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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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事,由于心神实在经受过于强烈的冲击,也由于本就不大在意,很多事我都没有听清楚,恍恍惚惚的竟听着师父唠叨了一整个时辰,我到现在才发现师父有传经布道深厚潜质,他在这里隐居实在是道家一大浪费,反倒是平时总有些过于担心我的师娘倒没说几句话,虽然也比平时多讲了一些诸如要小心身体之类的话,当相对起师父来说却显得小巫见大巫了,而且师娘偶尔穿插在师父嗓音间如如泉水丁冬的动听声音也算是非常好的调剂,而这一句于我来说更有如天籁: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让开儿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我有如大赦,根本不看师父的脸色飞奔而去,在师娘面前师父的话完全不用理睬,平时可能还要考虑事后师父的报复,这次我要离开了,下一下师父的面子是我很乐意见到的。
跑到房间里,我环视了一下房间,好象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的,首次离开,我还真不知道需要带些什么东西才对。
檀香?这可是我顶喜欢的东西。
每次头疼的时候檀香,师娘都会燃起有宁神作用的檀香让我心神安定,久而久之我不禁习惯了那种清淡舒适的气味。
此时,香炉上还有剩余的檀香在燃烧,丝丝青烟在窗外绿树的映衬下清晰的摇摆,微风把烟气轻轻的送到鼻端,我靠坐在床头,混乱的思绪终于在清晰。
师父他们很有古怪,这是我早就发现的。姑且不说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的师娘突然说要离开,而师父竟然以如此蹩脚的理由推搪我。接着师娘似乎并不同意我的随行,刚才师父如此细致的吩咐也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师父他们似乎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应该是需要师父跟师娘共同应付的难题,或者有师父跟师娘需要走避的人。从师父力劝我离开看来第二个可能性更大。
但是,有什么人能够让两个人走避呢,答案呼之欲出,惟有大罗金仙。
若非来人来意不善而且异常强大,连由于独门功法虽然修为还是菩提阶顶峰但战力不输于一般大罗金仙甚至犹有过之再加上早以达到大罗金仙修为的师娘连手都不敌。似乎除了几个成名的家伙外,其他人还真没有这种能力,但是那几个家伙要不各有势力,如果突然出现在人界,牵一发而动全身,势必引起动乱,要不由于各种事物束缚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且似乎五百年前某个好战的猴子说过一句:最讨厌那种靠力量逼迫别人的家伙了。虽然这句话对那个猴子来说似乎比一个笑话还好笑,但是却没有几个人敢小看这只上蹦下跳的猴子,而好象听说这个猴子眼高于顶,现在只对至少拥有大罗金仙修为的修真者有兴趣。
再加上,人家欺负上门,而自己却要逃避,这对心神的修为是非常有害的,特别是到达大罗金仙的境界,心神的修为异常重要,搞不好此后修为难有寸进,这对修真者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事,因为基本上每个修真者都是以追求天道为基本目的的。而且虽然平时师娘非常的温和,但是对于某些事却是异常的固执的,而对于别人踩在头上这种事恰好是师娘不能忍受的,记得师父曾跟师娘因为媚娘的事吵过一架,似乎就是因为师娘感觉媚娘欺负上门了。那时师父就说过:你真是一个石头,硬得要命,师父的话已经够耐人寻味,首先不说对于修真者来说,石头并不比泥土硬多少,对于已经是老怪物的师父,似乎不应该犯这种显而易见的常识性的毛病。但是师娘的回答更耐人寻味:我就是石头怎么了。不过当时的我面对两个随手就能把我抹杀的正处于气头上的长辈,只能自己做出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师父跟师娘处于连多年修行的心境都打破的异常气愤的状态,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胡话。
胡思乱想了一伙,我的思绪在次转了回来。
应该是因为那个是师父或者师娘认识而不想见到的人,而能够识破师父所设的障眼阵法,也只能是大罗金仙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能够看破大罗金仙阶的阵法,当然需要大罗金仙的修为了。
呆坐了半个时辰,最后发现好象没有什么东西是必须的,只好两手空空的回到饭厅。师父跟师娘也没有说什么,似乎我正好给他们一个说话的空闲呢。
桌上已经放了一个包袱,师娘似乎早有准备,而师娘的话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想。
“早知道你会想到最好什么都不带的懒惰想法,我早帮你准备好了。”
这个“早”是早到什么时候就不得而知了。
“嘿嘿,我每次看到师父都是两手空空下山的,而我又是第一次下山,所以不知道要带些多么东西。”我摸着后脑勺傻笑着回答。

不过再眼光扫到桌上成堆的东西的时候,笑容立刻凝固。
这时,师娘尧有兴趣的介绍起来:“在外面当然需要多带几件衣服,我都帮你包好了。”说着,师娘把一个包袱放在我手上。“虽然说不吃东西也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毕竟习惯了,所以我帮你准备了一些干粮还有一些水;以你的迷糊很大可能会在山上迷路,所以我帮你准备了一些调味料,吃腻了干粮的时候可以打些野味吃;还有……”
看着已经堆到鼻端的大包小包东西,我哭笑不得的向一直在看我笑话的师父求助。
师父看了一眼苦拉着脸的我笑了笑,接着对师娘道:“好了好了,婆婆妈妈的,开儿也不小了,会照顾自己的。”再接着师父抛给我一个小袋子道:“喏,这个东西放好,浴火梧桐籽,内含天仙阶的力量,布成防御阵应该只有大罗金仙才能打破了。”
那是一个深蓝色的小袋子,非麻非布,跟我的衣服一个系列,都是师娘用什么冰蚕火蚕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编织而成再涂染成蓝色,听说这种材料做的衣服穿上去冬暖夏凉、刀剑不侵,不过由于修真,我并没有感到过冷和热,而少有的几次跟师父过招的时候师父都是直接一个掌风过来,可能是害怕师娘责骂,所以经常是外伤不见,内伤不断。而且我也不相信这能挡住修真者的力量,所以我一直感觉这凝聚师娘心血的衣服其实是鸡肋一个,唯一的亮点就是看起来不错和摸起来不错。当然,我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师娘。
我随手把袋子别在腰上。
这时师娘却跟师父杠上了。
“我的徒弟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似乎师娘在数落我的不是,这是很少见的,而更少见的是师父在为我辩护,不过意思似贬非褒。
“你自己的徒弟什么德行你自己清楚。”
师父被师娘噎得说不出话来,闷声随手拿了几包东西塞我手上就拉着我走开了。
“师父,我们不是要下山吗?”跟在师父后面,我越走越感觉不对,这不是到埋名崖的路吗?
“怎么不是?”过了很久,直到我以为师父没有想要回答我的时候,师父才突然冒出一句。
其实,也许是师父对我的教育非常的成功的缘故,我跟师父在很多方面都非常相象,平时的动作、习惯、甚至于性格。
我跟师父都是喜欢静的人,一般都是喜欢自己一个抱着一本书到一个清净的角落里静静的看,当然这是师娘在说的,至于我所看到的,师父不是跟我抢东西就是指使指使我干这干那,或者当着我的面调戏师娘,我怎么看都跟我不象,当然因为这是师娘说的,所以我跟师父都是喜欢静的人。
不过感情上我跟师父确实挺象的,虽然平时经常跟师父打闹,但是我知道师父跟我一样都不习惯或者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只能借助玩笑这种拙劣的形式来表达关心,这是我跟师父两个默认的方式,而如果当某些情况不能用玩笑来调剂的时候,我们就会陷入某种古怪的气氛中,不是因为我们感觉不敏锐,笑话,我所修的法门更是让我的感觉更敏锐,而正是这种敏锐使我们都知道对方会说什么,什么感觉使我们无话可说。
现在的情况大概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吧!毕竟我没有真正经历过离别。
“到了。”师父转过身对我说。
不知不觉已经站在崖边,极目远眺,正是晴空,眼前只一片绿,尚是上午,阳光依然温和,旷野微风,不觉吹淡多少离愁。
难道师父还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但是也不用走那么远吧。
“小子,你也跟了我有十八年了。”师父一副感慨的样子。似乎是对我说也似乎是对自己说。
“嗯……”基本上,师父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当然除了戏耍我的时候除外,我只好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
“你现在就要离开了,有什么事想做或者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
“师父,我想到你发现我的地方看看。”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梦中的那个女子。
“那么……去杭州吧。”师父似乎也有点恍惚。
“从这个方向走大概六百里就会有一个小城了。”师父突然转换话题。
“嗯……”
“当年,我就是从这边带你上来的,可以说你第一次踏足的地方就是这里…….”
师父说话的时候围着我绕起圈子来。而我由于跟不上师父思维的跳跃已经开始有点晕头转向。
“所以……我决定由我亲自送你下山。”
接着一股大力从后背传来,我毫无反抗的朝前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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