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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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以后,很快有仆人把鹦鹉送来,一个白色凤头,一个红嘴绿毛的。琴奴着人把鸟挂在连廊下,用蛋黄拌的小米喂它们。
“公子,快过来瞧瞧,这鹦哥有趣极了。”
“是吗。”
我低头看着闲书,这东西有什么稀奇,我家里也有。不就会学几句人话吗。
“公子,你快来瞧,”侍棋过来叫我,“公子看了就知道了。”
我无法,只好走过去。走到挂鸟的金丝架下,琴奴用银销子拨拨,“快说啊,快说。”
“哎,为谁消得人憔悴。”
怪声怪气的,我吓一跳,“这畜生,是谁教的。”
这一声“哎”拉得挺长,还真象为情所困的人无可奈何的叹气声。
侍棋笑,“公子往后听,还有呢。”
“艳舞娇歌乐未央,天姿风流不寻常。任教醉眼对残月,始向纱橱卸晚妆。”
这分明是我做的诗,当年长乐侯宴请宾客时请我即兴赋的。曾经风行一时,歌女们都争相学唱。随后这只鹦鹉又背了几首,都是我的诗词。
“就这个吗?”本来觉得有些兴致,听到后来也没甚趣味,反而让我心烦意乱。
我回去恹恹坐下,继续看书。吃过晚饭后,我独自站在窗前,晚间有些细雨,听着雨打芭蕉,真正有些凄凉。
一双手搭在我肩头,随后一个宽广温暖的胸怀把我从后面抱住。知道是他,但没有回头。
他在我耳边低语:“玉卿想家了吗?”
我叹口气,“这些日子,父母不知怎样担心。”
“我早已写信送去了,过几日就到了。母亲和外公知道你在我这里,定然放心,说不定还会叫我好好照顾你呢。”
是的,一定会这么说的。
“那多谢你了,事事替我想着。”
亲着我的耳垂,含糊不清地:“我当然想着你啊,除了你谁能让我每日里挂着。”
这话讲与别人听或许信半分,我是半分不信。
扭了扭头,“很痒啊,放开。”
他松开嘴,贴上我的脸,“玉卿这么怕痒,日后闰房之乐定然有趣得紧。”
日后闰房之乐?
这人无耻且无德。
我发现只要他一来,二个丫头就离开。摆明了给他倒地方,做那苟且之事。
推开他,“我想睡了。你先走吧。”
“好啊,我陪你去。”
我转过头仰看他,“我又没说要怎样,你怕什么?”
他轻笑,“只搂着你不行吗?”
只好由他给我宽衣铺好被子,他和衣躺在外面,侧过身对着我。两人贴得这么近,他呼吸的热气都喷到我脸上。那种只有年青雄壮的男性才有的味道,强烈扑鼻而来。

心中打鼓一般。
“睡吧,你怎么睁着眼睛?”
抚着我散落在枕边的长发,拿起一缕扫着自己面庞,眼里贼光闪闪,笑:“玉卿的头发软如丝缎,好象你的肌肤一般光滑。”
本来感到羞耻,看着他二只手指轻轻捏着发丝中间一剪,居然象刀切豆腐一样切梢切断。
不由打了个寒战。
看他打了个结揣到香袋里,亲了我一下面孔,整整衣襟,“不和你闹了,你好好睡吧。”
看他走了,半天没有和眼。
第二日。

“公子”
我正在写字,“怎么了。”
“你先放那儿。”
抬头看,侍棋正吩咐一个小童把一个粉定窑花瓶放在刻漆银底花鸟图案的花几上。
“这是堡主让人从南靖披星戴月一路拉来的上品兰花,刚才才到。还带着露水呢。”
我说怎么突然闻到一股甜香。放下笔走过去,想起以前跟卫紫英说过喜欢兰花来。拈起一朵淡黄色的小花,一兰在室,满屋飘香。
“公子,堡主说这瓶是先让公子看赏,还有许多准备让花匠栽到咱们院子里呢。”
“是吗?”我一回身,忘了手中还有花,“哗啦”花瓶摔到地上。
“啊,”侍棋跑过来蹲到地上,我站着看她在碎片里拨弄。
“还好,”她抬起脸双手捧起花枝对我笑,“公子,只是花瓶碎了,花儿还好好的呢。我再找个瓶子生起来。”
“都扔了。”
她谔然,我转过身走回书桌,继续写我的字。
她怎知道,兰花本应生在清泉畔边,幽谷深处,高山之巅,若是养在盆中,也就失去高傲之疏狂,不再能称得上非献媚以张扬了。
“堡主。”回头看卫紫英站在门外,面色凝重向我望来。
没理他,沾了沾墨,把纸又展开些。
“玉卿,”他走过来站到我旁边,“夜雨萧冷,花谢人去春亦休,青灯未灭,又添着西风无数。好诗。只是有些凄切。玉卿才学敏杰,无人能出其右。”
他把着我的肩,把我扳过来面向他,“玉卿,在我眼里,你好比那兰花一般高洁,所以我送你娱情逸志。你不喜欢吗?”
觉得他越来越霸道。
“我只是不喜欢被弄脏的东西。在我的人生中,不能有丝毫污点的存在。”
他眼中的光亮一霎暗淡,定定看着我,松开手。
我微笑,“卫大哥,这首诗还没做完,你帮我续下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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