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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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青马大桥】
电视台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着,摄像机对着大桥,新闻记者正在进行现场直播。
“……由于恐怖份子携带有重武器,从附近紧急调来的警察无法控制局面……在关键时刻,驻港部队陆海空三军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及时赶到现场,迅速平息了这起恐怖事件。而且,由于部队的行动统一而有效,在后续的受伤人员的救治,大桥桥面的修补和交通的恢复等工作正以惊人的速度紧张的进行着……各位观众可以通过我们的摄像机,看到下面这壮观的场面……”
俯瞰下去,青马大桥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无数士兵,空军的直升机和海军的舰艇正在运送着受伤人员,大火已经熄灭,桥面上毁坏的车辆全部被士兵们推到一边,道路正中的车流正缓缓移动着。
韩将军从容的走在大桥上,审视着正在紧张忙碌的士兵们。
这时,他的耳机里响起声音,“小韩,干的不错嘛。”
韩将军站直了身体,用手扶着耳麦说道:“老首长,请指示!”
“没什么好指示的,干的漂亮,我非常满意!……你倒是越来越长进了,刚才对媒体讲的那几句话,说的很有水平嘛!”
“多谢老首长!”韩将军放松了身体,脸上露出笑容。
“对了,你的老上司要跟你说几句话……”
韩将军愣了一下。
耳机里面传来几声轻响,杨院长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小韩……小韩,我的干女儿没事吧?”
“老政委!”韩将军一个立正,“老政委不用担心,您干女儿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那就好……那就好……”杨院长的声音不禁有些激动。
韩将军转过头来,望向远处的司辰。
在救护车边,司辰正神情专注的看着她面前的伤员,她那一身旗袍,在军绿色的士兵和白色的医护人员中间显得格外耀眼。
“我现在终于明白……您为什么会这么疼爱她了……”韩将军目不转睛的望着司辰,“您这个干女儿,让我想起一个人……”
“你说的……是什么人?”耳机里传来声音。
“老政委,几十年前在朝鲜,我陪您去视察战地医院,看到那里有一个护士拿纱布堵住伤员喷血的伤口……外面响着炮声,她满身是血,脸上的表情却非常温柔……那个时候,她看起来是那么善良,那么勇敢……”韩将军缓缓说道,“后来,这个护士成为了我最尊敬的首长的妻子……”
耳机里传来杨院长哽咽的声音,“小韩……小韩……”
“老政委,请您放心,哪怕是炮弹落在我头上,我也会把您的干女儿完好无损的送回北京!”
一架直升机轰鸣着从低空飞过,凌厉的强风中,四周的士兵纷纷弯下腰来,韩将军的身体却像钢柱一般站的笔直。
【北京协和医院,院长办公室】
电话铃响了起来。
老李一把抓起电话,“是我!……什么……杨老不回医院了?”
“怎么样?”小马和小梅赶紧凑了上来。
“哦……那麻烦你让他听一下电话……等一会……哦……”老李皱着眉头,“什么?杨老在哭?”
“啊!”小马不禁喊出了声。
老李一脸阴霾,他拿着电话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小马低下头去,手指深深的陷入自己的头发中。
小梅赶紧从老李手中拿过电话,放在自己耳边,“杨老……是杨老吗?”
“嗯……我是小梅……杨老您慢慢讲……哦……知道了,我会转告他们。”小梅拿着电话点点头,“……杨老你要注意身体,那回头再联系。”
小梅放下电话,走到小马面前,双眼望着他。
小马的头垂的更低了。
“杨老说,卜先生和司小姐……他们没事!”小梅握住他的手说道。
小马呆了两秒钟,猛的抬起头来。
“卜先生和司小姐他们没事!”小梅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小马兴奋的喊了起来,他伸出双手,一把将小梅抱在怀里。
老李擦了擦额头的汗,抬起头来望着他们两个,又低下头去干咳了两声。
小梅一双眼睛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小马,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对不起,对不起!”小马赶紧松开手退后一步。
老李摇了摇头笑道:“小马这个人有个坏毛病……每次一高兴就喜欢抱住别人,以前我老婆就给他抱过好几次……”
【香港,汲水门大桥西】
三辆装甲运兵车开道,后面跟着几辆黑色轿车。车队行驶过桥,向西边的公路前进。
最前面那辆装甲车顶部,一名士兵拿着望远镜,向空中的直升机挥了挥手。
“报告首长,前方一切正常。”那名士兵对着步话机说道。
【装甲车内】
韩将军转过头来,望着对面的司辰。
司辰露出笑容,指着自己的脸向韩将军问道:“是不是很脏?”
“不脏,”韩将军笑道,“很干净,干净的象天使一样。”
司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卜劳和阿刚的脸上脏兮兮的,其他几名士兵也都是一脸灰尘。
“韩叔叔骗我……”司辰撅着嘴巴,用手使劲的擦着脸。
“不脏,不脏!”士兵们看着她笑了起来。
坐在司辰身边的一名年轻士兵递给她一条毛巾,“你还真是勇敢……刚才在桥上,你不害怕吗?”
“不怕啊……”司辰接过毛巾说道,“我小时候还在死人堆里爬过。”
听到司辰这么一说,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不好……小姐又要讲故事了……”阿刚在卜劳耳边低声道。
卜劳笑着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我特别小……”司辰拿着毛巾把脸擦干净,“当时两边在打仗,老百姓夹在中间到处跑,我给人撞到地上,疼的站不起来……”
卜劳似乎也来了兴趣,目不转睛的看着司辰。
“到处都是死人,两边你杀我,我杀你……还有炮,铁的,这么粗……”司辰用手比划着,“轰的一下,我耳朵都听不见了。”
旁边的士兵露出惊讶的神情,“滑膛炮?口径大于120毫米?”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炮……反正是很厉害,一炮炸到人群里,胳膊和腿飞到天上去,然后血就喷过来,溅在我脸上……”司辰滔滔不绝的说道,“我就趴在那里,一直等他们杀来杀去杀完了……到了晚上肚子实在饿得不行,就爬出来在死人堆里面找吃的,可是什么都没有……幸亏后来遇到一个好心的白胡子老先生,不然就真的饿死了。”
全车的士兵都张着嘴看着她。
“真可怜……”一个士兵轻声说道。
“我那个时候太小了,还不懂得什么叫害怕……”司辰笑着说道,“结果从那以后,再看见这种事情,就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步话机忽然响了起来,“报告首长,前面就是香港国际机场。”
“停车!”韩将军命令道。
车队在公路边停了下来。
“我们改乘轿车过去,免得引起机场骚乱。”韩将军说道。

卜劳,阿刚和司辰走出装甲车。
司辰望着头上飞过的直升机,拉着阿刚说道:“我想坐这个突突突的辫子会转的东西回去。”
阿刚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小姐,那个叫直升飞机……上面的椅子不舒服,飞的时候震的慌,坐那个回去屁屁会疼的。”
司辰想了一想,“那……那我们还是去坐那个嗡嗡嗡的好了……”
韩将军换好一身便装,从装甲车中走出,向身边的士兵说道:“你们在这里待命,等我们的飞机起飞了再回部队。”
“是!”士兵们一起立正。
看着他们坐进轿车,士兵们纷纷行礼,目送那几辆轿车向机场的方向驶去。
“真可怜……”一个士兵轻声说道。
“奇怪,那位小姐看起来很年轻啊……”另外一名士兵忽然说道,“这二十年来,国内发生过那么惨烈的战争?”
旁边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茫然。
【香港国际机场】
几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站在高处,望着卜劳一行人走进机场大厅。
忽然手机铃响,威思财团的那个杰先生拿出手机用英语说道:“东西找到没有?”
“我们上当了,两个保险箱都是空的!”手机里传来声音。
“还真是够狡猾……”杰先生挂掉手机,盯着远处的卜劳和司辰,“那个女人穿的旗袍,应该藏不了东西……难道在那个卜少爷身上?”
一个人匆匆跑过来,在杰先生耳边说道:“机场外面有军队的直升机和装甲车。”
“看来不能在机场动手了……”杰先生冷笑着看着远处的卜劳,“暂时先放他们一马,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把东西带回北京!”
【机场安检处,VIP通道】
卜劳站在传送带上,缓缓经过安检台。
一名穿着制服的小姐从工作台后面站起身,走到卜劳的面前说道:“先生,请脱下你的外套,让我们检查一下。”
卜劳犹豫了一下,缓缓把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的夹克背心。
那小姐拿着安检仪在卜劳胸前滑动,指着他的背心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卜劳面有难色,小声说道:“是一本书……”
“请脱下背心,让我们检查。”那小姐看着卜劳说道。
卜劳皱着眉头迟疑着。
“请脱下背心,让我们检查。”那小姐又重复了一遍。
卜劳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对不起,这里面是文物,不可以打开……”
“文物?”那小姐退后一步,警觉的看着卜劳。
“这位小姐……”另一边的韩将军看在眼里,急忙跨过安检台走了过来。
警报响了起来。
工作台后面的人全部站起身,紧张的看着他们。
司辰奇怪的向阿刚问道:“怎么那个大铁箱子会叫的?”
阿刚看着韩将军说道:“你的韩叔叔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几名警卫匆匆跑来,堵在了安检通道的出口。
那小姐盯着闯过来的这个人,见他一身便装,两鬓斑白却精神抖擞。
“这位小姐,请听我说……”韩将军严肃的说道,“那个东西是不能打开的。”
那小姐伸手拦住韩将军,拿起安检仪放到他身前,仪器嘀的响了起来。
她皱着眉头,用安检仪轻轻撩起韩将军的外套,露出一把锃亮的手枪。
那小姐的手猛的抖了一下,她急忙倒退两步,后面的警卫纷纷把手放在腰间,紧张的围了上来。
“请不要误会,”韩将军拿出一个证件说道,“这位先生携带的是国家珍贵文物,我的责任是护送他们回到北京。”
那小姐看着韩将军,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拿过他的证件看了半天,“这……这是什么证件?”
“你给民航总局保卫处打个电话,他们会告诉你。”韩将军说道。
那小姐走到工作台后,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阿刚和司辰也走过安检台,站到在韩将军和卜劳身边。
司辰看看韩将军,好奇的低下头向他衣服里面瞅去。
“小姐,这个东西不能玩!”阿刚赶紧拉住司辰。
工作台后的小姐拿着电话抬起头来看看他们,又把韩将军的证件放进传真机里。
“我就看一下嘛……”司辰抬起头来望着阿刚,“刚才在大桥上,也有人拿着这个东西,他们都板着脸,不给我看……”
韩将军笑了起来:“等一会上了飞机,我再拿给你看。”
那位小姐放下电话,穿过警卫走到韩将军面前,把证件递给他,“您的身份已经确认了……不过,按照规定,这种物品需要交给我们办理托运……”
“小姐,我们是乘坐私人飞机,不会影响到其他乘客,能不能通融一下?”卜劳上前说道。
韩将军拍了拍衣服对那位小姐说道:“对不起,这个东西陪了我一辈子……就算是香港最高行政长官,也没有权力让我交出来。”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您好,我代表机场所有的工作人员,感谢将军为香港做出的贡献。”那中年男人走到韩将军面前,握住了他的手,“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请跟我来。”
“没什么,大家都是为了工作。”韩将军笑道。
那中年男子带着卜劳一行人走出安检通道,向警卫们挥了挥手,“没事了,你们都回到岗位上去吧。”
【机场跑道上】
一架小型商务飞机在跑道上爬升起来,飞向蓝天。
【商务飞机客舱内】
司辰兴奋的靠在窗边,望着下面逐渐远离的地面。
“小姐,飞机正在起飞,请您坐好。”一名服务生走过来说道。
司辰抬头看了看他,用手敲着玻璃说道:“你们为什么把窗户做这么小……这个东西能打开吗?”
那服务生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姐,不能打开的,”阿刚笑道,“你个头比我小这么多,万一从窗户掉下去,砸到小朋友怎么办?”
司辰瞪了阿刚一眼。
飞机升到高空,平稳的飞行着。
服务生端来饮料和食物,分别放到他们面前说道:“请用餐。”
卜劳和阿刚早已饿了,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我不用,谢谢。”韩将军向服务生摆了摆手。
服务生看着他说道:“这是我们为贵宾特别准备的,您可以尝一下。”
“我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这是我多年的习惯。”韩将军说道。
服务生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刚想说什么,阿刚从一边探过身来,“他不吃别浪费,你把他那份给我吧!”
旁边的司辰拉住服务生,拿起手里的叉子叫了起来:“你们有筷子吗?我要筷子!”
服务生露出为难的表情,“小姐,我去找找看……”
【飞机驾驶室】
那个服务生打开驾驶室的舱门探进身来用英语说道:“那个老头不吃东西……还有,那个女人也很麻烦……”
两个飞行员转过头来,居然都是外国人。
“不要急,我们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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