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灵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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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五峰,玉珠为尊。
从山前校场(即:入山牌坊后那块方圆数百丈的宽广平台)沿中央旋梯一路走来,头上是湛蓝的天空,脚下则被白云笼罩,身边不时回荡着清脆的鸟鸣。
仿若仙境——
也许是因为之前看到昆仑派内的种种情况已经让刘子麟分外惊讶。此时,他却镇静下来,走在陡峭的旋梯上,原本险要的路,在他看来也算不得什么了。
成长,是需要经历的。
……
也不知行了多久,远处渐渐展现出旋梯的尽头。透过蒙蒙的雾气,依稀可以看到一座高大的神兽雕像。
越走越近,这雕像也逐渐清晰。
只见其体态十分雄壮怪异,像虎长着九条虎尾,有九十九只老虎那么大,又有一颗长得很像人的头颅。
“那是我昆仑守护神——陆吾(注1),”没等刘子麟发问,江城子在前先行讲道,“此神像乃开派祖师灵虚真人练功时用真元在百丈巨石上一点点雕刻出来的,神韵非凡。”
陆吾神像周围是一道水池,池中养着数千条奇鱼和各种奇花异草,提鼻一闻,一股馨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里,既提神醒脑,又不免让人有些陶醉。
转过数十丈高的陆吾神像,迎面便是一道山岭,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仿佛从天空中顺下来。
白云深处,霞光万道。
在阶梯前,江城子停下身形,回头对刘子麟言道:“子麟,再上去,便是我昆仑派掌门内堂所在。你须勿忘礼数,但也不要过于拘谨。跟着我来。”
刘子麟点头答应,抬腿走上台阶。
和入山百丈长梯一样,脚刚一落上去,顿时有霞光跃起,托着江城子和刘子麟一路前行。
……
玉珠峰顶,有一座大殿,长十九丈九尺,宽九丈九尺,高九丈九尺,是昆仑派最大的一座建筑。乃是当年灵虚真人开坛讲道之所在,后来被定为掌门内堂。
此时,堂内端坐着两位老人,正是当代掌门三清真人和昆仑派执法长老韬光真人。
三清真人,头戴九梁道冠,身披褐色的八卦道袍,身材胖大,虽须发皆白,但却红光满面。其端坐在殿中央的蒲团上,右手持一柄拂尘,正在和韬光真人商讨着派内事宜。
韬光真人,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长的极为瘦小,身穿黑色道袍,无论何时都是面带严肃。
“掌门真人,首座长老回来了。”大殿外跑进一个小道童,赶到三清真人面前躬身言道。
三清真人一笑:“没想到小师弟一家,这一次去东南游历回来的竟如此之早。我还以为有江霜那个小丫头在,再过个十天八天也看不到他们呢。”
韬光真人道:“师兄,小师弟是太过于宠爱他家的那个女娃了,应该好好管教。此番这么早就回来才是正途。”
三清真人微微摇了摇头,道:“师弟莫要太过严肃,娃儿们有他们的天性,不用管的太多。平日里,就是因为你太严肃,这后辈弟子都让你吓坏了。”
见两位师长言罢,报事的小道童继续说道:“禀掌门真人,首座长老一家人还带回了一个小男孩,据首座夫人说,这孩子是他们新收的弟子。”
此话一出,登时让在场的两位吃了一惊。
韬光真人言道:“这小师弟竟然收了一个徒弟,罕有之事呀。想我昆仑五峰,就他灵虚峰人丁单薄,平日里教导他让他多收些徒弟,他硬是不肯。怎么这会儿,开窍了。”
三清真人先是一愣,而后笑了:“想必小师弟此番下山,有些奇遇吧,我说他这次回来的怎如此之快。童儿,你可曾见到那个孩子,首座长老现在何处?”
道童忙回答道:“首座长老正带着那孩子上玉珠峰呢,马上就上来了,您一会儿就能看到那个孩子了。”
话音刚落,脚步声已经从大殿外传来。
随其而至的还有江城子的声音:“二位师兄可好,小弟回来了。”
寻声看去,见江城子领着刘子麟已走进大殿。刘子麟此刻有些畏缩,缓了一步躲在江城子背后。
三清真人见两人进来,挥手示意江城子坐下,然后仔细打量起刘子麟来。
“这孩子长得好清秀,而且眉宇之间还有着一股正气,却是不错,不过,这年纪最多不过八岁吧。”三清真人想着,随后开口问道:“师弟,此去东南游历,可否见到拾花山庄的庄主慕容智博?”
江城子拱手答道:“见到,师兄,慕容庄主托我向您问好,另外他还让我捎来了一些东南特产,我已吩咐童子送到各山峰师兄弟那里去了。”
三清真人笑道:“不错,不错。另外,听说师弟你收了一个徒弟,是不是就是这个娃儿?”
江城子点头称是。
一旁的韬光真人面容一素,冷声道:“师弟,我原还为你收徒而高兴,但未曾想是这幼小娃儿,这孩子至多不过八岁,现在也看不出资质如何。要过同心烛试炼,恐怕还得等个十年。你太草率了吧。”

听了此言,江城子也不生气,仍旧一副笑脸:“这孩子叫刘子麟,今年只有六岁。我既然把他收下,就绝非一时起意。至于同心烛试炼吗。他已经试炼过了,应该说已经通过了。”
此言一出,在场哗然。
韬光真人双眼顿时睁得大大的,上下打量着刘子麟,转言道:“六岁,已经进行了同心烛试炼?师弟,什么叫‘应该说通过了’?”
三清真人也看了看刘子麟,然后转头看着江城子等着他的回答。
“此子是东鲁临川县三贤村人,是个孤儿……”江城子随即将前几日遭遇一一讲出,“这孩子进行同心烛试炼时,燃出的火光既非红色也非蓝色,而是一股耀眼白光,不知为何?我觉得此子身世清白,故而带上山来,还请掌门师兄定夺。”
“白光?”三清真人先是一愣,而后更是仔细打量了打量刘子麟,然后轻声言道:“娃儿,你可愿意来这里居住?”
刘子麟刚刚在一旁听得几人的谈话,虽未能完全明白,却也知道面前这个胖大的道人是这里的主人,见他发问忙答道:“我、我愿意,因为这是我白四伯让我来的,您是这里的村长伯伯吗?”
“村长伯伯?哦、哦……哈哈。”听着刘子麟稚嫩的回答,三清真人不觉莞尔,“我是这里的主事人,但这里不是村子而是昆仑派。娃儿,你以后可以叫我掌门伯伯。”
江城子在旁听罢,言道:“掌门师兄的意思是收下这孩子了?”
三清真人道:“当然,此子无依无靠,又身世清白,既然同心烛未闪出蓝光,就证明其内心醇厚,当可收录。”
韬光真人在旁闻言,急道:“师兄,是否应在考虑一番,毕竟这不是收一个道童,而是入门弟子。我想是否过些时日,让其再次试炼一番然后定夺。”
江城子皱眉道:“同心烛试炼颇耗心神,这娃儿只有六岁,断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连续经受试炼,若过个三五年再次试炼,如今却也不好安排了。”
三清真人笑道:“二位师弟不用再想了,我观此子身具一股正气,断然不会是妖邪之人,就收下吧,无须再议。”
韬光和江城子听罢纷纷点头称是。
三清真人再言道:“江城子师弟,既然子麟入你灵虚峰,你就先把他带回去安顿一下吧。”转头又对刘子麟言道:“娃儿,要听你师傅的话,好好修习,去吧。”
三清真人说完后,闭目养神起来。
江城子起身施礼,带着刘子麟往殿外走去。刘子麟虽不完全明白,但也提步紧跟。
两人出殿时,身后响起韬光真人的声音,言语颇冷:“师弟,要看好门户呀!”
江城子回身点了个头,然后跨出殿门。
……
昆仑派分为五堂,分别占据五座主峰:玉珠峰、灵虚峰、天珠峰、玉虚峰和清虚峰。
灵虚峰位于昆仑西北,论及高度比主峰玉珠峰还高些。峰顶终年积雪,除了从山前校场旋梯外,只有一条上下峰的小路,及其陡峭。
江城子执掌的昆仑首座堂就住在灵虚峰的山腰处的一块方圆五十丈的平台上,分为三套院落,十余间房屋。
……
从掌门内堂出来,江城子带着刘子麟直接御剑飞至灵虚峰。
百丈山峦,盏茶即至。
待到江城子和刘子麟飞落院中时,先一步回到堂内的陆婉儿、江霜已经和堂内弟子等候多时了。
在昆仑五堂之中,掌门内堂弟子最多约有近两百人,其次是阵堂和驯堂,均为百人有余。韬光真人主掌的刑堂也有弟子八十多人,只有灵虚峰上的昆仑首座堂,现今只有四名弟子。
大弟子武通,今年已经一百八十岁有余,道法武功均是堂内弟子之首。
二弟子武吉,九十三岁,是武通同族亲戚,不仅道法出众,而且善于经营,为人诙谐,首座堂内琐碎事宜均有其操持。
三弟子谢天凡,二十八岁,为前任首座堂堂主之孙。
四弟子陆名儿,一十九岁,原是首座堂内一打杂的道童,因勤奋被陆婉儿看中,要江城子收其为徒。
另外,除了这些人外,江城子还有一个小女儿,名唤江雪,只有四岁。
进的屋后,江城子对身旁众人言道:“排摆香案,行拜师之礼,今日起,我灵虚峰又多了一人。”
……
注1:
陆吾
昆仑山神。《山海经·:西次三经》:“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
它的样貌是长着九条尾巴的虎身顶着一颗拥有锐利目光的人头,它的职责是管理天之九部和天帝园圃的时节。陆吾的神格较高,除了掌管天界九个区域的界限之外,能够料理天神花园的时节(这就是一般所说的气候魔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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