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人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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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蓝天带着田旭来到“紫调浴场”,应江南之邀。
在一个包间里,蓝天看到胡月穿着红色的旗袍妩媚的走进来,头上盘了个发髻,有种廉价的优雅,随后江南走进来,关了门。蓝天看到江南,有种说不出的喜悦,但脸上却带着不羁和高傲,在胡月面前,她必须这样。
“坐吧!”胡月示意了一下。
蓝天和田旭坐在了床上,胡月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江南站在靠窗的位置,两手插在裤兜,依然洒脱而帅气。
“蓝天,”胡月顿了顿,点了根烟,捏在手里,恨恨的吸了一口,眼睛一直盯在地上,像是在犹豫,很久以后,冒出一句:“蓝天,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我做的有点过了,对不起!”最后三个字小到蓝天得竖起耳朵才听得到。
蓝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虽然她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是,这些突如其来的话也令她有点儿吃惊,不,不是有点儿,是很多很多的“意外”点儿吃惊。她不知道江南是如何处理的,但这些话对于生性孤傲清高的胡月来说,无疑是个打击。胡月一定经过很强烈的斗争和挣扎,放弃尊严和脸面最后低声下气的对蓝天讲这样的话。蓝天太了解胡月了,她们曾是那么好的姐妹,就像她和田旭一样,但经过某些人,某些事,最终变成了今天的样子。那些青春的友谊,曾纯真,洁白,不参杂一丝污迹,却会被一点风吹草动,弄了个粉身碎骨,不着边际,散落在天涯。但每每想起那些往昔,心还是会疼,还是会在乎对方,却再也不会表现出来。
“嗯!”蓝天点点头,心里却找不到成功的快感和高高在上的距离,她为胡月感到悲哀,她突然感觉自己很卑鄙,卑鄙的可耻。但一种叫记忆的词又让她记忆犹新,她是恨胡月的,那个女人曾让她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于是往事像洪水般涌来。
田旭掐了沉浸在回忆中的¬蓝天,蓝天回过神,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胡月,你也在外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有时候我挺佩服你,一个女人混到你这样确实不容易,多余的话不用说我想你也明白,可我有句话还得告诉你‘我蓝天决不允许别人骑我脖子上拉屎’,要说的就这么多。田旭,我们走!”说完,拽着田旭逃亡般离开现场。看都没看一眼江南。随手关了门,将那两个人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
“田旭,我的心怎么这么疼呢?”出门后蓝天问田旭。
“说明你还有点人性,没坏到脚后跟儿!”田旭拍拍蓝天。
“我好想回到从前,我们一起唱歌,在一起跳舞,整个舞台都是我们的!”蓝天无奈的说。
“这要看你,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心理的这个结没有结开,你喜欢她,你爱她,你把她当亲人,所以今天你才那么恨她,如果……你们能更宽容一点,放开一点,试着去原谅,我想你们的感情会比从前更好的!我希望你们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你知道吗?我希望你们好,我希望我离开以后你们会像从前那样,我希望她可以代替我的位置,陪在你身边,我敢肯定,她心理也是像你这么想的,可是你们谁都不肯先低头。”田旭微微笑了一下,眼神中闪烁出期待的目光。
“我们都那么好强……哎,算了,不想了,顺其自然吧!”蓝天松了口气,蹦蹦达达跳出了紫调浴场。恢复了本性。
正巧迎面走进一个男人,大腹翩翩,体态臃肿,夹了个公文包,见到蓝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蓝天见了就恶心。

“哟,蓝天,这么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在这碰着你了!”男人虚伪的笑道,这么俗的问候,幸亏他说得出口。真想吐几千口吐沫塞进他嘴里,蓝天想。
“是呀,岳总,见着你真是三生有幸啊!”蓝天在心里骂了自己千遍万遍了,好像回他句话自己身上就能长一身痔疮似的。
“走,进去坐坐,我请你们吃饭!”这男人到是笑容可掬啊。
“不了不了,我们还得继续我们未完成的事业呢,不耽误你了。直接帮我问候一下你家女人最敏感的部位阿!!!”蓝天向男人眨了下眼睛,走过他身旁的时候,回头又加了一句,“岳总,洗洗更健康啊!”
“哈哈~~”男人笑得很大声,走进了浴场。
这个男人叫岳富群,这座城市一家最有名的百货商场的董事长兼房产商,42,有个儿子刚刚三岁月,胡月大二的时候,就被这个男人包养了,并退了学,四年来一直跟着他,他给胡月在这座城市的高档小区买了栋别墅,一辆丰田跑车,并帮胡月包下了这个浴场。胡月在这个男人的资助下过的有声有色。应该说他帮胡月实现了她了梦想。
胡月的老家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沟,从小,胡月就过着放羊种地的生活,用胡月的话说“汗珠子掉地下能摔八半儿,面朝黄土背朝天。”从小,胡月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信命,她那时一门心思想走出山沟。父母强烈支持她,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供她读书。胡月也是争气,年年考第一,但在一个小山沟里,奖学金是少的可怜,她的父母就到处借钱供她上学。在她高三那年,父亲病倒了,躺在床的时候,告诉胡月的母亲,“不管怎么样,也要供小月上学!不能让她像我们一样一辈子呆这穷山沟里!”她母亲哭着点了点头。其实说这句话就意味着,病死了也不会花一分钱,钱是留给胡月读书的,这样才会改变她一生的命运。胡月的父亲在半年以后便病死了。这件事,在幼小的胡月心里便是块永恒的伤疤,是她害死了她的父亲,她常常这样想,想着想着就会哭,于是她更加刻苦,常常挑灯夜读,那一天,她长大了,懂得了很多。对于一个在山沟里读书的孩子来说,分数一定要比城里的孩子高出很多才有资格走进校园,虽然极不公平,但是,这就是现实。而胡月,硬是靠她的勤奋和努力从小山沟里爬出来,考进了这座城里的名校,并且是以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
接到入取通时书的那一刻,胡月用颤抖的手接过那个信封,激动的流下了眼泪,这是她用生命的全部换来的,用——她父亲的生命换来的。她终于懂得了成功的背后的苦涩。几乎在同一瞬间,她奔跑到父亲的坟头,跪在那里,用尽全身力气的嚎叫着:
“爸,我考上大学了!
爸,我考上大学了!
爸,我考上大学了……”
一遍一遍,歇斯底里,直到喉咙沙哑,直到泪水哭干。她发誓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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