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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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要按时换药,吃东西一定要注意,还有尽量不要走动……”
一路上,王晓的叮嘱来来回回重复了十几遍,小楠听得烦了,连连抱怨:“拜托你好不好,别再唠叨了,我都快背下来了!”
“就你事多!”王晓利用等红灯的间隙回身瞪了小楠一下,顺便扫了眼一路沉默的艾童。
“姐,你听得不烦吗?”小楠缠着艾童寻求支援。
艾童回应了她一丝淡淡的微笑,扭头又看向窗外。
“你别烦了,大笨牛!”副驾驶座上的小枫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报复的机会。
“谁烦了?”见没有人支持她,小楠忿忿的坐回到位置上,噘着嘴表示不满,小声的嘟囔着:“明明是哥哥烦人嘛!”
“尽瞎说!小楠怎么会烦人呢?”见小楠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艾童忙过来安慰。
“还是姐姐好!”吃到甜枣的小楠像橡皮糖一样迅速黏在了艾童的胳膊上,对前面的两个男人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带着几分羡慕的看着小楠,艾童不禁微微轻叹:这样可爱又豁达的性格是她永远也学不来的吧。
“诶?”车快到宿舍门口时,小楠似乎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艾童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却没有觉得什么不同。
倒是王晓一眼瞟到了目标,眉头皱成了一团,略粗的喘气声代表着他正直线上扬的脾气。
“有什么不对吗?”艾童依然糊涂,却被他们的表情搅得心慌。
“耀祖哥哥的车怎么会在这儿?”艾小楠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蓝色轿车,纳闷的说。
“吭吭吭!”小楠的话像一根软刺扎在了艾童的嗓子眼里,她一口气没换过来,咳嗽不止。
王晓把车停稳,从前座探过身来,看起来似乎是对着小楠,但却是在用杀人的眼光瞪视着艾童,他阴阳怪气且咬牙切齿地安慰着:“可能是来办事的吧!”
“是吗——”已经没有了判断能力的小楠听哥哥这么说似乎放心了些,直挺的身子瘫软了下来。
“也许是来找你的,只是找错了学校?”小枫嬉皮笑脸的假设。
“那他为什么不事先给我打电话呢?”小楠将他的玩笑当了真。
“可能是想给你个惊喜呢!”艾童尽力的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自然些。
“我要去找他!”不由分说,小楠开门下了车。
“哥,”艾童猛地拍打王晓的肩膀,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快跟去看看吧!”
王晓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又不好发作,只得朝向小枫大吼:“把你姐给我看好了!”
“放心吧,我们在这儿等你!”小枫连连应道,心下想最近哥哥的脾气实在是难以用常人的标准揣摩。
王晓点头,在下车之前还没有忘记回身瞪她一眼。
一直盯着小楠和王晓一前一后的消失在宿舍楼前的拐角,她的心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姐,”小枫担心的看着艾童,小心的安慰着:“没事的,别担心。”
“是,没事的。”她无意识的应和着,点着头。
几秒钟之后才完全咀嚼掉小枫的话,其中的两个字让她一惊——“担心”?
艾童忽然回过神来,仔细的看着小枫,那依然阳光的脸庞,那依然干净的笑容,那依然关切的话语,是否带着某种神秘的探试或者说某种暗示。
她看不懂他眼睛深处的东西,只能困难的挑动着唇角,急忙改口:“没有,我没有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
“姐,”他的脸上忽然挂上一丝忧虑:“这样好吗?你不累吗?”
突然间变严肃的小枫让艾童诧异,又听他这么问,心里多少有些震动。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并不能确定他知道多少,艾童也只好继续装傻。
“爱情可以三人行吗?”
“呃……”小枫的话让她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仔细的看去,又见小枫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艾童困难的挤出抹浅笑,小心的问:“你知道些什么?”
“一个你爱的却不能在一起的人,一个你不爱却总是缠着你的人……”他瘪瘪嘴,很无奈的继续说:“我不止一次见过王哥的车在你们宿舍楼底下,而且我早就知道他喜欢的其实是你……”
“那又怎么样呢?”艾童貌似冷静的说:“他的想法并不等同于我的想法。”
“当然,”小枫直言:“所以他是那个你不爱却总是缠着你的人。”
艾童苦苦的笑笑,淡淡的说:“他是小楠的……”
“只因为这个?”
“不知道,”艾童说得相当坦诚,“也许从一开始就谈不上有好感。”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回绝他?”
“我无法阻止别人做什么……但,”艾童深深呼吸,心下已打定了主意,似乎是在向小枫保证:“我会当面拒绝他的。”
小枫放心的点点头,紧接着又不安了起来:“那哥呢?”
“呃?”艾童怎么也不会想到小枫会洞悉的这般清楚,不禁打了个冷战,她故作平静,轻轻摇着头说:“那就更不可能了……”
“是吗?”小枫深深叹息,缓缓开口:“也许你该晚些回来……”
“什么?”艾童不解。
“等他娶了海玲姐之后再回来……那样你们就都不会那么辛苦了。”
她苦笑:“也许我本来就不该回去……”
“你爱他吗?”他问。
艾童无语,只是微微叹气。
“他爱你?”他又问。
“不,”艾童紧紧的抿着唇,“不会有爱,也不能有爱……”
“你确定吗?”小枫显得很担心。

艾童重重的点头,肯定地说:“当然!”
小枫却摇着头,轻叹道:“爱情本身并没有错,只是相爱的人选错了对象。”
“也许吧……”她困难的笑着:“没想到第一个揭开这片混乱的是你。”
“不!”小枫坦白的说:“我只是第一个说出来的人而已……事实上,王耀祖喜欢你的事是哥和海玲姐先知道的,我听他们悄悄的说过要撮合你们……至于你和哥的事……”他忽然停下,支吾了半天才又继续说道:“你和哥的事……我想除了二姐还没有想透之外,全家人包括徐海玲都已经看得很明白,那天哥实在表现的过分了些……”
“啊!”艾童一愣,惊讶的表情僵在脸上,心下早已慌得乱七八糟。
他们知道了……莫名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她用力把眼睛睁大,企图让眼眶阻止泪的汹涌。
可是……可是……这样故作坚强又有什么用?
突然,她放弃了所有的努力,让泪肆意的流淌在她的脸上,滴在受伤的手上,她“笑”着说:“谢谢你,本来我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现在我知道了……”
“姐,别哭啊,我说错了,说错了……”小枫被她的泪水搅乱了方寸,着急的只忙着伸手想替她擦泪,根本顾不得消化艾童说的话,只一个劲的安慰。
艾童躲开小枫的手,用左手狠狠的抹了两下脸蛋,控制住情绪后,她重又冷静的说:“回来的不是时候,我真的很抱歉,但我还来得及离开吧……我不再需要你们的挂念,我会离得远远的,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姐!”小枫大叫,急忙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
“我明白!”艾童打断了小枫的话,“我本来就不该回家……那也不是我的家……”
“姐,”小枫乞求艾童能听他说下去,却见艾童打开车门准备要下车的样子,马上跳下车去扶她。
艾童的左脚还不能穿袜子和鞋,更不能占地,全身只能依靠右腿支撑。刚下车时,她还能用左手扶着车门困难的站着,可没有外力的支援,单靠自己行动是不可能的。
小枫急忙跑过来扶着她,“我背你!”
“不要,我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说着,艾童甩开小枫,倔强的向前方蹦去。
可没有支撑的身体却很不争气,没蹦几下,艾童便重重的向前倒去,狠狠的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在玩什么游戏吗?”几乎是同一秒,南宫新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艾童连忙将自己推离那怀抱,瞧见南宫新正温和的冲她微笑。
“你是谁?”还未等艾童站稳,小枫就一把把艾童抢了回去。
“他是谁?”南宫新根本就没有把艾小枫放在眼里,直直问艾童。
“是我在问你!”小枫气坏了,他将艾童藏在身后,根本不让她开口。
南宫新撇撇嘴,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你的身边怎么这么多男人啊?真是让人头疼。”低头看向艾童的翘起的左脚,南宫新两道俊俏的眉毛迅速纠结在一起,他猛地将小枫拽到一边,两手抓着艾童的胳膊,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你放开她!”小枫一米七五的个子在南宫新的身旁根本起不到威胁的作用,他只能发疯似的乱叫一通。
艾童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南宫新,看着他的愤怒,看着他的急切,感动的情绪上扬,这一刻她觉得他是最安全的。
“唉!”再好的修为也会在艾童痴然的眼神中变得脆弱,南宫新只好故意叹气来掩饰自己正在狂欢的心跳,接着一个弯身就把艾童抱了起来,嘴里不忘念叨着:“真是让人不放心的丫头!”
“你!你!”被这男人的动作吓呆了的小枫不小心结巴了起来。
“这是我弟弟。”艾童浅浅道,并没有排斥他的亲昵,微红的小脸羞涩的微微一笑,转头又对小枫说道:“这是我朋友。”
南宫新摇摇头,不甚满意这个称谓,“朋友”?这个女人只当他是朋友?
“请你把我姐放下来!”小枫说的咬牙切齿,这是个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他忽然觉得姐姐会就这么消失掉。
“艾小枫。”南宫新用三秒钟打量了遍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孩,比王晓更好看一些,却和王晓一样对他的艾童表现出过分的关心。
忽然,南宫新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坏主意,他低头向艾童唤道:“宝贝儿!”
艾童却没有反应。
南宫新只得连声唤她:“宝贝儿,宝贝儿……”
嗯?艾童左右瞅瞅,瞧见惊讶到都忘记闭嘴的小枫,才后知后觉的抬眼看向南宫新,此时南宫新正温柔的看着她。
“什么?”这个称呼……
“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给艾先生吧,省的他以为我是拐带你的坏人。”
“哦!”艾童乖乖的从他西装的内袋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小枫。
“南……宫……新……”小枫默念着名片上的名字,忽然抬头仔细的观察起这男人,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发颤:“你是……南宫新?”
南宫新温和的笑笑,说道:“上面有我的电话,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打给我,这几天艾童就交给我了。”说着,抱着艾童向前面的停车场走去。
小枫呆呆的立在那里,忘记了追上去,更忘记了阻止,他的脑中只有那个名字在来回游荡,南宫新?是那个南宫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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