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万人坑和过时了的圣战(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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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崎被送下坑道不久,马正禄和两个队员被放了回来。
马正禄一上来就说:窝囊!要是带着枪,便宜不了这帮小日本儿。
张学军说:马处长安全回来就是胜利,关队长,咱们带马处长和两个同志到医务室去检查检查吧。
马正禄说:不用,我们掉下去时,就擦破点儿皮儿。关键是有吃的吗?小日本儿他妈的那些军用食品真他妈难吃。
我说:我们下午刚打的黄羊子,已经让基地的师傅做好了。
马正禄说:那还等什么?走啊!
天黑下来,队员们点燃了篝火,所有人都来到一块平地前。吃饭前,我突然想起尾崎在医院向我要酒的情景,还有马正禄说的:小日本儿他妈那些军用食品真他们难吃。不由得心里一动,就叫上两个队员提了一桶黄羊肉和一些酒跟我下了坑道。
我们来到密道处,打开机关,确认下面没有人守卫之后,把食物放了下去。然后,我们悄悄地离开了。
上来以后,篝火晚宴已经开始。队员们穿着新警服,吃着肉,喝着酒,唱着歌,气氛非常热烈。
马正禄拍了我一下,说:小崽子,今天你算如愿以偿了吧?去,把警服换上,让大爷看看。
马正禄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所有中队成员中,就只我一个人还穿着那身劳动布的工作服。
张学军说:走,我帮你把制服换上。就拉着我到了队部的帐篷里。
张学军递过来一套干警制服,我不解地问:我们不是经济警察吗,怎么穿干警的制服呢?
张学军说:我穿的不是干警制服吗?
我说:你是干警啊。
张学军哈哈一笑说:老弟呀,难到中队长就不是干部吗?将来我们的中队干部全要更换成干警制服,你的转干令也许等我们完成任务就批下来了。换上吧,还有这个。
说着,张学军手里变戏法似的,又多了一把带绔的“五四式”手枪。他说:这也是给你的。
我接过手枪掂了掂说:这家什就是不如冲锋枪来劲。
等我和张学军再回到晚宴上的时候,队员大声高呼:中队长给我们唱首歌吧!中队长!来一个!
我把碗里的酒倒满,然后高高举起来,对着大家说:今天,我很高兴,也很激动,不知大家的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样。今天,我们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矿山卫士,担负起保卫矿山的重任。而眼前,就有一个很严峻的任务在考验着我们。我不想扫大家的兴,但我认为,把更美的歌声留在我们胜利完成任务以后,大家说,好不好!
大家异口同声喊道:好!
我说:既然大家同意,那就让我们干了这碗酒,庆祝经警中队成立,并预祝我们顺利完成任务。大家干杯!
等所有人都干杯之后,我又说:下面,请安监处马处长给我们详细讲一讲打虎山的情况。
马正禄就在人们吃肉喝酒的时候,把他所知道的有关打虎山的情况详尽地讲述了一遍。
他没有将老人们用来吓唬小孩子的那些故事讲出来,而是把他多年来搜集的资料告诉了大家。
他说:今天,我虽然没能了解地下仓库的全部,但是,根据我和关向波同志掌握的材料。以及日本人对我们比较客气的态度来看,关向波同志所提出的,和平解决问题的希望是很大的。但我们仍旧要做好两手准备,以应对无法预知的意外。在我和你们的国处长来之前,局里的领导曾为此开会讨论过这个问题。领导们之所以决定在此时此刻组建你们这支队伍,说明领导同志是充分信任你们的。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有心理顾虑,有我们的局党委和广大的矿工兄弟作为坚强的后盾,你们一定能够完成任务。到时候,我和你们的国处长一起为你们请功,局里的领导也将出席你们的庆功会。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大家有没有决心?
有!!!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都很平静。那支训练有素的狼群没有再出现。这至少说明,日本人正在进行思想斗争,他们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

马正禄在篝火晚宴的第二天早晨也离开的我们的营地,他们有一大堆需要解决的问题在等待着他们回去处理。
天气正开始渐渐转寒,这时候的煤炭生产经过一个夏季的休整又进入了高峰时期。安全生产,安全保卫等工作也跟随着进入的一个紧张时期。
我们知道,如果能够抽得出人手,局里的领导是决不会让一支刚组建的年轻队伍来独当一面的。
张学军一有时间就给大家解释这个问题。我们的队员,也能够理解这些,毕竟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各自单位的党委书记亲自审查的。我不能说我的队友们多么的优秀,但他们在原来的工作岗位上一定工作的很出色。
有时侯,面对着这些和我年龄差不多的队友,我会为自己曾经不安于矿井工作而感到惭愧。甚至感到不佩作他们的队长。
想归这样想。目前我所要做的,不是反思自己,而是要利用这难得的平静,从地面上对地下的方位、距离进行估算,完善我们靠做梦得来的地图上的标注,力求使每一名队员都能大体了解地下坑道的走向,方位。以备在执行任务时能够准确、迅速地到达中队给他们制定的地点。
这是一项难度很高的工作。首先,不能让日本人识破我们的行动意图,以免得给他们造成严重的心理压力;其次,还要力求观测数据的准确性,以提高单兵在战术上的快速反应能力。
所以,我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张敬国他们几个组长。
这天中午,基地的给养车刚走。一个值勤的队员提着那个我放在密道里的水桶来到中队部。
在水桶上,写着“要证据”三个大字。
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我正和张学军商量由谁回去找日本人需要的证据的时候,警戒西部的队员带着尾崎进来了。
见到尾崎,我们都很高兴。
尾崎说:我们,小野君地请求,有病人,你们地救治。
张学军说:病人,有几个?
尾崎说:五个。
我问:你们的小野不是受伤了吗?他现在怎么样?
尾崎说:小野君地,伤地不重。但他不信心大日本皇军地,失败地干活。他地,顽固不化。
张学军说:我们会有证据给他和你的同胞看。请你把病人的情况介绍一下,我们也好有准备。
尾崎说:我们的军医,半年前地,死了。药品也没有了。他们五个,病地,很严重。
我说:这样的话,你就回去告诉小野,我们可以把病人送到我们的医院治疗。
尾崎深深地一鞠躬,然后说:这正是,我们地,想要地。啊哩嘎掏,高扎衣麻斯(谢谢)!
我让大力把留给我们机动的军车开过来,又带上三给护士和几个队员,在尾崎的指引下,来到了那个我和大力发现的出入口。
那里,站着两个持枪警戒的日本人。而那五个病人,则或站或蹲地等待这我们的到来。他们身上一身崭新的日本军服显得与这个时代极不相容。
我不由地想到这样一个字眼--圣战。然后自言自语地说:这都已经过时了。
车停以后,我看见,眼前所有的所谓日本士兵(或叫武士),嘴小的年纪,也该有六十岁了。而且,因为长期的地下生活和营养不良,就连拿枪的那两个士兵都是一脸的苍白。
我想,如果他们不打响第一枪,我们这些孩子(相对而言)是决不会首先向这些老人开枪的。
小琴她们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做了一下简单的身体检查,然后告诉我,那五个日本人确实患有不同程度的心脑血管疾病,需要住院治疗。另外的两人,营养不良的症状也比较严重。
我把小琴随身携带的医护包摘下来,递给尾崎。尾崎把医护包交给那两个士兵,对我说:我地,留下,联络地干活。
我点点头,让队员们把病人扶上车,临到我要上车的时候,那两个老士兵突然给我敬了个礼说:谢谢,长官!
长官,听着那么别扭,那么滑稽。
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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