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寂静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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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里的空气总是浑浊不堪,一片乌烟瘴气,各种各样怪异独特的气味充斥其间。
当中最为明显的,莫过于香烟所形成的袅袅烟雾,在这怪异独特的气氛里更添飘渺神秘之色。
一只只或是廉价,或是昂贵的香烟此起彼伏的燃烧着,散发出不同的味道。
香烟的主人有的紧张,有的悠闲,有的愤怒,有的高兴,不同的面孔写着不同的表情。
在各种情绪的影响下,香烟或被缓缓的结束生命,或被狠很的气流**着,饱满的身体渐渐干枯消失。默默的完成自己的使命,默默的看着变换着不同面孔的人。
窗外是皑皑白雪,冰天雪地,隔着厚重的大玻璃窗似乎仍然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或许是窗外的寒冷衬托着,一只只散发着微弱热量的香烟竟也显得分外灼热。
萧乾坐在窗子边的位置,两腿架在另一张椅子上,斜着身子,怔怔的往着窗外出神。
被冰雪覆盖的世界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反射出晶莹明亮的光华,恍如幻境。
窗外是条很宽阔的大路,笔直延伸,视野开阔,只是甚为破败,显得不伦不类。
这条路据说是按照非常高的标准修建的,所以修的非常宽阔,只是修成后由于一些原因没有连接到主干道上,变成了一条偏僻的支路。
因为是支路,自然在后续的维护和建设都投入甚微,是以便有了这副景象。
比起平常的道路,这条路的路灯似乎是显得高大一些,或许是因为是路灯漆黑光亮的身体反衬着漫天的白雪,昏黄的灯光也变的耀眼夺目。
这条宽阔的马路即使在每天最热闹的时段,依旧是人流稀少,更多时候竟是渺无人烟。高标准的水泥路面,颇为华丽的那些充当护栏的花坛,在破败之中,似乎隐约的时不时叹息着,叹息着自己悲哀的命运。
这间网吧比较冷清,虽然一百多台电脑被占了个七七八八,仍旧很热闹。但是,作为大学附近最受欢迎的场所——网吧,这个情况仍旧算是冷清。
这是一座大礼堂式的建筑,很多人非常喜欢这间网吧,和繁华街道上那些温馨小屋式的网吧相比,这里干净,宽阔,爽快,高大的房顶吸收了大部分杂音,香烟,还有脚气,狐臭等等不和谐的因素,毛坯房粗糙的水泥透着一股古典的艺术风味。
一些角落里孤立的摆放着两台电脑,并且有简陋的类似“包间”的摆设,提供了看色情网站,和女朋友约会等等特殊用途的空间,即使是和装修完好的网吧比起来相去甚远,然而并不额外收费,实惠又方便,让这这一切看来都非常完美。
当然,这一切完美的根源在于:这里的价钱是最便宜的,便宜到最为囊中羞涩的人也能坐下玩个痛快。面对这种诱惑,即使那些水泥再粗糙,仍然让人觉得非常的可爱.
偏僻冷清的街道,空旷粗糙的房子,这四周的房子都是粗糙无比,甚至还有施工到一半的不知名的建筑物,据说这间网吧是一座豪华酒店的大厅,不过由于某某开发计划的搁浅,豪华酒店的美梦未成,变成了这间原始洞窟式的建筑。
萧乾姓萧,他似乎很喜欢那种萧条萧索凄凉破败的景象,这里的景致非常合他的心意,再加上如此低廉的价格,一起看起来都那么颓废潇洒,这里是他的最爱。
又是一个颓废而宁静的夜晚,萧乾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个这样的夜晚了,几乎每一个知道网吧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件事:在正常人睡觉的时候去上网,价钱非常非常的便宜,自然是穷学生的首选,从高中时代开始,通宵上网就成了他频繁做的事情。
即使他现在完全不必担心钱的问题,但他早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爱上了这颓废宁静的夜晚。
萧乾怔怔的望着,显示器上闪动的色彩映在他白皙的脸上。良久,轻轻的叹了口气,目光渐渐低垂,陷入了沉思。
“老萧,又在发呆啊,一块来会游戏吧,妈的,这会有点困了。”刘东打着哈欠喊道。
刘东是萧乾一起逃课玩乐的死党,是个标准的山东大汉,粗壮高大,即使是在困倦中,声音仍旧厚重响亮。
寒冷的冬夜大概很容易让人安静,再加上屋子里面那几台颇为强力的暖气和香烟云雾缭绕的气氛,如此一番安静下来自然会觉得困。刘东的提议立即得到了另外几位同伴的响应,都嚷嚷着要来一个联机的游戏玩玩。

在这群颓废大学生一起的网吧生活里,萧乾是领导人物,由他带着大家去找乐子,每一次都能找到新奇有趣的东西,众人对他非常信服,这种事情一向由他组织。
点了点头,熟练的开启了一款非常流行的团队对战游戏,几个人默契的鱼贯而入,电脑随机分配了对手,确认了对手是谁,笑骂了一阵,互相吹了吹牛皮后就开始了。
几个人哇哇大叫,吵吵闹闹,**四射的游戏着。顿时冷清的网吧也有了生气,原本昏沉安静的气氛被打破。
睡眼惺忪的网友受到了影响,也都精神一震,游戏的感染力非常强,大多数人在看到别人玩的很高兴的时候,总是会产生兴趣,兴致一来也都开始玩。
甚至座位连接在一起的几个互相不认识的人都联系到一起建立了游戏,热火朝天的玩了起来,一只只香烟又开始新一轮欢快的燃烧。
游戏中各种声音,喊叫声,哈哈大笑或者骂骂咧咧,还有其他各种声响,组成一副热闹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天亮。
意尤未尽的人群仍旧兴奋的聊着天,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出网吧。
早晨的阳光十分微弱,但在漫天白雪的衬托在,整个世界明亮耀眼。
网吧外那条比较宽广的人行道上,积雪已经被扫出了一大块,蓝色的塑料布搭起了一个帐棚,几口冒着腾腾蒸汽和油烟的大锅,还有几副油腻的桌椅板凳台几组成了这个小吃摊。
在凛冽的风雪中,由于光秃秃的宽阔街道的缘故,这几口大锅的蒸汽和油烟就象茫茫大海上的灯塔,又象无边无际沙漠中的绿洲,对于奋战了一夜的网虫们,它有着无于伦比的诱惑力。
小吃摊似乎完全是为这些通宵过后的网虫准备的,带着滚滚热流的香气刺激着饥肠碌碌的疲惫身体。
果然,网吧里出来的人群,几乎都朝着这里涌来,几副油腻的桌椅板凳几上顿时坐的满满的。
为什么一定要说成桌椅板凳台几?因为这些“家具”有长度不等的长条状的,有直径不等的圆形,有长宽比例不同的各种矩形。有塑料的,有木制的,有金属的,有石制的,形态各异,婀娜多姿。
坐下来的大概有三四十人,吵吵闹闹的报着自己要吃的东西。余下没座位的围在大锅旁边等着把食物带回去吃。老板熟练的吆喝几句稳定住“局势”,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手下工作,气度不凡,颇有大将风范。
这大概是这个小吃摊每天最大的一笔买卖了,为此老板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六七点出摊到现在做好的存货很快的分配了出去,围在大锅周围的人一个个散去,顾客的桌几上也渐渐摆满了食物,吃的不亦乐乎。
这个摊子由六个人工作,有老人有中年人有年轻人,秉承华夏人一向的传统,他们是一家人,彼此合作默契。华夏人买东西吃饭一向是不排队的,这倒不是礼貌的问题,大概是一种出于热闹气氛的传统。顾客一涌而上,这非常考验伙计的记忆力和灵巧度,据说这也是门技艺,能够游刃有余的当个伙计,也是需要深厚功底的。
萧乾要的是一碗胡辣汤和一份水煎包,胡辣汤是鸡汤熬出来的,水煎包是羊肉的馅,虽然肉的含量非常低,但是搭配合理的足量的调料,让这份食物倒也异常鲜美,撕开包子灌进鲜汤,汤里偶尔能嚼到几块滑嫩的碎鸡肉和几乎煮成豆腐那么软的鸡骨头,熬了一夜的虚弱身体一下子变的火热。
吃完了东西,趁着这股火热的劲,钻入了风雪中。萧乾穿着一套单薄廉价的衣服,外套夹层里有的地方棉花已经脱落,风一吹显示出一块凹下去的痕迹,脚上穿的夏天穿的皮鞋,或许是那份汤里的辣椒发挥了作用,此刻竟然感觉不到寒冷。
周围的同伴也都是一样的“气质”,穿的都是样式新潮的假名牌,配着奇形怪状的“装备”。特别是其中一位,一条破旧残缺的毛巾被,居然拿来当围巾,当真是气度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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