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一夜美梦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上了火车,刚并排坐下,丁大志马上叫道:“我地个天啊,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呀——”
“我地个天呀,你才想起来啊?”肖勇笑道,尽管对于自己来说,这也仅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初三毕业的那年暑假,跟着妈妈去了趟广州。而这一次是向北,甚至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来决定。
“勇哥,理工大学在哪儿?”
“在B市,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那你去过B市吗?”
“没有。”
“呀——”
“牙什么牙?在你嘴里呢!”
“呵呵,我是说,到时咱得晕街——”
“不会的,车站都有当地旅游图卖,咱到时买一份,找到理工大学,不就成了吗?”
“那倒也是,咱毕竟是认识字儿的。不过,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去找那沈月月呢?”
“不知道,就是想找到她。”
“她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是要给她个惊喜?”
“差不多吧,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呵呵,咱不是第一次做火车么?激动啊!一激动,咱问题就多,呵呵——”
“看不出来,您老还有这奇怪的毛病啊?”肖勇一脸戏谑。
“那你们——”
“啥?直接问,那么吞吐嘛呀?”
“你们抱过吗?”
“你怎么问这个啊?”面对丁大志,肖勇一时不好意思说。
“是你让我问的啊——”
其实,不只抱过,他们甚至还亲过一次。某个晚自习的小树林,他们一起约会的时候,按耐不住冲动,肖勇曾抱住沈月月,然后细细地亲吻那片嘴唇。
说细细的,非常准确。因为沈月月虽没有迎合,但也没有任何拒绝,只闭上眼睛,如享受一般,任凭他亲吻嘴唇。
那味道,肖勇始终记得:甜甜的,像含着一块软软的糖果——
-----------------------------------------------------------------------------------------------------------
车窗外,泼墨一样的黑暗,使得两人很快失去了基本的方向感。
丁大志有些犯困,迷离着眼睛,直打着哈欠。
肖勇也伸了个懒腰,然后瞅了瞅身旁的丁大志:“大志——大志——”
大概因为累了,丁大志歪着脑袋,靠在肖勇的肩膀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肖勇小心地起身,拿过挂在衣钩上的羽绒服,披在丁大志的身上。接着,他双臂交叉,摆在胸前,注视着对面一老头儿。
老头约莫花甲之年,精神矍铄,正咬着手中的煎饼。咬着咬着,老头儿发现了肖勇的眼神,于是停止咀嚼,从大腿旁的包里再取出一张煎饼来:“年轻人,尝一尝吧,咱老家的煎饼,特有劲儿,有嚼头,给——”
“不不不——”拆下交叉的双臂,肖勇慌忙摆手,“我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您继续吃,继续,呵呵——”
“没说你跟我要着吃啊?咱坐对面,就算是缘分。而且,我看你像是个南方人,应该没尝过煎饼,来来,尝尝吧——”

确实,肖勇没有见过煎饼,更没有尝过。但这可爱的老头儿,太热情了,说出的话儿,也合情合理,推辞不得。不就一煎饼吗?又不是什么受之有愧的昂贵物品。
想到这里,肖勇消除了顾虑,微笑着接过:“那我可真尝了啊——”
“尝吧,不就一块煎饼么?你这年轻人,还真逗,呵呵——”
咬了一口,发现并没有那么容易咬下,肖勇又加了把力。
“对,使劲儿,使劲儿撕——”看着肖勇咬煎饼的样子,老头开心极了。
再一用力,终于咬下。肖勇嚼动着嘴巴,对着老头笑。
“这煎饼吧,是我们北方人的主食,嚼着特带劲儿,而且越嚼越香——”老头又咬了一口,然后边嚼边介绍起来,“就像这日子,越是艰难,翻过去了,才越过越滋味——”
听着老头的话儿,肖勇愣住了:这话儿听起来,怎么特像说给自己听的呢?莫非——
他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老头儿,可没发现什么特别:“您刚才说的是——”
“我是说,这生活呢,就像煎饼,越嚼越有味道,唉,老了,总爱唠叨个没完,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您尽管随意唠叨,我听着就是,呵呵——”
随后,这一老一少逐渐热乎起来,相互聊了不少。不知不觉,周围都安静下来。看了看时间,老头儿打了个哈欠:“快要天亮了,我们睡一会儿吧。”
“好的,您睡觉吧。”
肖勇缩了缩脖子,捏了捏衣领,也打算睡会儿。然而,他发觉自己毫无困意,满脑子跳跃的竟然都是沈月月的身影。再看了眼身旁正酣睡的丁大志,肖勇稍稍挪动了身子,想换个坐姿,以摆脱这烦人的纠缠:不是不愿去想,而是怕敢去想,想这些未知的情形。
他的耳畔开始回响起对面老头说过的话儿:就像这日子,越是艰难,翻过去了,才越过越滋味。
接下去,他开始恍惚——
沈月月站在理工大学门口,激动地看着他和丁大志,然后笑了,笑得开心,笑得灿烂,笑得陶醉。
肖勇并步上前,热泪盈眶:“月月,我错了——”
沈月月同样泪流满面,蓦地抱住他:“别说了,我知道你会改的,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周遭的风沙四起,丁大志揉着眼睛,感动得拼命哭——
-------------------------------------------------------------------------------------------------
“勇哥——勇哥——醒醒——”是丁大志的声音。
肖勇一惊,睁开眼睛,发现整个车厢已热闹一片。到处都是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丝活气儿。餐车服务员推着餐车,身着沾满污渍的白色工作服,不停地吆喝叫卖。车窗外,已是一片灰白。
“勇哥,刚才那老头儿走的时候,给你留了句话儿。”丁大志咬着煎饼说——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