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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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不是花荫下的甜言,不是桃源中的蜜语,不是经绵的眼泪,更不是死硬的强迫。爱情是建立在共同了解的基础上的。
日子一天天的继续,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日益沉重。而我期待他降临的喜悦也日益强烈。
每天我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坐在阳台上见证一天的结束,安详而宁静,好像我的心也随着那一刻变得平静。
偶尔跟珂黎碰面,感受生活该有的轻松。那天的坦白并没有影响什么,我也不会刻意去避讳。相反,这使我们更加珍惜彼此的友情。
渴望占有愈多而愈脆弱。
我现在变得小心翼翼,总是担心第二天起来一切都会不同。妈妈、子栋的关心,珂黎的体贴,就连欧阳诺的相伴也已让我习惯。我很不安,这份安逸来的太容易,我怕它一如既往的短暂,怕它只不过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老天的眷顾一直都不属于我,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
这样患得患失的我真让自己讨厌。
珂黎把我的不安看在眼里,她说“想不付出任何代价而得到幸福,那是神话”。
我觉得挺有哲理的,珍惜和拥有是两回事,我珍惜如今给予的快乐,我就拥有了想要的幸福,我不要放弃,只想去寻找能给予自己和身边的人快乐的法宝,再也不想造成别人的困扰,尤其是那些爱我的,想让我好好的人。看来珂黎这小妮子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是个矛盾体,淡然和执著也奇异的融在我的身上。跟欧阳诺之间,我不是铁,久了,惯了,多少还是有感情的,无论是爱还是其他。但我还是不能释怀,他曾经带给我的痛苦。
顺其自然,我唯一能做的,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使自己更痛苦。
婚姻也并不一定要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因为再强烈的感情,经过时间的雕琢,经过姜醋盐米茶的侵蚀,也会慢慢消退,直到变成温温润润的白开水,滋润了家庭中的每一个人。
我跟欧阳诺又该如何,我是不是应当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沉沦的时候抽身离去,这样是不是对大家都好,这些我都没有答案。
可他就是有办法让我气的咬牙切齿,最可恨的是我没有任何言语反驳。上次,把买的衣服给他,我自认为当时自己的表情表现的很自然,没有特意的意思。他仅有一刹那的惊喜,转而又用嘲讽的语气含沙射影的说什么“没想到你会给我买东西,还真难得”之类的。让我只想抽自己,把东西拿回来,我自作多情个什么呀!
他都那样说了,接下来几天还大摇大摆地穿着我买的衣服,这人脸皮还真腻厚了点。
妈的一个电话暂时让我忘记这些烦恼,我竟忘了今天是做产检的日子。
欧阳诺一直很忙,基本上都是妈陪我去医院做的产检。这点上我有自知之明,他不会为了我耽误他的工作。对妈偶尔的埋怨,我只能一笑置之。
老爷子隔三差五的打电话过来问候,欧阳言也经常过来看我,这使我很感动,我的孩子在大家的祝福中,期待中孕育着。
看着刚刚产检做完后医生给的一张打印的模模糊糊的超声图,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甜蜜。宝宝的健康和发育情况很好,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强,我现在能慢慢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
“小希,看你高兴的。”妈妈在旁边也忍不住笑起来,可能对我们每个人来说一个新生命代表着希望和未来。
“当然,在过几个月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妈妈了。”我相信此刻的我是最美丽的,散发出来的光彩异常夺目。
“哦,对了。真的要感谢阿诺这孩子,为子珊想的很是周到,给她找了一份好工作不说,平时还挺照顾她,他这个姐夫很称职,你嫁了个好老公。”看着妈一脸欣慰的道来,我突然觉得心中一颤,一股冰冷传遍全身,莫名的不安。
他们经常见面吗,我怎么都不知道,也没听欧阳诺说起过给子珊介绍工作的事。这使我想起前几天珂黎跟我说子珊看欧阳诺的眼神很炙热,我当时还说是她敏感,现在我不得不重新审视。
“妈,你说子珊工作的地方在哪里?”我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在国贸大厦附近,上个月还是阿诺亲自带子珊过去报到的。”
我的心忐忑不安,上个月,一念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妈,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具体是什么时间我记不清楚,那天你哥也在家,应该是周末。”她的语气很确定。
国贸大厦、周末,一切都这么巧,突然,我觉得整个人如同被当头淋了冷水,一个寒颤,神志一下子清醒无比。原来一切都好可笑、好荒谬。那个唇印莫非是子珊的,一切……一切都乱套了。
“小希,有什么不对吗?”妈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调整好情绪,这事得好好想想,应该没事,只是巧合而已,欧阳诺还不至于这样,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国色天香,小家碧玉排着队想投入他怀抱。
“妈,没事,我随便问问。”我挽起她的手,“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妈没有多问,我舒了口气。
在医院门口,很意外的遇到了他,已经快两个月了,原来分手并没有大家想象中可怕。时间还是会按顺时针方向走着,不会因为你或者他而停顿一下下。
“这么巧啊,在这碰到你。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尽量做到自然,无论如何,他终究是与我分享了生命中了一段时光,现在还没有洒脱到那种程度,可以毫不在乎,人终究是血肉做的。
对于他,我终究是残忍的,我是喜欢过他,但我明白爱跟喜欢是两回事。如今隔在我们之间的还有我对他的伤害,和那四年后错误的相遇。
“我陪我妈来做检查,这几天她哮喘时常发作。”他的声音很冷漠,一直盯着我的肚子,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我没来得及捕捉。气氛很尴尬,真的当我是陌生人了吗?
“这样啊!伯母没事就好,那我们先走了。”我淡然的说,心里难免有点苦涩。客气、疏离无形的存在。这样也好,只要他能好受点。我相信经过时间的洗涤,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转头,想叫妈回去了,只见她怔怔地看着前面,眼睛睁地很大,痛苦中夹杂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好像急着确认。
我很惊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不是以前来店里买花的夫人,也就是蒲阳的妈,她正从车里出来,朝我们走来。
在她见到我们的瞬间,原本笑着的脸眨眼间僵化,出现跟妈一样的表情。她们俩就这样看着对方,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难道她们认识?
不可能啊,我一脸疑惑。
“妈,你怎么了?”我摇晃还呈发呆状态的她,她今天有点反常。
“没……没事。”她回过神来,声音有些颤抖,“这位是?”她看向蒲阳的妈妈。
“伯母,你好,这是家母。”蒲阳很有礼貌的回答,我相信他也一定看出端倪。
“不对啊,明明是她,长的一模一样。”妈在一旁自言自语。
“妈,你在说什么?”我更纳闷了,好像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此时,一直沉默的蒲妈开口了,“阿阳,你送这位小姐回去,我有事跟他母亲谈谈。”声音有不容抗拒的坚定。
我还想说什么,被妈用眼神制止了。“那妈,我先回去了,到家给我打电话。”
我于蒲阳先一步跨脚离去,心里虽有疑问,但也不好说什么。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打的回去。”不想在跟他有纠葛,这样对谁都好。
他就当没听见我的话,自顾自替我打开车门,“上车吧!”声音透着一股无力,我的心莫名的收紧,“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当是送一个朋友回家。”
我爽快上车,他都这样说了,我在推辞就显得小鸡肚肠。
一路无言,我一直被子珊跟欧阳诺还有刚才妈妈的反常困扰,太多的问题理不清情绪,连到家了都不曾注意。
“小希,你曾经想过要跟我在一起,喜欢过我吗?”蒲阳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显的很突兀,让我的神经一震。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想给他任何希望,这样只会让我们更痛苦。但过去的一切又不是轻易抹煞的掉的。
良久,我才平静的开口,“有。”只当为我们曾经的感情做个交代,诚实面对彼此而已。
我坦然地正视他,没有半点隐藏,发现他也正用一双迷茫的眼睛盯着自己,里面有慌乱、迟疑、羞涩和难以置信。
我的理智马上回来,撇过头,说道:“我该下车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一路小心。”说完,我就打开车门。
我脚刚着地,他的声音又想起,“这样就够了。”
我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更没有说什么,关上车门,决绝地离开。
我相信他能明白我的意思,现在是现在,过去也只是回不去的曾经。我希望他能忘了我,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他值得。
在快走到台阶时,我看到欧阳诺站在上面,只见他正倚在门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逆着光,看不出他的神情,好像他已与黑夜融为一体,孤单冷清,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也不看我,只是定定地看着蒲阳车子离去的方向。
时间就这么停止了,直到他漠然的转身,开门进去。
我发了一会儿楞,深深地呼了口气,跟着他进去。
“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我换完鞋子,打破这一室的古怪气氛。
他没理我,只是停下手中翻看文件的动作,坐直身子,眼睛穿过我望向别的地方,似乎变得心不在焉,面上是一片空白的黑暗,但是以前他决不会这样,至少还会问我去哪了,今天他又是怎么了?
见他不语,我也自感无趣,本来还想问他子珊的事,此刻我竟然难以启齿。
他凝视我。
我凝视他。
最后,我感到很无力,又来了,他到底在想什么,我一次也不曾知道。
我想径直回房,越过他身边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很用力。用力的我能感觉到一丝的疼痛,从手腕通过经络一直传到了心里。

我低低的道:“放开我!”不想与他有什么争吵。我不想,我已疲惫。
他呆了呆,重复了我的话:“放手?”凝视了我好久,方才露出一丝苦笑:“谁能放了我?”
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让我倍感意外。我一直冷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似一潭秋水。“你什么意思,想说什么就直截了当一点。”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话,冷冷的:“要我说什么,默许你不检点的举动。”
“欧阳诺,你最好说清楚,自己在外面搞三捻四的,这会儿凭什么说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气极了,他在外面有那么多红粉知己不说,甚至跟子珊的关系也搞得暧昧不已,现在还没头没脑的诬蔑我,叫我情何以堪。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滥情。”他一字一字清楚的说出。
说完,他放开我,像躲病毒一样,毫不犹豫。又坐下,看起文件来,神情专注,好像刚才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戏。
见我还站在原地,略微抬头,撇了我一眼,复又低头着手手上的工作,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撞击着我的心。“你回房。”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我为何要向他解释,总感觉我今天不说以后这个问题就一直会存在于我们之间,禁锢我们。
“无所谓,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还是一样的语气,我都向他解释了,他还想怎样,这个混蛋,搞得我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在意。
我看着他那没有表情的面孔,突然觉得愤怒,他的内心世界到底谁才能进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作为他的妻子,他可曾对我坦城过?
我不想与他多做口舌之争,我问心无愧。愤愤然回房,什么也不想,只想躺下睡一觉。没来由的,在此刻,和他的关系竟是如此的让我感到疲倦,让我感到害怕,就如同看不到前方,看不到未来。这样没完没了的下去要到何时?
累了,总想逃一逃,即使什么方向都没有,也只能昂起高傲的头。不过是,艰于呼吸视听的时候,无声的挣扎罢了。
我睡的并不踏实,醒来一看,已经一点多了。旁边的位子不见动过,没有任何温度,他去哪了?突然之间,我竟觉得烦躁了起来,不明所以的烦躁,反正是睡不着了,索性起了身。
去客厅,也没有他的影子,一看,茶几上的钥匙不在。出去了,是去忙工作还是在哪个温柔乡里作乐,没有他在身边,竟感觉整个房子异常空旷,原来习惯是这么的可怕的东西。
觉得肚子有点饿,这才想起今天老爷子家有个宴会,张妈回去帮忙了。本来答应欧阳言跟欧阳诺一起出席的,我又把这事给忘了,欧阳诺不会是一个人去了吧!
心情更加烦躁,决定先洗个澡让自己清醒一下。
在浴室一片水声中,我好像听到客厅里有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莫非是他回来了。
我打开了浴室的门,一股热气伴随着而出,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冷,冷不防抖擞了下。屋内有种淡淡的香水味道,不浓烈,但是存在。
看来有客人,而且客人还没有离开,也或者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因为从我视线涉及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有个身影一直坐在床边,温柔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欧阳诺,白皙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表达着强烈的爱恋。
我现在无暇顾及欧阳诺怎么了,是喝醉了还是其他什么。我只知那床半的女人身影异常刺眼,心竟然莫名的刺痛起来,我深吸了口气,将手握紧,依稀能听到关节泛白咯咯响的声音。这才发现手里原本要擦头发的毛巾已经从我的手里滑落了,连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只混乱的散在我的脚边,如同我所看到的,满目苍痍。
竟然真的是子珊,我现在很想仰天长笑,太荒谬了。
看到她的眼里只容得下他,只会为他停留,我的心一阵慌乱。
我一直冷静地看着她,头脑的混沌并不会影响我的判断,看到她如斯表现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就是个笨蛋。那忽然间我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什么,子珊在爱着欧阳诺吗?不单是爱而且是深爱?有可能从欧阳诺去公安局接她出来开始更有可能更早。
我没有动,只站在卧室的门口处。时间过的很快,也或许过的很慢,我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子珊走出来,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
我只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响起,很好,竟然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为什么?”原来我也能如此平静,可能是早知道结果的事情,所以所有的震惊,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就像你看到的,我爱他,而且从来没有输给你过。”她的声音在这暖气很强的空间里竟然显得森冷。
“他是你的姐夫啊!”这会儿好像我只能说这么一句话,任何话都没有这句来的重要,其他任何女人都行,为什么偏偏是子珊?
“哈!”她很轻蔑地笑,似是在嘲讽我的话。“你爱他吗?你只会让他烦恼。你们的婚姻也只是一张空壳,曲子希,你现在说这种话未免太可笑。”
“是他跟你这么讲的?”此刻,我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只想知道是不是欧阳诺的意思,如果是,我会退出这场游戏。我是真的累了,到头来痛苦的只有自己。我突然发现我玩不起这场由我发起的游戏,致始至终都不由我主导。
还没等子珊回答,欧阳诺庸懒的声音插进来,他醒了。“老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在等我吗?”隔的好远,实在太远了,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仿佛眼前有一团浓雾,遮着盖着,浑然看不真切。
“是啊,幸亏没睡,不然子珊三更半夜光临我们家,我还不知道。幸好,我不曾错过什么,你说是不是啊?”我猛然向前,狠狠地瞪着他。跟欧阳诺相处久了,连说话的语气都被他同化,看来时间无时无刻在改变着我们。
他点了点头,懒散的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竟在此种情况下还是如此的优雅动人,从容不惊。我竟然能够看得见他点头,就是看不见他其他的表情。好奇怪!
他温柔地看着我笑,但我却觉得他笑得很残忍。他不顾我看他的眼神,还是笑容满面地看着我。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虽然在法律上我是他的妻子,但我从来都不懂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懂。欧阳诺永远保持着他那温文含蓄的招牌浅笑,那么他的心又是何样。
他转过头,面对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我们的子珊,他的笑容止住,声音冰冷,“我想你误会了,你只是子希的妹妹,仅此而已。谢谢你送我回来,现在你可以走了。”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你请自便,恕不远送赶人的神情。
子珊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连哭带喊的的说:“别说,求你别说!”
又是哉在欧阳诺手上的傻女人。前是林涵雪,后是子珊,我此刻真的很厌恶欧阳诺的风流。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之所以做那些事情,只是因为你是我太太的妹妹,我有义务帮忙。”完全一副你自己想太多的表情。
没等我说什么,子珊哭着跑出去了,我追到门边,现在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多危险。
欧阳诺的话很绝,但也很彻底。子珊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像他那种男人,怎么懂得爱一个人的滋味。
我转身,只见欧阳诺一脸玩味地看着我,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走过去,连自己都没想到,我居然会狠狠的掴他一巴掌,“欧阳诺,你在外面玩女人我没意见,但请你处理好,不要搞的家里乌烟瘴气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混蛋,她是我妹妹。”我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欧阳诺说他跟子珊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他的骄傲自负,只要做了就不会不敢承认。但我就是愤怒,这个处处留情的风流鬼。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他把我对他说过的话扔给我,嘴角挂着戏虐的笑。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向卧室走去,我好像还听到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他走路的步伐竟有点不稳,我这才觉得刚才打他时,手掌碰到他的脸颊处似火烫。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静谧,宣告着一场战争的结束。而我不知到底谁算是赢家。抱着抱枕,我缩在沙发里,缩成细细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忽然觉得好累好累。眼里一直有东西,扑哧扑哧的掉落下来,一颗一颗,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就是不肯停歇。我一摸,脸上皆是湿湿的,原来都是泪。
我居然哭了,自嘲的笑意浮现在脸上,我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到底是于心不忍,决定去看看他怎么了,刚才他的背影很不对劲。
他已经睡着了,我一摸,他的额头滚烫,还真是发烧了。便拧了块冷毛巾,细细的帮他敷在额头。他好象有感应似的,竟然睁了眼,黑如点漆,只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脸上一红,表情很尴尬,到底是刚刚吵完架的人,便停了动作,道:“你发烧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药。”俯过身,帮他掖一下被子。
他却一把将我用力拉住,一个翻山倒海,已将我拉回床边。他慢慢坐起,那呼吸喷来,带着浓烈的酒味,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气味,中人欲熏。“别走,就这样陪陪我。”
他的声音沙哑,似有千般疲惫压榨着他,我竟狠不下心来拒绝。一瞬间,他放下了防备,他的软弱在我面前一览无余。这就是他的真实吗?一个男人伪装坚强,只是害怕被女人发现他软弱;一个女人伪装幸福,只是害怕被男人发现她伤心。当你感到有人需要你的时候,这种感情就会使你有旺盛的精力。不是血肉的联系,而是情感和精神的相通使一个人有权利去援助另一个。欧阳诺此刻的软弱让我觉得格外的舒心。
我们俩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感受这份少有的和谐。突然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那吻已如暴雨般下来,一下一下,如此猛烈,落在我眉心,眼盖,鼻尖,嘴唇,颈际,沿沿而下……
他在做什么,他还生着病,而我混沌的忘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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