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塌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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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了!
艾童的世界一片漆黑!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小楠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艾童甚至以为她准备用尽全力将她的骨头捏成粉碎。
她紧闭着双眼,她深深又深深的呼气,她的嘴巴像被黏住一样无从开启,艾童感觉自己掉进了无底深渊,她无力的等待着粉身碎骨。
“放开她!你这个疯子!”小楠的牵制被拽开,王耀祖的速度快的像股旋风,把艾童拉回到了他的身后。
“耀祖哥!哥!”小楠忽然扬起头,揪住王耀祖的衣角,带着哭腔喊道:“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离不开你啊……求你看看我,求你……”她颤抖的声音像锥子一样扎进艾童的心脏,她的每一滴眼泪掉进艾童心里都化作一滴鲜血,她可怜兮兮的哀求:“求你……你不是说过喜欢我的吗?你不是说过我很可爱吗?你不是说过的吗?怎么能这么绝情的对我,怎么能去喜欢艾童……”她哭得喘不过气来,拽着他衣角的拳头几乎没有了血色。
“你听好了,”王耀祖无情的像魔鬼诅咒一样的声音在艾家上空响起,“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那只是你自作多情罢了。我爱艾童,我要娶她,等她一毕业我就要娶她,”魔鬼弯下身,右手捏起小楠的下巴,带着威胁:“我要娶她,谁都不能阻止,包括你!”
“可她不爱你啊,我爱你,我爱你啊——”小楠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可我不爱你,从前不爱,现在不爱,将来也不会爱,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呃——”
王耀祖的话被打断,从他的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王惠茹发抖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气急的她哆嗦着嘴唇。
“阿姨,我也是好心,我必须让她明白,让她……”忽地,后脊背上泛起的寒意让他终于闭嘴,他小心翼翼的,缓缓的转过身去。
乎是同时,艾童冷冰冰的说,声音很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艾童……”
“滚!”艾童瞪视着他,清清楚楚的表达出她的意思——滚!
下不来台的王耀祖一脸尴尬,却硬是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敷衍的打着哈哈:“那么我们改天见。”说着,便踉踉跄跄的离开,留下了满屋的凌乱和随时可能引爆的沉默。
不安笼罩在艾家上空,小楠的低声抽泣带着痛苦和怨恨游荡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嫉妒化成仇恨只消在一瞬之间就能将多年的姐妹情谊毁于一旦。
这种过程是漫长的,一秒钟也会被当作一小时度过,将死之人甚至会要求无常鬼的脚步快些,痛快的死去简直就是恩赐。
小楠的哭声断断续续,穿插着王惠茹的安慰和艾天仁的叹气,艾童僵立在那里,走不得留不得,哭不得说不得,活着不得,死了也不得。
“你走吧。”很久很久以后,艾天仁很淡很淡,很冷很冷,很无情很无情的说。
这是第一次,父亲要她走……
艾童抿着唇角,垂下头的时候不小心甩下一滴泪。是的,这又是一次选择,结果她依然是被抛弃的。
猛吸了下鼻子,艾童仰起头向外走去。
泪把视线模糊了,心却彻底干净了……
踏出去的脚步像绑着千斤的铅块一样沉重,每一步都是一声永别,每一步都是斩断亲情的利刃。
走吧,离开是注定的结局,只是她不甘心就这样背负着父亲的误会和小楠的怨恨离开。
无论走出多远,艾童的耳边依然能清楚的听到小楠的哭声,像梦魇一般追魂,她的那一声声痛恸纠缠在她心里,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锁绑着她无法喘息。
脚步在急速的交替,由慢而快,直到她开始跑起来,直到她开始狂奔……
汗水里带着委屈,泪水里带着孤独,冲破毛孔、冲出眼眶汹涌而来,再不能回头,即使她满心不舍。
精疲力竭的时候,艾童已顾不上心痛,泪水似乎已流尽,只剩下徐徐而出的汗。
渐渐的她累了,渐渐的她不得不慢了下来。
这是哪里?她要去哪里?在熙攘的街头,艾童竟失去了方向。
没家的感觉……彷徨、寂寞、无助、害怕,就像被拔去根的草,没有依靠,断了命脉。

“嘀嘀!嘀嘀!”
艾童听不到身后汽车的鸣笛,更无从发现一辆红色的奔驰已跟着她走过了第三个路口。
“艾童!艾童!”
车里探出的头唤着她的名字,艳婷不停的摁着喇叭,不停的呼喊。
终于,在交警冲过来之前,艾童在恍惚中停下,回身去看。
“上车!”艳婷抓住机会,将车超了上去。
早已经停止思维的艾童无意识的照做,坐上车,耷拉着脑袋,眼神空洞而无光。
“你怎么了?”艳婷替她挂上安全带,顺手摸摸她的额头。
“遇到什么事了?”她边开车边探问,可无论她说什么,似乎艾童都听不到。
没办法,艳婷只好把她带回了“左右吧”。
一路拉着她走进三楼的办公室,艾童依然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艳婷只好先去倒了杯水来。
“我不想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你这副样子如果被南宫新看到,他会着急、会伤心。”艳婷欠身坐在对面的写字台上,双手交叠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艾童,淡淡的继续道:“我没有时间多管闲事,我也不是要帮你,这一点请你一定要明白,我对你没有好感……”
艾童抬眼看她,艳婷那双包裹着红色皮裤的长腿斜在桌子前面,她是无害的,这是艾童唯一的认知。
“我是真的不喜欢你,”艳婷见她沉默,继续说道:“可是为了南宫新,我又不得不把你带回来。”
“他在哪儿?”想到南宫新,艾童萎靡的精神稍稍振作了些。
“啊?”没有预想到艾童会开口,艳婷多少有些惊讶。
“他在那儿?”艾童又问,却更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难道他也不要我了……”她的泪已嵌在眼底。
“别扯了,”艳婷掩不住醋意的小声说道:“他哪舍得不要你啊!”
艾童重又把头低下,唇角微微勾起,她开始想他了。
“喂!”艳婷受不了这女人的沉默,“嗖”的窜到她身边,赶紧搭话谨防她再次神游,“我能跟你聊聊吗?”
艾童侧脸看她,轻轻开口:“聊什么?”
“吭!”艳婷挑着眉毛,清清喉咙,像个要和对手决战的勇士一般夸张的左右转转脖子,“你了解南宫新多少?”
这问题……艾童确实仔细的考虑了一分钟,然后她很诚实的回答:“不知道。”
“我就知道,”艳婷得意的笑笑,“你和其他女人一样,仅仅在乎他的钱,只要了解他是个有钱人就以为足够了,是吧?”
“有钱人……”艾童重复着,忽然很严肃的问道:“多少钱算有钱人?他有多少钱?”
“哈!”艳婷被问的哭笑不得,“你问的还真直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此时是要赞叹她还是要讽刺她。
艾童呼出口长气,声音很低却很坦然:“我是真想知道他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少钱……我想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警告我离他远些,为什么我就惹不起他,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是,就算我不知道又怎么样,我觉得这样的相处已经够了。”她忽然动情的笑了。
艳婷呆呆的看着一脸满足的艾童,竟然一时语塞。
也许她不是最美的,但却有颗最质朴的心,没有掩饰,这个女人真实的几乎透明。
她不自觉的点着头,情不自禁的轻叹道:“怪不得他会对你情有独钟……在我们这个圈子,很难遇到像你这样单纯的人。清澈的像水一样的人,”她的语气有些失落和认命,“我一辈子都做不到。”
艾童只能淡淡微笑,在她心中这样的人生其实是无味的,但只有这样她才能免遭些伤害。
“可是,”艳婷紧皱着眉头,很担心的连连问道:“你确定你爱他吗?你确定不需要了解他吗?他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他的过去可以写一部小说,他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样,他会发怒、会打人、甚至有一天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到你,难道你都不在乎吗?”
“我……”艾童哽住了,等她一句一句的消化完艳婷的话,才又缓缓的开口,一字一字,很清楚:“我——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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