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次是饯行，为沈月月举办的饯行出了这样的意外，作为主角，沈月月固然觉得难堪。虽然觉得那同学，在这时候说出这种话来，显得粗俗而不适宜，但她只能冲着肖勇呵斥，希望他就此罢手，别搞得一团糟。
她原先的打算是等散席之后，跟肖勇单独说上几句话，几句她之前早想说，但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可是，事情发展并未如她想象的那样。
听到沈月月的呵斥声，肖勇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依旧没有松手。
有其他的男同来劝：“算了，肖勇，他今天肯定是酒多了。大家同学一场，就要各奔东西了，何必呢——”
丁大志也上来，拉着肖勇的手臂：“勇哥，算了，听大家一句劝，何况沈月月也说了——”
“你说我没关系，可你刚才说什么野蛮人，听着：你立即跟丁大志道歉！”肖勇没有理会大家的劝说，固执不已。
“勇哥，我知道你能打。可你让我给丁大志道歉？这太难了。他就是一狗腿子啊——”宋人舌头不卷了，说话利索了，连脖子处的青筋都绽开。
“啪”的一声，一记重拳砸在了宋人的脸上。顿时，狭小的空间里，简直乱成一锅稀饭：有人尖叫，有人闪身躲进墙角，圆桌面立即掀翻在地，各式的碗碟，以及瓶罐，一股脑儿地滚落下去。
沈月月尴尬异常，急得眼泪都出来。没有去拉肖勇，她马上捂着嘴，打开门，再哭着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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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在丁大志的竭力斡旋下，沈月月还是出来了。
皓月当空，星星忽闪，倾泻着水银般的浪漫。可是，位于小区走廊里的两个年轻人，始终坚持沉默。
“肖勇，我明天一早就走，你别去送了——”
沈月月率先打破僵局。
“知道了，我会去看你的——”
肖勇看着沈月月，郑重其事地说。
“不用，我不要你去看我。你好好复习，别再整天瞎混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你？”
“不为什么，就是希望你能安心复习，明年能考上大学！”
说着这些话，沈月月转过身去，背对着肖勇。
“我不想复习，上不上大学也无所谓，只要有你就成——”
说着，肖勇走上去，想如往常一样抓住沈月月的手。
可是，他失败了。
像触电似的，沈月月猛地收手，并转过身来：“肖勇，你别这样，我们——我们——”
“我们什么？”
“我们——我们——还是——”
“分手？”
“是的，我们分手吧，肖勇——”沈月月缓了口气儿，认真地说，“其实，我上次就想跟你说了。我想说，并不是因为你没有考上大学，而是因为——”
“因为什么？你快说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他们都那样说你，说你——”
“说我喜欢小姑娘，总跟人打赌？”
“差不多吧，肖勇，其实我一直都听说，但我不怎样相信——”
“呵呵，你觉得我很猥琐，是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应该是一种怪癖——”
“不是的，月月，你听说解释——”肖勇听明白了，也急了，“这只是一种玩闹，他们私下里都这样，对某个女生品头论足，猜猜这，猜猜那，打个赌什么的——”
“可是，肖勇，你比谁都爱这样，而且我听说，你总能猜得准，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能猜准，你不要瞎想——”
“肖勇，不是我瞎想，而是有些事情，让我不得不这样想。其实，这些都是你的，我不该过问，也没有权利过问。但是，我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男朋友——”
“我——我——”肖勇结巴着，不知该怎么说。
“还有，你的有些做法，我也接受不了，比如今天在饭店。肖勇，你总是那么冲动，连基本的控制都没有。好了，我不想多说了，也该走了，你好自为之——”
随后，没有任何留恋，沈月月便离开了。
内心深处，肖勇是自责的。沈月月的怀疑，并非空来风，而是一个基本事实——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睛，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意念，而意念总是对眼睛发出指令：看过去，看下去，那里风光无限——
说怪僻，应该不为过。究竟是何时出现的，他也搞不清楚。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练就了某种特殊的能耐：只要稍稍集中意念，便能窥透姑娘外衣的遮挡，直达里层；至于小伙子，他也试过，可无论怎么集中意念，就是办不到。
而这些奇怪的能耐，他根本无法对沈月月说出口。难道告诉沈月月说，自己能看到所有姑娘的内衣，包括她的？这也太疯狂了。
想到这里，他懊悔不已，甚至痛恨自己有别于常人的能耐。
内心的折磨开始蔓延，他对着走廊石柱踢出一脚。接着，他倒退几步，再冲上去，踢出第二脚，第三脚——
“肖勇，你就是个卑微而无耻的淫徒！”
边踢打着石柱，边开始喃喃自语，他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发泄状态。
脚尖疼到麻木时，丁大志才跑过来。没见过肖勇如此疯狂，丁大志猛地从后面抱住肖勇：“勇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沈月月呢？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分手，我们完了，大志——”
“为什么要分手？她怎么能这样？我找她去——”丁大志松手，转身便要走。
丁大志是义气的，尤其对肖勇，也无所谓别人怎么看。至于狗腿子的说法，他也毫不介意：我丁大志就认这个勇哥，他咋说，我就咋办。
“别找了，没用的，”肖勇反拉住丁大志，“扶我一把，咱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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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小饭馆里，肖勇和丁大志对面而坐。
几杯啤酒下肚，丁大志对正捏着啤酒杯唉声叹气的肖勇说：“勇哥，咱男子汉大丈夫，犯不着为一姑娘愁眉苦脸的。”
“没有，我没有——”肖勇故意掩饰自己，然后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大志，说说你的打算吧。”
丁大志认真起来，表情严肃：“那咱说实话！勇哥，我想好了，自己压根不是学习的料儿，所以不会再参加什么高考复习班。我打算跟人学个手艺啥的，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实在不行，我就出去打工，靠力气挣钱！”
“你就这么想的？”
“是啊，就这么想的。勇哥，咱家穷，不比你家，我爸是绝对不会再让我复习的。我也认命了，咱跟那些课本啥的，彻底势不两立，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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