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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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铎正在沐浴。他不再用浴缸,只用淋浴,而且水开得特别小,以防止水声太大湮没了他可能发出的呼救声。他总要求萧远光这样足以信赖又足够冷静的人坐在浴室外面,才能放心的洗澡。或许是那次意外使他神经过分紧张,或许是法道的谶语让他不能有所防范。
“死得真不是时候。”姚铎至今还在抱怨,法道的死使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无从解释,让他不能不疑神疑鬼的生活下去,“至于后面那句……总不能叫我出家吧……”姚铎想起后一句,顿时有了抵抗冥冥中那不知什么力量的勇气。
他仅穿着一条内裤走出浴室,还在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怎么了,老爸,有什么事要说吗?”姚铎看萧远光放下了手中用来解闷的八卦报纸,用少有的严肃的眼神盯着他,便问道。
“小铎……呃,我和你妈商量过了,我们是不是要搬出去住,疑惑者你干脆回国算了。”萧远光的声音有些低,他摸不准宝贝儿子的心理究竟如何。
“回什么国?这不就是我的祖国吗?”姚铎继续擦抚着头发笑着回答,似乎完全没有把这当成一次正式而严肃的谈话。
“这里毕竟是别人家嘛,你妈打算长期留在这里开拓市场,有自己的物业也是很应该的。”萧远光没有直接说出最根本的理由,他知道,姚铎近期情绪很燥,一言不合便会暴跳如雷。
“是应该。你们要搬就搬了,要我帮忙看楼盘吗?哦,短头发真好,一下子就全干了。”姚铎把毛巾仍在了地上,直接倒到了那张软绵绵的床上,“找我看风水也行!”
“言下之意你是不打算搬走了是吧?呃……”萧远光把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在房里踱来踱去,在进一步组织语言,“这么说,我和你妈妈决定要搬走,至于你,我们希望你到国外去,呃,至少……离开这个地方。”
“本席允许你进一步陈述理由。”姚铎此时已经钻进了被子,以此提示萧远光只有最后一次机会说服他。
“我和你妈妈都觉得你出院以后精神变得很紧张,似乎整个人都变了。我们觉得你在这里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需要换换环境。就和你当初跑回来的理由一样。”没有大律师的雄辩滔滔,只有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请求被驳回,律师先生。”姚铎则冷淡的扮演了法官的角色,并且已经合上眼,这是逐客令,萧远光知道再说无益,只得退出。
“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他。”姚铎在心中发誓。
“对了,其实楼盘风水都不用看了,我们已经全部办妥了,明天便搬走,你妈妈甚至不想在这里吃早餐,你知道她不喜欢那么多在一起东西,像饭堂似的。”萧远光突然又推开门说道。
“我正好相反,我喜欢方家的一切,甚至连气味都喜欢。”姚铎回应道。
姚萦若最终还是看在老公的面子上吃了早餐,之后便差佣人提着行李与萧远光搬到其实离得不远的新居去了。姚铎则还是坚持昨晚的态度,保持原状。姚萦若是从不对儿子说不的,虽然有些担心,也只能同意了。方仕均因为那晚的事与他之间产生了嫌隙,似乎每言每语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在催促这个多有诳语的年轻人同父母一起搬走。姚铎竟毫不在意,安然自如,仿佛自己才是方家的主人一样。

“喂,你好。”姚铎接过方家佣人递过来的电话。
“是我。”
“我不认识‘我’,再见。”姚铎说完,便挂了电话。
电话铃毫无悬念的再次响了。
“喂,你好。“姚铎又拿起了电话。
“我是老何。”“我”终于表明了身份。
“打错了,这不姓郝。”姚铎再次挂上电话,似乎他对这位昔日的同盟投稿郝一慈十分不快。
“喂,你好。”电话第三次响起。
“这个混账小子,再挂电话我让你好看!”老何怒气震天的声音穿来。
“他走了。”接电话的人说道。
“那是哪位?他去哪了?”老何的语气缓和些了。
“方仕均。”
老何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怎么那么大火气。”坐在办公桌后的郝一慈问老何。
“遇到不喜欢的人就会这样。”老何叼着烟说。
“那你和令寿堂算什么回事?”郝一慈好奇的问,这几天两人一直再为案情奔波,是该聊一聊轻松的话题了。
“大概就你和你儿子那回事吧。”老何也得找点乐子。
“嗯,巷子里那件案子你怎么看?”对比起来,郝一慈发现案情比较轻松。
“随便叫一个人负责吧。”老何的答案足以让郝一慈惊奇。
“嗯?你觉得不是一回事?”郝一慈细想,似乎也有些道理,毕竟,总不可能只有一个人需要杀人。
“感觉上没有。我们管的事太多了,连七十年前的尸体都要管。事实上所谓的连环凶案只是韩江和叶信案,金凯利案,成天行案,方荣广案有实际关联。他们尸体的处理方法相似,而且都被刻意移尸他处。”老何回忆起,原来这些事已经过去近一年了。
“难道他或者说他们之后没有再杀人?或许……仪式一年只需要进行一次?”郝一慈深信这是某种仪式的组成部分,但现在却完全是空想,“你对这个神秘组织查得怎么样?”
老何摇了摇了头,他对神秘组织的说法还有保留,因为他对自己关于神秘事件的了解还是有信心的。
“郝长官,有位姚铎先生找你。”秘书的声音出现在通话器中。
“请他进来。”郝一慈的声音很平静,心中却欣喜若狂,姚铎竟会主动来找他?
姚铎走了进来,坐在郝一慈办公桌的前面,与老何并排。
“有什么事呢?”郝一慈的笑容难以按捺地浮现在脸上。
“我想看一看河里捞起来那副东西。”姚铎来找他,除了警察才能办的事,没有其它的了。
“嗯,你并不是侦查人员。”郝一慈向来高风亮节,公私分明。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姚铎带着一成不变的坏脸色站起来转身走了。
“等一下。”老何叫住了他,“你爸爸搬家了是不是?”
郝一慈的表情十分尴尬,老何一时忘了,姚铎同志有两个爸爸。
“不过我没有一起搬。”姚铎答到。郝一慈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姚铎美满的家庭生活出现了问题,但又对萧远光再不能霸占儿子感到暗爽。
“那正好了,不用去那鬼地方见他。我有事找他,载我一程。”老何便跟着姚铎走了,留郝一慈一个人在办公室中思考家庭伦理问题。
一上车,两人开始了熟悉的对话。
“我知道她是谁。”一上车,老何便听见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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