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电话也没顾得上洗脸就跑到了楼下。现在的时间还不到十二点，我基本上每天都是十一点多起床，林子欣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就刚刚刷完牙，所以我一边往楼下跑一边用手整理着头发。着急归着急，可形象咱是不能不顾，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个面子嘛。我跑到楼下先截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又赶紧给王天云和牙子打了个电话，让他俩直接赶到“盛世帝都”，因为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也是怕我一个人应付不了。
我赶来时王天云和牙子已经到了，下了车我连钱都没付就往林子欣跟前跑，司机在我身后直叫：“哎！哎！”
其实我是把付钱这事儿给忘了，听到司机喊我我本想是回去给钱的，但是两只脚却一直停不下来。司机见我没停直接就把车开到了我前面，我转过头瞪了司机一眼，说：“老子在办案，人命关天啊。”
“想赖帐是怎么着？”司机根本就不吃我这一套，把头探出车窗喊：“人命关天又不关我，赶紧掏钱。”
我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扔到司机脸上说：“不用找了。”
“找个屁，”司机说，“还差四块儿呢。”
我又急急忙忙地掏出五块钱扔给司机，司机也不找钱踩上油门儿便从我面前开走了。
跑到林子欣跟前我还在想我这是着的哪门子急啊，我明明都看到了林子欣平平安安地在长椅上坐着，她的身上除了一些尘土和右胳膊肘的一小块儿擦伤外仍然算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即使是处于对朋友的关心也不至于发生赖账的行为啊。爱，估计这就是爱，可是这种感受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从时候产生的，这几天我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孟丽文。我使劲地晃了晃脑袋，然后冲着王天云和牙子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俩没有说话。林子欣抬起头看着我，顷刻间委屈的眼神儿就被新的泪水模糊了，我不自觉地拍了拍她肩上的尘土，说：“你先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想拦住那个胖子，可是他开的车太快了。”林子欣说着还是培育出了一个不怎么完整的小哭。
我转着头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车流，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心酸，虽然林子欣这种愚蠢的行为是为了达到她心里的目的，可是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我吗？我恨恨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用近似责备的口气说：“你说你拦他干吗？人家开着车呢，你觉得你拦得住吗？出了事儿你说怨谁？”
“怨我。”林子欣轻声地说。
林子欣的话又让我感到一阵心酸，这要是真出了事儿最该天打雷劈的是我，我心疼地责备道：“就算你能拦住他你又能怎么着呢？”
“我也不知道。”林子欣委屈地说。
“你说你傻不傻呢？”
“我也知道有些傻。”
“不是有些，是非常。”
“可是……”林子欣话刚出口就又停了下来，其实她用不着往下说我也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呢？”我说，“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你是不是还想着建立伟业永垂不朽啊？”
“行了，行了，”牙子推了推我的肩膀，说，“你这像是他妈安慰人吗？”
我也知道我的话有些过了，可是我不能控制内心的激动或者说是一种对她的感激，其实我的责备完全就是冲着我自己来的，我觉得要是不说到她打我两巴掌我都不解气，在这一刻我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这一点儿牙子根本就不明白。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卷儿手纸递给林子欣。这一小卷儿手纸是我方便过后的遗留物，我一个大男人也没有带手绢儿和餐巾纸之类的习惯，反正手纸也不脏，对于眼泪来说也不算受委屈。林子欣看了看我，慢慢地伸出手接住。我放低声音，心平气和地说：“你是怎么把胳膊肘弄成这样的？”
“就是摔在地上擦的。”林子欣说，“其实我也没想到真的会碰上他，当时你们又都不在，我见他一出来就想上去赶紧拦住他，可是他的车开得有些快，我跑到他跟前时还没伸出手就被车撞倒了。”林子欣嗫嚅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也算不上是完全被车撞倒的，车开到我跟前时我是往后躲了一下。就是这样儿。”
“你都伤成了这样儿，”我说，“那他人呢？他就没下来？”
“没有，”林子欣说，“他可能是看到我没事儿，所以只把车停了一下就又开走了。”
妈的，有这么当人的吗？我突然就觉得一股儿怒火从脚底下冲了上来，但是我没有骂出声，按理说这种小事故也怪不着那死胖子，要怪也只能怪他事后的态度。
“也没出什么大事儿，”牙子说，“咱们还是回去再说。”
一路上我什么话都没说，心里只是想着要怎么惩罚这死胖子，本来我对他就有一种说不清的仇恨，现在碰上这事儿更让我觉得对他的惩罚心安理得了。妈的，今天晚上我要是不打断他一根狗腿我就算对不起列祖列宗。我决定了，吃过中午饭我就要一直在这儿等着死胖子的出现，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而且我对林子欣的愧疚也不让我拖。
下车后我把自己的想法跟王天云和牙子说了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林子欣在场，反正他俩答应得都非常爽快，大有把矮胖子杀人裂尸的**。
我们没有把林子欣送回家，虽然她的伤并算不上严重，但是她的衣服都磨破了，我们不能不管。
回到我的住处，我从齐雷的屋儿里拿出一瓶酒精给林子欣擦了擦伤口，然后我便想下楼去给她再买一件新衣服，可是买衣服这活儿吧大老爷们儿一般都不在行儿，更何况买得还是女装，这要是在行儿的话天理都不容。本想带着她一块儿去买，但是她又怕我们掏钱，我没办法只能先给她找了一件我的长袖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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