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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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想告诉你……”
清晨的车站,小枫最后一次握起艾童的手,声音低沉却满含情谊:“知道为什么我会忽然选择离开吗?”他笑笑,“因为已经找到了可以守护你的人,而我也终于可以放心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了!”
“小枫……”艾童的眼中浮上一层薄雾。
“嘘!”小枫用食指抵在她的唇上,依然阳光的微笑着:“早就想说了……姐,我喜欢你……最最单纯的那种喜欢……祝你幸福!”
“我会的。”
“姐!”小枫轻轻的唤她,连续的唤她:“姐……”
“恩?”艾童感动着、微笑着,却看到小枫眼中忽闪着的担忧。
“不知道怎么了,我最近总觉得很不安!”小枫猛地甩甩头,微皱着眉角,带着焦虑的说道:“看到你总是心慌慌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不会有事的!怎么会有事呢?”艾童安慰道。
小枫却依然摇头,抚着心口半天才继续说:“你什么时候去南宫新那里?”
“明天!”如今这是艾童唯一高兴提到的:“明天一大早艳婷会到学校去接我!”
“那就好,那就好!”小枫这才放心了些。
“放心吧!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艾童拍拍他的肩膀。
“一定!我走了!”小枫紧紧握了下她的手,重重的点头。
“保重!”艾童依然笑着,用力的向他挥手,只是不争气的眼泪冲散了视线,她只能在水雾中寻找小枫依稀的身影。
离别,她经历过多少次,却总不能习惯。
火车鸣笛,铁轨震动,放下所有的牵挂赶赴新的旅程,泪水洗刷着脸庞,冷风浸在上面像是要结冰一样……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尾,艾童的心似乎被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那处东方升起的朝阳,灼人的阳光却使她眩晕,不安?小枫说他会不安!艾童微撅起眉头,盯着太阳的眼睛有些酸疼,是的,她也在不安……
“儿子!小枫——”
忽听得站台的某个角落传来的哭喊声,这声音让艾童心惊。
是……王惠茹!
艾童左右寻找着,终于在一处发现了正被小楠搀扶而来的王惠茹。艾童连着深深吸气,也许这就是不安的原因,遭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无人的站台空旷而孤独,王惠茹一眼便看到了她。
“我来送行。”艾童的声音淡的没有丝毫味道。
“送行?给谁送行?我的小枫吗?”王惠茹腿软的几乎无法站立,只能靠小楠硬撑着她的身体,她的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嘴唇干裂还泛着白,但说话的样子却依然狠辣,底气十足,“是你,是你把我的小枫带走了!是你!你是来替林仪报仇的!我就知道你是来替林仪报仇的!”
“妈,你怎么了?你冷静点,小枫去当兵是好事啊!”小楠在一边宽慰着,她无奈的看着艾童,扁扁嘴道:“小枫没有跟妈妈说,留了张字条就走了!”
唉!艾童叹气,看向因为打击而有些精神涣散的王惠茹,这是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蓬乱的头发、凌乱的衣装还有不甚健康的脸色。
她又看看小枫远去的方向,一个急于点燃新生活的火种,他无法承担母亲对他过于厚重的期望,他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们都有理由去疯狂,却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也与他们一样。
面对王惠茹,艾童不想再说什么,所有的关联终止在一片混乱中,就像快刀斩乱麻一般,一刀下去,血溅四壁。
她走了,选择沉默的离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紧盯着她的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艾童站在学校门口,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要见到南宫新了!
当相聚的时刻越来越近,思念却越来越重,压的艾童睡不着吃不香的,满脑子都只剩下南宫新温情的笑容。
很早很早,艾童便已准备停当,拖着自己唯一的小皮箱站在那里。
临近春节的日子,校园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回家去了,在这个冬季的清晨,蒙蒙亮的天罩在这个孤零零的女孩身上,天地像连成了整体,艾童像整体中一个美丽的幻象。
“叮叮当!”手机的铃声击碎了这方安宁,艾童看向来电,是艾天仁!
这么早?会有什么事呢?艾童边想边接听,却……挂了!
她立刻回拨过去,没有人接!
再拨,正在通话!
再拨,关机!
不安!每回拨一次,艾童的心脏便会提速一次,不安!是出什么事了吗?
艾童紧抿着嘴唇,感觉呼吸困难,胡乱猜测总会让人陷入恐慌。
“叮叮当!”手机再次响起,艾童连来电都没有看便直接凑到嘴边。
“早晨好!”是南宫新!
“好!”听到他的声音,艾童稍安了些。
“艳婷正在去接你的路上,你收拾好了吗?”
“我已经站在校门口了!”艾童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真乖!”南宫新打趣着,“看来我必须准备个大礼物奖励你!”
艾童呵呵的笑着,在寒风中的身体忽然感觉不到冷了。
“快来吧!”南宫新呼唤着,艾童听得出来他同样强烈的想念。
幸福!满足!她多么希望自己有一对翅膀,马上就飞向他。
挂上电话,艾童却还沉浸在幸福当中,简单的话语不华丽也没有深意,却像蜜糖一般甜在心底,甜到每一个细胞。
可是……艾童又不得不皱起眉头,艾天仁的电话给这份甜蜜滴进一滴酸苦,不安仍在继续,艾童却总也寻不到缘由。
也许,她该在走之前去看看父亲,哪怕远远的一眼也就能安心了吧。
艾童径自点着头,她决定一会儿先让艳婷送她去医院……
可!就在她仔细考虑的时候,一辆白色小面包正悄悄的向她开来,在这个寒风凛冽的清晨,一场危机正悄悄的逼近。
在距离艾童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面包车猛踩油门,直直向她冲去,紧接着刺耳的刹车声在她身边尖叫,车门“哗”的被扯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两个黝黑高大的人影!
什么!什么!
几十秒或者更短,艾童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人硬拖上了车,嘴里被堵上了东西,手脚被死死的锁绑,艾童疯狂的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她唯一还能控制的只有眼睛,她惊恐的看着左右两个壮汉,陌生!完全没有见过!
“快走!”左边的男人大喊,前面的司机忙点头照做。
她被绑架了吗?这是艾童仅有的认知,她继续疯狂的挣扎,大声的嘶喊却终被嘴里的异物堵成了无力的呻吟。
“我让你吵!”一个男人的声音刚落下,一块不知被涂了什么东西的布子便捂了过来,一股浓郁的刺鼻味道冲向头顶,艾童瞬时感到无力,连眼皮都忽然变得沉重。
“什么人?找死呢!”在完全昏迷之前,艾童似乎感觉到高速前行的车猛地拐了个大弯后停住了,同时隐约听到车上的人在咒骂。
用尽最后的力量,糊糊中艾童像是看到了父亲,是的,父亲!挡在车的前面,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然后……
一切越来越模糊,神智越来越不清,艾童的身子向后倒下,终于再没有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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