久,前途一片光明,可眼下却要因为这个女人,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作孽!早知道他当初就不应该去言府替这女人看病。
如此一来,他弟弟也不会遇见此女。
言欢任由俞衾恶语相向,低着头没有吭声。
俞衾又道,“药搁这了。”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不悦的甩了一下袖袍离去。
言欢望了一眼床头的药碗,里面黑乎乎的药汤冒着一丝热气,她对着俞衾的背影道,“俞公子,此时可还追得回俞繁?能否劝他回来?”
俞衾脚步未顿,“不劳你操心。”走到门口,一甩袖袍,门应动作关上。
言欢抿了抿唇,费了些力气下床,端着药碗将汤药撒进花盆里。
而后走到案子前,研墨坐到案子前给俞繁写信。
待俞衾再来送药时,她交予对方,希望他能去找回俞繁,别为了她去猎杀神物。
言欢信写了一半,便觉得身子由骨头内开始疼痛,她知道她这是毒发了,她试图站起来到床上去歇息,手扶着案子还未站稳,便又失去意识。
俞衾并未走,他一直坐在院内的石凳上。
听到屋内的动静,起身往房内走。
推门看到晕倒在地的言欢,轻叹了口气,上前弯腰抱起她放到床上。
试了试脉,慌了。
这个女人如何去得这般快?一点先兆都没有,他对着外面急促的喊,“来人!”
侍从道,“公子何事吩咐?”
“备马!”他交待侍女用药物替言欢擦拭身子换衣裙,而后带着侍从向梧桐山的方向追去。
......
又是一年清明,南岳有名的樱花林地。
庭昭麟怀中抱着一只永远也长不大,身子肥肥胖胖的小白狗站在一处墓碑前,满眼皆是痛苦之色。
墓碑上只有一个男人的名字。
不知情的,也许会认为他在悼念墓碑上的男人。
岂不知,里面还葬着他唯一动心的女人。
冷风一过,漫天的花瓣随风飞舞,片片落在男人的肩头。
他一瞬间仿佛看到当初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站在船头,她在岸边,她吸引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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