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信仰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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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河中那具骸骨吗?”在车上,老何突然问起郝一慈。
“当然,怎么?有新线索吗?”郝一慈想着的,却是当前的命案。他虽然发表了两个凶手的论断,但心中却仍在怀疑:会不会是凶手故弄玄虚?
“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了。”
……
“如果提供一个脸型,能不能将它和骸骨比对以确定它的身份呢?”郝一慈在研究所和负责这件事的专家讨论着。
“应该可以。”专家解释道,脸上带着些许兴奋,“你知道,这样的话要比凭空对骸骨进行面容恢复简单得多。”
“那好吧,请你拿它和这位女士的面容比对一下。”郝一慈把一张黑白老照片递给了他。
“这是……”专家觉得诧异。
“怎么知道的?”郝一慈问老何。
“有人提供了线索。”老何回答。
“我可以见他吗?”郝一慈沉默了一阵,“是姚铎吗?”
“恐怕不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是他,在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神秘人的电话。”老何隐瞒了事实,他不想在人间讨论太多鬼的事。
“这样……”郝一慈将信将疑,“你怎么会轻易相信呢?”
“总好过毫无头绪。”老何明白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并且深刻了解郝一慈也是这种心情。
“这件事公开……在社会,活着学界……会引起重大的震动。”郝一慈毕竟高瞻远瞩,一个警界的头面人物自然不会只想着查案。
“如果确定,所有发生的事就有迹可循。”老何却认为此事势在必行。
……
“我听说城南还有她的墓碑和纪念园。”郝一慈拿着专家们的研究结果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说。
“是的,但恐怕没有尸体。”老何深信一些被历史隐瞒太久的真相最终将揭开。
“如果……我们去起坟的话……就彻底瞒不下去了。”郝一慈并非惧怕压力,而是这样一来,就会有过多人关注这件事,警方就好像在显微镜下行动,失去了先机。
“那么……就凭现在的证据,决定信或不信。”老何也了解不可轻举妄动的道理。
“其实很早就有传言说那是衣冠冢,是吧?”郝一慈希望自己的判断能够更有依据。
“战乱时代……一切都很难说。葬礼只在几个新社成员中秘密举行,地点都不清楚。现址也只是胜利后仍在世的几个成员提供的,是不是真的都很难说。”老何给郝一慈好好上了一次历史课。
“你所接触的那些新社秘密资料有线索吗?”郝一慈希望学习更多。
“需要时间去研究,以前从没往这方面想过。”老何也无能为力,当年所在乎的所关注的,有些毕生难忘,有些已难以追寻,“如果可以去问她,倒可以证实。”
“谁?”郝一慈迫切希望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些倒可以以后再说,不过,事件似乎和‘信仰崩溃’有关。”老何点燃了烟,开始讲述七十年前那漫长的故事:
“抗战时期,国难当头,民族危亡,以刘子尧为首的圣顿大学学生成立新社,希望革新社会,振兴祖国。新社起初是一个十分隐蔽的组织,我们……也就是后来新社的领袖也只知道其初始成员只有十一人,但除了刘子尧之外根本无法得知另外十名成员的身份。据说新社每次聚会都这十人都会穿上长袍带上黑色面纱出席,用纸笔写下一些只有新社成员知道的符号,彼此不知相貌,不辨男女,唯有刘子尧可以掌控全局。”
“为什么?那时候的学生社团不是很普遍吗?那么神秘的用意是什么呢?”郝一慈对这个组织不为人知的历史感到好奇。
“资料只说明他们在进行一些秘密活动,现在普遍猜测是获取情报、联系革命党、筹备革命资金之类的一些救国运动,为了保护成员或制造悬疑才搞得如此神秘。但也有不少学者坚信他们在从事一些与鬼神有关的秘密活动。而当时的新社表面上也像其他的学生社团一样举行学生运动,发起学潮之类的。也就是说除了十一名核心成员之外,都只是一些同别的爱国学生一样,我们通常把这个新社成为‘表面的新社’。”老何解释到。

“那么刘子尧也是‘表面的新社’的‘表面的领袖’?”郝一慈又提问了。
老何点点头。
“几年之后,刘子尧成为学界领袖,他的所有主张无不一呼百应,得到学界政界军界商界的顶力支持,人们开始察觉到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在左右着社会的发展,而刘子尧便是这个组织的领袖,后来,又渐渐把事情和新社连接在一起。事实上,在新社的密录中,提到那十名核心成员后来都成为各界的实权人物,以保证新社号令四方。”老何吸了一口烟,不知怎么地,他对这个男人出奇的信任,把新社不该说出来的秘密都说给了这个外人听。
“刘子尧顿时成为民族的精神领袖,力量的象征,他像神一般将人民指向光明,鼓舞人民抗击侵略,救国救亡。那时的人像被催眠般把他当成国家的全部希望,可以说,刘子尧是一种信仰。”老何说到了刘子尧最辉煌的年代,语气里充满了憧憬。
“敌军为了摧毁我们的信仰,对刘子尧进行了无数次暗杀,但结果都是杀手离奇死亡。从此人们相信,任何背叛或企图杀害刘子尧的人都会得到这个下场。但现在的人更相信是新社成员所为。”老何又吸了一口烟,仿佛那个神一样的人物会出现在硝烟里。
“之后,她以同样的方式死了?”郝一慈看着那张照片中的人问。
“是的。当时人们的思绪顿时陷入了恐慌,他们的神最信任的人出卖了他。后来,秘密葬礼举行,关于葬礼,则有许多版本。有人说刘子尧公布了她背叛他的事实,有人说是处决了真正的背叛者。无论如何,新社出现内斗的传闻充斥街头巷尾,引致了恐慌。”老何似乎不想再往下说了,对于英雄的末路,他总有无线感慨,即使他在青年时代就已经落幕。
“之后,没有任何原因,刘子尧……便这样……失踪了,至今都下落不明。”老何的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一个光辉的时代竟就这么无声的落幕,“而民众的信仰,也彻底崩塌了。高昂的抗战情绪消失,各阶层不再团结在一起,抗战力量分化:一些继续坚持抗战,另一些心灰意冷远走他乡,还有一些的信仰彻底被扭转,他们放弃了刘子尧光明向善的理念,走向魔鬼的一边,认为只有血才可以净化这个社会。这其间有许多秘密组织,从事着不为人知的隐秘活动,招神唤鬼,嗜杀生灵,希望能取代新社。这个事件,便是‘信仰崩溃’。”
“后来那些组织呢?”关键的地方到了。
“随着抗战的最后胜利,这些组织大都已经消亡,没有什么人在像当初的成员一样誓死追随。但是这些社团的资料来自一些社员晚年的回忆。参差不齐,真实性和完整性都很糟糕。”老何的答案却没有给出解释。
“那么,也有可能这些社团实际上一直再活动,叶信从某些地方得知了某个组织的资料,所以被灭口或者说……处决?”郝一慈开始推论。
“我不赞同。杀人模式必然和组织的行动有关,但这类的模式从未发生过,也没有被提起。我认为是这些组织当中最阴暗的一个,它销声匿迹多年,近期又被某个事件给激活。”老何始终觉得曾经活动过的秘密组织绝对逃不过他的法眼。
“啊,如果我们向外界公布我们在湖中找到的女性骸骨就是当时被指为叛徒的刘子尧的妻子……恐怕更多的组织会被激活……”郝一慈举起丁彷的照片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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