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笑呢，你别当真。”
仆人进来献上茯苓肓，我连忙端起喝了。喝完看他笑着望我，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鸿祥进来，“少爷，浴汤和各色东西都准备好了。”
这老仆不称他相爷，想必是多年相守，看他自小长大的。
“好，”齐凤翔对我说道：“你先去洗，我行动不方便，等你完了我再去。”
看我犹豫，他笑道：“玉卿有事？”
“你说你答应我的，明天你就放了卫紫英吧。”
笑容收敛，只看着我。
虽说不应该这么追着问，要是他转头不认账怎么办？
半天他嘴角向上微微一翘，“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
“那好。我还和跟家里人说一声，不然家人一定心急。”
“我这就派人去你家送信儿。”
“不用，叫我的跟随就好。”
他连忙喊人把吉庆叫来。
我对吉庆道：“你回去跟家里人说，齐少宰已经答应我，明天就放了卫大哥。今晚我要留在这里，叫他们不用担心，不必等我了。”
吉庆点头，我怕他不明白，“坐自己的车。”吉庆笑道：“我知道，该告诉的我一个字儿也不差的。”
“速速去，不要耽搁。”吉庆答应着跑出去。
转回头看齐凤翔的表情，虽然笑着，却频有深意。
心里跳了一下，连忙起身，“那我先去了。”
齐凤翔道：“好，有什么只管吩咐他们。”我刚要走，“鸿祥，叫那些下人小心些仔细侍候，别叫颜公子着凉伤风。”
鸿祥答应了，在前面引路，一群丫头仆人围着我进了浴室。我由他们替我脱衣，跨进浴池，心里坎坷不安，稀里糊涂泡了一会儿被袍子裹得严严实实地出来了。旁边的丫鬟们想帮我再擦擦，我站着由她们摆弄，最后不耐起来，“好了。”
丫鬟们面上失色，连忙道：“公子，管家吩咐过，千万别让公子着凉，请公子再忍耐些，奴婢们这就好。”
只得让她们又弄了一会儿。
回到他卧房里，见床上两床辅好的锦缎丝被，枕头并排在一起，一侧帐缦也垂下来。
“怎么身上这么凉，”齐凤翔道：“我给你擦擦。”
他吩咐鸿祥，“把毛巾拿来，一定是**地就出来了。不是吩咐你来着，去问是哪个这么着，拖来给我看看。”
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罚下人，怕会闹出人命来，我连忙道：“是我自己身体发冷，你别兴师动众的。”
他拿手捂着我的手，又摸摸身子，“快到被里躺下，好好暖暖。”
“等你洗完了再说罢。”
“怎么就差这个，”他从几上端起一个碗来，“先喝了这个。”
我接过喝了，是姜丝制的果茶。看我喝完，“快服侍颜公子睡了。”两边使女打开帐缦，帮我解开衣服，我躺在床边，看着使女扶起他，“你先睡着，不用等我。”
看他走了，心里乱如麻，半躺着胡思乱想，等了一会儿正不安，窗子突然被打开，我正惊讶，沙锋象只黑燕，飘了进来。
我连忙过去，“沙锋！”
声音很轻。
“我不放心。”
心里感动，仰起脸，什么话也不用说。
两人对视一会儿，我终于说道：“快走罢，别让人看见了。”
他只是拉着我的手，低下头，“我在外面看着你，若是有事，你叫我。”
“沙锋。”
我抱着他，“傻瓜，我今晚一晚不走，你在外面呆一晚吗？”
他轻轻推开我，转身跳下，我趴到窗前，夜深如海，什么也看不见了。
听到齐凤翔回来了，赶紧坐到床上。
他换了件素雅衣服，刚出浴的脸粉若桃腮，扶着一个使女走过来，“还没睡？”
“嗯。我也不困。”
他在床边坐下，使女替他脱下鞋子，看他只剩里衣，喉咙里一紧，心跳了起来。
他两腿盖上被子，陪我半坐着。“玉卿想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只是不想睡。”
“难道是恋枕，不习惯在外休息。”
他笑着搂我，侧脸看来，“我看不象。睡罢，明天还要早朝，你能熬得我却是熬不得。”
连忙道：“我现在睡不着，你先睡着。我习惯起夜，还是睡在外面好。”
“明天我要早起，你还是在里面好，免得我起来弄醒你。”
没办法，只好和他躺下。他侧过身，手伸进被子里拉住我的手，“果然热了。”
放下来，外面使女将灯都熄了“还没闭眼？”他轻声问道。
他怎么知道？我不由得看向他，黑暗里看不清楚，一只手摸过来，从头顶的长发穿过，轻轻叉在发间。
“玉卿的头发软如丝缎一般。”想起卫紫英也说过。
他身体倾过来，把一条胳膊搭在我腰上，“玉卿这么瘦，身上的骨头比我还硌得慌。”
一声轻笑，“别瞎想啦，好好睡罢。”
吹出的气呵在我耳边，有些微痒。
“嗯。”心中一跳，突然脸上被亲了一下，拨开我耳边头发，他的脸贴上来，抱紧我不放。
“想你的卫大哥吗？”
声音似幻似梦，我转过头，噗嗤一笑，“睡罢，我不问你了，免得你心里胡思乱想。”
我闭上眼，真是不错，想又有什么用？话虽这么说，还是睡不着，挺到半夜，这才睡了。
睡了不一会儿，因为这些日子心思多，一直睡不沉。只觉得他的手轻轻摸着我的脸，轻柔得象羽毛般，然后两只手搂住我，“玉卿，玉卿，”轻声唤我。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想让我知道，紧闭着眼，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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