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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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子胥又来了几次,跟着几个随从,陆续带来了吴王所许诺的白璧十双,黄金千两。
子胥很沉默,每次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来了,又默默地去了。
其实一开始他还会陪着我,望着无际的海。看着无论沧海桑田,千万年来不变的潮起潮落。
渐渐的,却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了。只是来了,送到了东西,又走了。也许他政务繁忙,又也许什么也不是。我与他原本便没有什么交情。
我把那白璧明珠都送给了村里的邻人。这里的村民分外纯朴,初见这上好的玉器明珠皆是十分的惊讶感激。有一村妇甚至对着自己跪了下来,说是家里的孩子没钱看病,这下好了,孩子的病有救了。自己像天神一般受着她的感谢。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的,这样一来却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件好事。记得那村妇家有两个娃娃,一个9岁,是个十分开朗的男孩。总是喜欢望着天,眼里有着当时自己没有的雄心与志向。另一个是个女娃儿,方才5岁。总是梳着两只羊角辫儿,一荡一荡的,是个分外惹人喜爱的孩子,如今却生了大病,卧床不起。那样的孩子长大了一定会受许多人的宠爱吧。
其他更多的村民却是把这白璧明珠细细地藏掩起来。该出海的出海,该打渔的打渔,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终日一个人抱膝做在海岸上,聆听着浪打礁石的寂寞回响。
师父还未离开之前,就是在这里看我练剑的。背风傲立,不言也不笑。挺拔的身躯宛若岩间孤傲的青松,惟有宽大的袍袖同飘逸的乱发在猎猎海风中翻飞舞动——这是我记忆中极为刻骨铭心的画面。师父是个温柔清灵的男子,至少在我的眼里。然而在教我剑法时却又是极严历的,毫不马虎。小时侯的我外在温顺,内里却是极为倔强的。我可以不服天,不服地。然而,对于师父,却是真正的敬着,爱着的。他有一泓秋水似的眼睛,沉静的,温柔的,但在更深的地方却是深冷的,缠绵地绕着许多我当时不清楚,直至现在仍不是很清楚的情感。只是师父离去时的那一笑,让我心底平白地滋生出些许感触罢了。

我想我是爱师父的。我爱他。不知从何时起,心中满满的都是他。这不是徒弟对师父应有的敬爱,而是男女间的情爱。我不知道师父是否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因为直至他离开,我都没有告诉过他。但我又想他应该是知道的,毕竟是那样清灵的人。只是他不说,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曾经天真童稚的脸庞那样认真而愉悦,“师父,我喜欢你。最喜欢师父了。”
随手抓起一把金子朝大海掷去。
“要离啊,你知道吗,在这海的彼岸有一种山会喷火。热热烈烈灼烧一回的代价就是一万年的冷寂了啊。那种山只是不会甘心白白坐视沧海变桑田罢了。”
沧海桑田……
其实,我只是在追寻你的脚步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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