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郁闷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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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彘一见李瑾到,乐呵呵的迎上前来,一副“谄媚”的笑容,弄的好似李瑾是主子,他是奴仆一般。这家伙想是在宫里呆的腻了,终于来了一个能让他紧紧贴上的“哥哥”,怎能不兴奋?再者李瑾那“保龄球”可是在刘彘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王娡见儿子如此失态,遂端起架子,轻咳一声。刘彘仍然是执迷不悟,缠着李瑾要陪他玩耍。日后光耀千古的一代雄主,现在却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顽童形象。
李瑾在前世曾经听到过这样一个故事:法国大革命后,拿破仑坐上了皇帝的宝座,他的小王子整天闷闷不乐,于是他便将几乎整个欧洲的奇珍异宝搜了个遍,他的臣子们更是挖空心思,千方百计讨王子欢心。拿破仑最后甚至给他最爱的这个儿子盖了一座宫殿作为礼物。但收效甚微,王子每天依然是站在城堡上用他忧愁的眼睛看着远方。
巧合的是,与李瑾那个时代某一个作家一般,眼光是斜视45度,但不同的是,作家是惆怅的仰望天空,王子则是向下俯视。拿破仑发现这个情况以后便认真地问他的儿子到底想要什么。大概在他看来,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他弄不来的,哪怕是这个世界,他也能拿到手中,然后送给他儿子。
王子用小手指了指城堡外一群在玩泥巴的穷人小孩对父亲说:“我要泥巴!”
在小孩子眼中,什么珍宝,什么宫殿,什么权力,全都比不上一块自由的泥巴!
不就是玩嘛,李瑾有的是点子,前世除了打游戏,似乎还没有别的特长。因此要说起玩,李瑾是一套一套的,后世的娱乐那么发达,随便弄点什么出来还不把刘彘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哄得一惊一乍?
毕竟王美人在场,李瑾当下也不敢太过放肆,尽量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先对新主子表达了忠心,然后又是一番“势将学习进行到底”的宣言。王美人的面色方才缓和了点,李瑾自然明白,她虽然很欣赏自己,却怕自己和贪玩的刘彘碰在一起,便成了哼哈二将。最重要的是怕耽误刘彘的学习,毕竟王美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身上。
景帝对刘彘的学习一向也非常重视,在太子刘荣被废后,更是非常上心,不知这对刘彘而言,意味着什么。
据说景帝又给刘彘加了课程,明天将有一位唤作辕固的儒生开始对刘彘的授业解惑。王美人对此极为敏感,一向秉持黄老之学的皇室似乎有了一些改变,陛下何以安排儒生来为刘彘上课?莫非是风向有什么变化?
对于搞政治的人来说,琢磨这些东西花的时间可比琢磨干实事的时间多,这也是很多领导除了**权术之外,一无所知的原因。
李瑾知道睡懒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因而特意睡了个大早。饶是如此,当第一束光线从东方射出,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之时,李瑾却还在与周公打着交道,直到有奴仆来唤他。
被迫离开温暖舒适的卧榻,李瑾心里说不出的苦,在他看来,人生最惬意最享受的时刻无非就是畅游梦境之时,须知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刻,是一个人睡得最香的时候。
“真是个郁闷的跟班。”李瑾老大不乐意,心里想念着昨天日上三竿之时,自己还在平阳府里“养精蓄锐”,是何等的幸福。
这就有点像后世的大学生,在学校的时候呆得无聊,但一旦毕业工作后,又会非常怀念那段玩都能玩累的岁月,特别是在顶着严寒被迫离开温暖的被窝之时,这种思念尤其强烈。

侍读的主要工作是什么?顾名思义,陪主子读书,这可是个天上掉馅饼的好差事。特别是“陪太子读书”的人,从小就能跟太子混的烂熟,在以后前途真是不可限量。要知道,“开裆裤”的交情可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同时还有个好处,便是能跟着学到很多知识,以前的教育极度不发达,能读书的人非常非常少,作为一个穷人而言,能够陪着主子,捞到一个免费读书的机会,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差。反倒是主子本人对读书满脑子的抵触。
因此历史上从来不乏做书僮起家的大学者,更不乏富贵人家的大草包,所谓“富不过三代”,从中便可见端倪。
其实李瑾对去上辕固的课是很抵触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儒家”几乎就与酸腐,落后,**,糟泊等字眼划上了等号,似乎封建**两千年的罪魁祸首便是这儒家学说,禁锢人的思想,毒害人的心灵。
在李瑾出生之前,儒家就已经被批臭了,因此李瑾所接触到的学说无一不是批判儒学这两千多年的遗毒,并明确对于古典的东西,我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泊”,但似乎取来取去,便没有发现有什么精华,全做糟泊来处理了,于是,进入了一个思想解放,强调个性的社会。
李瑾深受时代的影响,无疑是个“个性青年”,尽管对孔孟的学说他是除了初中课本中的几条论语之外,半个字都没看过。还曾经在期末考试的某一道填空题中,作出了“有朋自远方来,尚能饭否?”的千古经典,差点引发语文老师的高血压心脏病,一时在全校师生出广为传颂,被奉为“绝句”。更有好事者对其进行了改编,台湾艺人X有朋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到我们大陆来,我们会给他吃饭吗?
没看过书不代表不能评论书,李瑾从没看过儒家经典,但批判儒家的文字倒是看得不少的,那阵流行叛逆文,几乎见篇文章都是骂教育的,作业多,休息时间少,录取学生只看分数总之整个社会都在提倡素质教育。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李瑾即使压根不懂儒学,却还是能指着鼻子大骂一通的。
所以直到现在,一听到儒学,李瑾还是挺抗拒的,脑子里老是浮现想象中那种身材瘦弱,一阵风就能吹倒,穿着发酸发臭的长褂,手中拿着一卷发黄的书页,做事循规蹈矩,言必引经据典,开口就是“子曰”的腐儒形象。
李瑾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中国几千年来要以儒学为正统,还有其他那么多学说,怎么不利用?尽管对于其他的学说,他也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要民主,就要有充分的言论自由。
但这传说中的玩意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从来就没真正出现过。
现在居然让他去听一个儒生的课,要放在以前,他是铁定逃课的,但现在身份不同了,已经成了别人的侍读,脑袋都只是暂时寄存在自己的脖子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搬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难听的课也得听下去,并且上课还不能睡觉。这点让李瑾很没信心,以前在大学里见识多了那些照本宣科的老师,听他们的课,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但他们偏偏用点名的方式维持着他们课堂的高“收视率”,于是,这些课堂便成为了“梦开始的地方”。
但李瑾所有的想法在见到辕固之后均产生了动摇,辕固真是一个奇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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