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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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向下倒垂,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让开,让开!”前面好象被人拦住,抓我这些人的马不停的仰起前蹄嘶鸣。
我头发被扯起来,一把冰凉的刀架在我脖子上。用余光看到旁边齐凤翔也被如法泡制。四周黑压压地看不清,只听见铁甲兵器的磨擦声和马鼻向外喷气的声音,显然是治军森严,久经沙场的大军。
“再不让开,姓齐的就身首异处。”
我头发被揪起来,脖子紧挨着刀刃。
这些混蛋弄不清到底谁是齐凤翔,干脆把我们俩都当人质。
我的汗流下来,只怕他们不答应。
“李将军,公然挟持朝廷命官,是何等大罪,你要以身试法吗?”对面的军官首领喝道。
“呸,朝廷命官,他姓齐的算什么朝廷命官?。”李将军拉着缰绳,向前走了几步。
“齐氏父子挟天子以令诸侯,茶毒朝纲,杀害忠良,结营私党,对上言谏议大臣滥用酷刑,其恶万语难言。这不算大罪什么是大罪?”
“李将军,你我皆为同朝守将,自古外将不得干预朝政,况且你带兵入城已属逾越。又挟持朝廷命官,难道是要造反吗?”
对面的声音甚是稳健。
“我倒要问问这些将士,哪个服他齐氏父子?你若放行倒罢,若定要保他,我等豁出一死,同他同归于尽!”
李将军说完话,我和齐凤翔就被往前提提,两边将士终于让开一些。
“闪开,再不让路,就人头落地!”
脖子一片冰凉,已经感觉不到流血。
对面的首将喝令让出路来,这些人一点也不敢松驰,仍是拿刀比着我们,慢慢走出包围。
等他们刚离开些就开始催马快跑,我正幸庆被放开,只听得后面嗖嗖的作响,带着风声呼啸而来。
“不好,快跑!”
随后惨叫声不断,马的悲鸣声阵阵。头朝下倒卧在马背上,颠簸中看着身边跑过的人不断从马背上掉到地,箭如雨般射来,从我身边经过。
跑出不知多远,直到我被扔下马来,眼前火把一亮,一只脚踩在我脸上。
我只能看着地面,不停喘气。
“这两个王八杂碎,叫咱们死伤了这些兄弟。”
狠狠踹我两脚。我叫起来,随后想不能分辨,要是知道我不是齐凤翔也好不了,说不定给我一刀直接了事。
“你叫得倒有力气,”又照我肚子踢了一下,疼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你干什么?”有人喝止他。
“这家伙就不是姓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又给齐凤翔一脚,齐凤翔居然闷不吭声。
随后我们被从地上拎起来,抓着后脖领子架走,七拐八弯走了半天,扔到一个石砌的地牢里。
这里戒备极严,层层铁门石门一道又一道。每一道门口都站着卫兵,每一队卫兵见这些人押我们进来就用随身的钥匙打开一道门,随后又关上。就是我上次在刑部坐牢时也没这里严密。
进到这里,我的心沉到底,别说这里隐密没人知道,就是知道关在这里,要想从这里把人救出去,恐怕难如登天。
看守打开一道牢门后,押着我的人一脚把我踢进去,随后门就关上了。
我趴在地上半天才起来,扶着铁栏往外看,走廊墙壁上油灯被风吹得东闪西晃,只能看到的粗大的铁槛门。

坐在潮湿的地上,关在这里,一辈子也没人知道。
我不禁看看隔壁的齐凤翔,这都是他引起的,好好的却抓我做垫背。
他端坐一旁若无其事,这份镇定从容我是比不上。
看看周围,不过一堆稻草,一个腥骚难闻的马桶,碗筷居然就在旁边放着。
虽说是已近处暑,夜里还是很凉,尤其是在这种石头地上。
有了上次坐牢的经验,这回且把心放平些,把稻草堆了堆,坐在上面,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是因为肚子饿醒的,这么长时间也没人送饭,这些人难道想把我们饿个半死再折腾?
看看碗里滴水也无,想润润喉咙都不能。
再看看齐凤翔,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还是养神。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几个人走进来,为首的手拿一幅画卷样的东西,对着我们二人好顿看。
“就是他,”手一指,立刻把齐凤翔的门打开,两个人进去把他拖出来。
为首的拿着画卷又对了半天,“没错,锁起来。”
身后的守卫拿着一副枷锁镣铐把齐凤翔套上,又关了起来。
看着他们要走,我喊起来:“你们知道谁是正主儿了,快放了我!关着我也没用。”
几个人走着回过头来,其中一人喝斥道:“嚷什么,放不放你我们说了算。你好好呆着吧。”
径自走了。我只好又坐下,心里暗暗骂。总算有人送饭来了,不过是一碗糙米,二根咸菜。水也浑浊不堪,看着就做呕,强忍着吃了几口饭,闭着眼把水喝了。
我看齐凤翔动也不动,他也动不了。
这么大一个枷锁套在头上,双手都铐在上面,怎么动?
这家伙一向只有拿人的,哪里有人拿过他?
瞧他那小细脖颈子,不用几天,压也压死他了。
为了能舒服些,他仰面坐在墙边,尖梨形的下巴朝上,嫩葱般的手指倦着。
我走近些,看着他发丝垂在脸上,紧闭着眼。
隐隐知道些什么,又不敢肯定。
“你坐着等死不成?”我喊他。
他微睁开眼,眼中光芒一闪而过,随后又闭上眼。
我向来没有耐心跟别人主动张口问话,“你不想想怎么出去?这些人怕是不能放你罢?”
他仍旧闭嘴。
我走回稻草边坐下,面向着他。
“你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吧?”
看他表情。这下他眼睁开了,不过不是看我,而是从他牢门向外看去。
目光清凉如水,竟毫无惧怕之意。
早知道有今天了吧?
从他的眼睛里,我突然明白他淡泊自若的原因。
他平日心狠手辣,被他害过的人不能说上万也有成千。只要被他治罪,下场大都惨烈。
如果有朝一日,落在仇人手里,恨他入骨的人不定怎么折磨于他。
要不怎么说为人不争三寸气。
人若死了,平日里再争强好胜也没用。
看着他净白清秀的面孔,无暇得象一块白玉。
这实在是个很好看的人。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
在这种地方,经过昨晚的境况,受到重犯才有的待遇,他还能如此坦然镇定,这个人,我倒真有些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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