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万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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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帝看着林别风,心中一个咯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道:“你们莫要争了,萧侯,以你看来,当下应如何去做。”
林别风回过神来,道:“调齐王姜远的兵,打古月国境内的顺和关。”
“什么!?”这次连一直在钟离墨身后当听众的御史仲澈都吃了一惊。
享帝问道:“仲御史有什么意见吗?”
仲澈向中间迈了两步,道:“陛下,让齐王领兵打古月,怕是不妥。”
段智野接过去,道:“有何不妥?”
仲澈凝视前方,目光炯炯道:“其一,姜远此子早有叛逆之心,当年古月家族叛乱,他为何不去镇压。让他攻打古月,听不听令先不说,单单让他把抗衡柔然的兵马调往南边,这就会引起柔然的铁骑直趋而入。其二,姜远借着把兵调往南边的口子,掉头往玉都而来,到时,怕又是引狼入室啊。”说着,还不忘看向林别风。
林别风微微一笑,道:“仲御史分析的很是在理,可是,你忘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见仲澈困惑不解,林别风转过头,向着堂上,道:“陛下,可曾记得当年孟持亿叛乱之时,先皇让老臣从本侯封地领兵平叛一事。”见享帝点了点头,又道:“老臣领五万兵马,却在途中,被一群无名的散兵给围困住,他们不攻不让,目的只有一个,阻止老臣前去平叛,好让孟持亿发展壮大。可是……”林别风故意拖长了语调,望向钟离墨,道:“他们区区一万兵力,怎么能够把老臣五万精兵给围困住?事实就在于,他们很巧妙的借助了有利地形,应用长蛇阵把我们给困住的。”
仲澈疑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林别风忽然肃容道:“当今世上,能把长蛇阵用到如此熟透,只有齐王姜远的将领,一切迹象可见,那时围困老臣的定是齐王派兵使的。”看着在场所有人一脸的不可置信,林别风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当时老臣并没有想到,姜择这子远比齐侯姜远厉害多了。”
钟离墨忽觉不对,道:“不对,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古月正轩成功夺下柴王的封地,在与齐的边界上驻兵死防,况且,每隔多久,姜择便领兵六万抗击俟郑的叛军,哪有其他兵力,不废如此长的距离,远赴萧地阻你。”
林别风也是一脸凝重,默然片刻,道:“钟离相国说的倒也不假,但是,普天之下除了姜家,谁还会长蛇阵?并且运用的如此高超,老臣想了十六年都没想明白啊。”他抬起头,仰望前方,几分无奈,几分怅然。
段智野接过,道:“会不会是其他残余的旧部。”
林别风回过神来,道:“应该不大可能,要是其他的兵力,为何只困不打呢?这大大让我难以想通,还有,虽只是一万,但也不会在萧地中隐藏的这么深,也就只有游动的兵力,方能躲过我方的侦探,但是他们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钟离墨与仲澈对望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享帝轻轻咳嗽了一声,朝着林别风问道:“萧侯,如今在玉都的兵力还有多少?”
林别风一怔,随即答道:“除去皇宫侍卫,守卫玉都的赋军,大概也只有三万能够临时调动。”
享帝道:“好,如果把这三万交由你调派,你会怎么办?”一边的钟离墨眼皮忽重重的跳了下。
林别风随即恍然,道:“陛下,是指攻打古月境内顺和关,其实…………”忽的,他脑光一闪,沉吟片刻,道:“老臣会把他调往玉都边上各城,以期扩大防卫圈。”
享帝微微笑了下,又问道:“那顺和关呢?”
林别风道:“顺和关,我们大可以让姜远派兵去。虽然表面上看,齐地现在兵力空虚,但是,在古月边境,姜远还零零散散的布置了几万的兵数,如果就这么下令,姜远定会找借口推辞,我们大可直接下道帝君令,传至古月、齐边界,让当地守兵配合作战,这样,他们定会乖乖接受。”
享帝疑道:“配合作战?这边岂不还要出兵。”
林别风深深一笑,道:“不然,我们只需要派个将领,领几白兵力足矣。”
享帝看了眼钟离墨,道:“此事就以萧侯说的办,还有一事要看几位爱卿的意思。最近民间传言,战国,一‘战’字,凶也,天下不平,朕也请了算字之人,说,‘平’字可化解战之凶。你们看?”
钟离墨听罢猛然跪倒在地,道:“此事万万不可,战字乃先皇协同六位王侯共同而定,乃国之祥兆,天命赋也,岂能改之,而且,改国号之事,倘若过一个甲子年,尚且好说,可先皇驾崩不过一十五年,如此做法,岂不对先皇大大不敬。”

享帝苦笑一声,无奈道:“朕也不想改之,可年见国力不断衰落,边境战事连连,百姓苦不堪言,如此下去,要朕日后怎么面对先皇,面对天下万民啊!”
堂下四人齐齐跪下,萧侯道:“先皇定能保佑我国,我等也必将尽心辅佐,陛下不必忧虑。”钟离墨朝着这边看来,萧侯对其报以感激一笑。毕竟自己是六王侯之一,“战”这一字是当年七个情同手足的兄弟在战争中相互统一天下的见证,是每一个战士,士兵们用血换来的,所能代表的意义岂是一个“平”字所能替代的。想起当年的一幕幕画面,林别风露出了欣喜的向往神情,叱咤风云,豪情万丈,哪一个不是铁铮铮的大丈夫。可如今,七个兄弟,却只剩下了林别风一个,怎能不让人感叹岁月蹉跎,唏嘘不已。
“都起来吧。”享帝低声道。
御史仲澈却道:“陛下,若想定国安民心,须得尽早立下太子,方能显示我大国后继能人济济,也能一方面安抚各方的兵力,巩固后方,可谓当下不得不采取的决策。”
享帝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道:“那仲御史可有人选?”
仲澈直直望向享帝,道:“二殿下天成,不论文武,皆有大家风范,而现在,更重要的是,国家需要这样一名有才能的太子监国,帮助陛下分担政务。”
享帝面无表情,转向钟离墨道:“钟离相国,可有合适人选?”
钟离墨苦笑一下,道:“启禀陛下,臣私下以为,四皇子天立最为合适,所有皇子中数他最为博闻强识,见闻超群,意志坚定,国家由他来继承,必能繁荣昌盛,永泽万代。”
享帝皱了皱眉头,道:“按钟离相国的意思,朕继承这皇位,是错了?国家没繁荣,更没昌盛,甚至是遭列邦不断侵扰。”
钟离墨慌忙跪下:“臣万万不敢有这个意思,臣只是道出四皇子的优点和对国家的期盼之心。”
享帝“哼”了一声。
林别风上前迈了两步,道:“钟离相国并没有恶意,只是为了国家前景考虑,为了万民的安宁,太子之位,须得择一位贤德之人,先皇莫不是以此标准来选立的话,如今坐在这皇位上的也不会是陛下,只是祸将难堪,天道难酬罢了,陛下又何必自责呢。”
享帝也觉得自己太过多虑,遂将钟离相国请起,道:“那萧侯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林别风仰起头,道:“若要真正的安定后国,自古以来,皆是长者为尊,传统之宗,位留天下,唯有麟儿一说,所以,老臣以为大皇子天涵才是最适合太子之位的。
享帝提起手,转而看向段智野,忽又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略带一丝失望道:“都回去吧,此事改日再说,朕累了,先回去休息。”说完,站起来径直离去。
四人面面相觑,均感到享帝好像另有所想,但想来想去,没有比这三位皇子更适合的了?段智野更是不明所以,暗道:“怎么陛下唯独对着我摇头,难道我有欺君枉上?”
四人同步出来,钟离墨在背后喊住萧侯,道:“刚刚多谢老兄了。”
萧侯道:“没什么可谢的,老夫也只是据实所讲,倒是你,老夫今日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了。”
钟离墨笑道:“哦?那真是折福老弟了,说说,什么地方有你值得称赞的?”
萧侯深深吸了口气,转道:“今日天气甚是不错啊。”
仲澈接过,道:“哪里不错。”
萧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四周,道:“现在,对老夫来说,只要不冷不热,就是好天气了。什么温暖,什么和煦,老夫都不在意了,只希望,一直就这么下去,便是福了。”
段智野诚然道:“哪里话,萧侯只要有一天在这朝廷之中,便是我们的福,百姓的福。”
“身子骨老喽,说什么都晚了啊!”萧侯说完当先朝前面走去,挺拔的背影早已不复存在,云蔼下,只有萧瑟的落寞。
段智野深深的望了眼仲澈与钟离墨,抱拳离开。
仲澈低声道:“相国,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的萧侯神情有点怪怪的。对于当年在萧地被困一事,我总觉得萧侯有事瞒着。”
“你也看出来了?”钟离墨笑道。
“这叫什么话?”仲澈反问道。
“什么话?问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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