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远古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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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在这个时候,卡里费尔完成了他的魔法阵。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闪动着鲜艳红光的红宝石戒指,放在了魔法阵的中央。看了看银色龙卷风中的众人,卡里费尔叹了一口气,开始吟哦一个古老的咒语。
“卡、卡里费尔,你,你看看看……”罗尼斯一激动就会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那,那,那是什么?他,他们全都卷进去了。你,你快想想办法?……”
“……借用您力量源泉的一只手,将所有的生命粉碎。力量之神,威多宁的权力之手!”
回应着卡里费尔的吟哦,戒指发出了夺目的红光。魔法阵应和着,一道道魔法力量在向天空冲击。随着魔法力量的越来越强,戒指终于跟随力量而消失在了魔法阵中。
一种绝对的强大力量在飞舞的魔龙的上空凝结。致力于施法的厄东布莱恩只来得及惊恐地向自己的头顶望了一眼,一只比小山还要巨大的拳头就从空中砸了下来。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无论是它那任何利器也无法伤害的鳞片,还是它那与生俱来的魔法能力。因为这只拳头的主人,属于力量之神,威多宁。魔龙在哀号声中飞溅出大蓬的鲜血,落下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长长的嘶鸣声在山谷中久久地回荡。失去了魔法的来源,那道不可一世的银色旋风也慢了下来,逐渐黯淡,终于在空中慢慢地散去。
菲度拉斯公国,圣教廷。
能够接待圣教廷国的的至高圣骑士,对这个小国的圣教廷来说,显然是一件荣幸的事情。但是,有一名至高圣骑士表示不愿意被人打扰。
通红的眼睛眨了眨,温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说实话,不笑反而好些,一笑,他那两颗古怪的牙齿就露了出来,“好兄弟,你知道,我现在很饿……”他拍了拍坚持要接待他们的那名牧师的肩膀,舔了舔自己的鲜红如血的嘴唇,“要不,就是今天晚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牧师就一溜烟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听完了米丽的讲述,埃尼尔有些黯然地说。坐在她身旁的米丽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腿。从她记事起,埃尼尔就没有了下半身,现在她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本应该很高兴才对。埃尼尔微笑着按了按她柔软的小手,但是米丽感觉到她在伤心,在为别的事情担忧。
“你在为什么事情而不高兴,埃尼尔?”米丽轻声问道,想让她高兴起来,“那真的是神奇的东西,居然能让你的身体完全地恢复原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迷人?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牧师的眼睛盯在哪儿?连那个吸血鬼的眼睛都在直瞟你呢。”
埃尼尔轻笑了一声,低声说,“谢谢,米丽,看样子你长大不少呢,居然学会恭维了。不过,小心点儿,吸血鬼的耳朵可是灵的很。”
对面的吸血鬼狠狠地咳嗽了一声,正色对着狼吞虎咽的野蛮人说道,“怎么,伤口不痛了么?”
乌得恩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圣教廷的饭,就是好吃),警惕地望着吸血鬼。野蛮人对吸血鬼有着天生的敌意,即使是名义上的同伴,乌得恩对温也是充满警惕。
温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多年以来,他早已经对冷遇和白眼习以为常了,更何况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最轻程度的鄙视。过去的三百年里,他有四次被推上了火堆,狂热的人们要把他烧死在阳光下,相比来说,白眼和警惕已经是最轻程度。环顾了一下四周,牧师和魔导师都在沉默地吃饭。大剑皇在战斗胜利之后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而立刻离开了,甚至连晚饭也没有时间享用。
“但是,你们为什么这么晚才进来?如果按照你们的计划,不是应该等待魔龙打开魔法禁制后,立刻冲进来么?”听完了圣骑士凯东的叙述,列尼一边吃着饭一边提出自己的问题,“害的我们不得不跟厄东布莱恩独自抗争。”
凯东苦笑了一下,叉起一块牛肉,“抱歉,但是,厄东布莱恩是邪恶女神伊扎的人间代言人,能够绕过禁制进入厄东布莱恩的山洞的,只有邪恶女神伊扎的高等祭司才能够办到。温发现了山洞中的异常,但是,我们不知道是谁,还以为是邪恶女神的祭司呢,又怎么敢冲进去。要不是埃尼尔,说不定不但你们死在里面,我们的计划也要泡汤。”
“哦?”米丽搂着埃尼尔的脖子,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在里面?”
“秘密。”埃尼尔回答,“不要问了,”她看到米丽还要追问,“问也不会告诉你。不过,真是巧合,你知道这里离美杜拉丝山脉有几千里远。”她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米丽嘟噜着嘴唇的样子,深深地注视着伊里扎那身上的铠甲。后者已经吃完了饭,正在进行着每天的冥想。他在想,圣骑士一定会问他为什么会亡灵魔法的事情,他要怎么编纂他的谎言?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没有一个人询问这件事情,甚至他感觉每一个人都在尽量回避他的目光,为什么?
“对付厄东布莱恩,我们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凯东看了一眼进食中的大魔导师卡里费尔,“它的鳞片可以完全防护中级魔法师施放的任何魔法,即使是高等魔法师放的攻击魔法,鳞片也可以防护大部分。普通刀剑根本无法刺入它的鳞片,厄东布莱恩一条龙就可以挑下整整一个骑士团。”
“那它为什么还会受伤?为什么要来找还原之果?”米丽问。小时侯她听到过还原之果的传说,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强如厄东布莱恩,也会受伤,而且无法医治,非要找还原之果呢?
“上天创造了厄东布莱恩的盔甲,也制造了厄东布莱恩的牙齿。”温缓缓地说道。他的食物是精致的牛排,和一杯在灯光底下格外刺眼的鲜血。“如果它的盔甲是无人能攻破的坚盾,那它的牙齿就是无坚不摧的利器。
“在龙里面,它是不是最厉害的了?”列尼问。
“差不多吧?”温啜了一口鲜血,立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恐怖(毕竟满嘴鲜血,会让所有的人都吃不下饭,除了野蛮人),“我曾经见过好几条上了年纪的龙,魔法能力都非常的强大,有的还有带着一些野生龙群(未受过教育的龙,将军注),也许有龙能够比它更强大,但是厄东布莱恩的有些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就象……”他飞快地扫了米丽一眼,转了话题,“就象一只吸血鬼,生下来就会吸血。”
乌得恩坐的离圣骑士远远的,别人说什么他也根本没听见。身体恢复原形后,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吃饭。虽然背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在银色旋风中又被撕开了好些伤口,牧师已经叮嘱过不能剧烈运动,但是这些都不能阻挡他吃饭。清出他的第四个烤鸡和两条猪腿,塞完了两大盘烤肠,然后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目瞪口呆的罗尼斯牧师和伺者,说,“烤肠再来两盘,烤鸡只要四只,但是猪腿最好要三条,肥的那种……呃,你怎么了?牧师?你不要紧吧?……”
“……所以对人类来说,真是一场噩梦。人类根本没有有效的手段来对付它,更别提杀死它了。早年的厄东布莱恩非常贪财——其实现在也是——它曾经飞行三千里,杀死将近五百人,只为了得到一个独一无二的蓝宝石。现在的厄东布莱恩很少露面了,但是手段也更狠辣,一次出手,都不会留下活的生物。”凯东接过温的话头,“但是你们知道,厄东布莱恩有两个头,而这两个头都具有独立思想的能力,而且它们都有非常强的能力所以它们互相都不服气,它们都认为自己才应该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有时候它们会互相攻击,暴怒的时候还会攻击自己的身体——那时候它会认为,攻击的是另一个头的身体。当然,这种时候并不多,因为厄东布莱恩是具有九级智慧的魔龙,它非常明白这样对自己不利,但是它总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而它的牙齿,却具有不可修复和攻破任何防御的特性——除了神圣系魔法,没有能够治疗它的魔法,所以它自己守护着还原之树,只有那样的果实,才能够完全恢复魔龙的伤害。”
“原来是这样,这样说来,能够杀死厄东布莱恩,还真是天意呀。如果它老是不咬自己的话,我们又从哪里去攻击它呢。”列尼说。
“也不一定是这样。累计了太多的恶行,即使自己不咬自己呀,也总会有办法来杀掉它。”喝完了杯中的鲜血,吸血鬼擦干净了嘴,往宽大的椅子上一靠,喃喃道,“罪恶,这就是罪恶呀……”

看到吸血鬼的样子,米丽很想问他杯中的鲜血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人血?想到这个米丽打了个冷颤,赶紧停止了自己的猜想。“埃尼尔,厄东布莱恩最后用的是什么魔法?为什么具有这么强的力量,我在那股风暴里面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魔法?什么魔法能有如此的力量?埃尼尔苦笑着摇了摇头,转了个话题,“那个天使对你说,你与人类有些不同?”
“是啊!真是的,胡说什么么……他还说给我解开了什么力量,说我的力量会恢复,但是,我根本什么觉不出来,骗人的……”米丽嘟起了嘴。
“是这样啊,不要听信那个天使的谣言,毕竟,天使也会有看不准的时候啊。”埃尼尔微笑着安慰米丽,看到凯东和温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但是,最后出现的那个好大好大的拳头,又是什么东西呢?我看到它一下子就把魔龙给打死了。”米丽紧追着问了一句。
“什么拳头?”埃尼尔皱紧了眉头,“我怎么没有看见?”
“我明明看见……”
“米丽!你一定是看错了。”埃尼尔生气地说,“当时我们被卷在魔龙那个魔法风暴里面,你怎么会看到什么拳头?那是魔龙制造的幻象,它的那个风暴魔法,是个同归于尽的魔法,但是它死在了我们的前面。”
列尼张了张嘴,把话咽了下去。米丽也没有再说话,她从来没有看到埃尼尔生这么大的气。屋里静了下来,伺者们也不见踪影,只有宽大餐桌上的一盏盏烛灯,散发着摇曳的光辉,连野蛮人也停止了吃饭,把头迷惑地抬了起来。直觉让他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打破沉默的是温。他站起身来,非常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是一个长长的哈欠,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大声说道,“唔,打了一天仗,真是困了。”
奇怪的是,随着他的一个哈欠,列尼、乌得恩和伊里扎那也随着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各自感到了一种无法遏制的睡意。
“你们都怎么了?”米丽觉得很可笑,离睡觉的时间不是还早么?为什么她的同伴们都趴在了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尤其是乌得恩,庞大的身躯刚开始碰到餐桌,就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噜声。
温和凯东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惊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抵抗温接近完美的催眠术,更何况只是提出让对方睡眠的小小暗示。
温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红宝石坠子,在米丽面前晃了晃,问:“小姑娘,这个坠子漂亮么?”
“嗯,很漂亮。”
“你喜不喜欢它?”
“……喜欢……”
“你喜欢埃尼尔么?”
“……喜欢……”
“你想念你的妈妈么?”
“……想……”
“小姑娘?你怎么了?睡着了么?”
“……”
“做个好梦。”
吸血鬼吁了一口气,收回了坠子。凯东抗议着,“太卑鄙了,居然对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事情……”
“……这句话很有歧义,你要注意你的用词。”吸血鬼扳着脸说,“再者说了,虽然是个小女孩,但是精神力量……再过几年,保证没有人能够控制她了,即使是最优秀的幻术师……”他坐了下来,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凯东会发出他的疑问。
“卡里费尔,你居然留下了力量主神的戒指。”凯东沉声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是被绝对禁止的。”
来了,我就知道,这些迂腐的圣骑士会这么问。卡里费尔啜了一口葡萄酒,回答道,“是的,我是这么做了,要不然,今天我们也不会活着回来。”
“这完全是两回事!”凯东怒吼了一声,双手紧按着餐桌,站了起来:“私自起用主神级别的力量,早在十年前就被严令禁止了!卡里费尔,你是不是疯了?”
“你也看到了,厄东布莱恩也起用了主神级别的力量,依雷丝华尔德的银色风暴。我们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他拥有主神级别的卷轴!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么?”
“那是它的事情!可是,大陆魔法公会已经与圣教廷甚至是冥神教联合了声明,擅自起用主神级别的力量的人,会被所有的人视为公敌!”
“你是豆腐渣脑袋吧?谁还能杀死拥有主神力量的厄东布莱恩?我们还能怎么做?难道要我们都死在那里?食古不化的圣骑士,你难道不能只认准死道理么?规则是人类制定的,我们可以改变它!”卡里费尔也有点激动。和圣主神的信徒不同,魔法师一向追求自由的力量,卡里费尔从来不认为限制力量的规则是一件好事。
“等……等一下,不……不要吵……架……有话慢慢……慢慢说……”牧师出来打圆场,餐桌上他是最沉默的一个,现在已经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卡里费尔,”凯东放缓了语气,有点伤感地说,“难道你忘了以前的事情了么?难道你忘了,你的师兄卡泽恩?你师兄的儿子革罗?我的老师迪修……他们都是怎么死的?难道这些还不够么?不能让你清醒些么?
“够了!”卡里费尔高声说道,“不要跟我说这些!!!那些愚蠢的规则,可以限制你们,难道也能限制别人么?你真的以为那些狂热的冥神教徒会老老实实地听你们的话么?听信了他们的谎言,我们会死的更惨!听着,正视力量并不是件坏事,至少比不敢面对他们要强!!!”
“好了,算了吧。凯东,卡里费尔救了我们大家的命,我们还是小看了厄东布莱恩。如果不是主神级别的力量,我们之中很可能有人死亡。而且,力量之神的戒指已经随着魔法阵的运用而消失了,也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埃尼尔出来打圆场,大约在十年前包括冥神教在内的各个教派,鉴于有个别力量很强的牧师、魔法师、黑暗法师和亡灵巫师直接召唤过强的主神力量,签订了禁制召唤主神级力量的公约,违犯者将受到所有组织的严厉惩处。按照这个规定,即使他是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大魔导师,卡里费尔仍然有被流放或烧死的危险。所以埃尼尔并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而且她认为圣骑士们也不这么希望,毕竟费_恩加魔法公会是圣教廷最亲密的伙伴之一。
“可是,真的以为可以瞒过修伊特么?”凯东必须考虑埃尼尔的建议,毕竟埃尼尔与圣教廷的关系密切异常,“我们当然不愿意卡里费尔受到惩罚,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修伊特是瞒不过的。”
即使是卡里费尔,此时也沉默了下去。如果是修伊特在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吧?完美圣骑士会放弃追究的权利么?
“算了吧,凯东。”一直闭目养神的温开口说道,“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温!连你也……”
“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追求主神级别的力量。而且,我们今天面对的可是不讲规则的对手,为什么硬要用这个来规则我们自己呢?”温缓缓睁开眼睛,“修伊特不会追究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呢。”他把目光转向埃尼尔,“现在,我倒是有点担心你……”
“用不着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我并不想说多余的话,只是希望你能明白,美杜拉丝山脉每年至少会改变三次地形,温度也始终在冰冻点以下。即使切扎还活着,你也不可能在上千里的山脉中找到他。”
“……谢谢你,温。我一定会慎重决定要做的事情。”
“还有……关于这个孩子……”温的声音变得低沉,“你知道的,埃尼尔,天使释放了她的力量。今后她会变的危险。”
“没有什么危险的。米丽是个好孩子,我毫不怀疑这一点。”
“他们不知道你留下了米丽。但是我知道,他们的眼睛会时刻注意着这片大陆上的任何一举一动。”即使是温,眼睛中也不禁流露出厌恶与痛恨的表情,“他们会审判一切异端,而不会管对方是善或恶,尤其是对米丽这样的……”
“你应该知道,米丽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她还只是个孩子。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伤害她的行为,任何。”换了一种比较轻松的语调,埃尼尔带笑说道,看着圣骑士和大魔导师,“你们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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